翰林清苑,未然庭。
此处是孔家占据的领地,面积虽然不及楚家,但是却最为精致。毕竟孔亮是“行书六圣”之一,自然不会受到门内亏待。
今兮来此是专程拜访孔莲花的。想到在“争鸣战塔”中,孔莲花对于生命之力超高的掌控程度,他决定悉心求教一番,或许对尽早打开斗书会有帮助。
刚到庭院门口,今兮竟然就遇见了孔妙。
孔妙见到今兮也甚为惊讶,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道:“你怎么来了呀?还好三哥外出了。快些走吧,等他回来可就麻烦了。”
今兮反而问道:“孔文熙有为难你吗?”
孔妙的一双明眸不自禁地红了起来,避开今兮问询的眼神道:“没什么……”
“那就是有什么了。”今兮看着孔妙这副模样,哪还有当初力战“幽荧”时的飒爽英姿,坚持道,“那我更不走了,岂能让这厮如此蛮横下去。”
这时,忽闻身侧传来清脆的鼓掌声,正是孔莲花笑着信步而来,只见她着一身粉衫,赤着双足,悠闲地走在光化的石板地面上。
“巧了,我也看不惯孔文熙。那今天我们就一起不给他面子。”孔莲花直接上前拉起今兮的手,“我知道你来此的目的,随我来吧。”
孔妙却不安地叫住孔莲花:“莲花姐姐,你这样恐怕……”
孔莲花笑呵呵地打断道:“人有七情六欲,我款待我心仪的男宠,文熙干预不了吧。”
今兮震惊当场,心里思忖着,这女人也太敢说了吧,简直是毫无顾忌。看来孔文熙的狂态还真算不了什么,比起孔莲花就差了一大截了。
整个“未然庭”内,孔家的子弟真不少,且以女性居多。看着那些多事少女们指指点点的样子,今兮浑身起鸡皮疙瘩,孔莲花却笑得花枝乱颤,这下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终于在忍受了一次次的尴尬后,今兮到达了孔莲花的住屋。
“来吧,别不好意思。”孔莲花推门而入。
孔莲花的住屋顿时推翻了今兮以往对“香闺”的普遍印象,整间屋子堆满了杂物,看得出有些日子没打扫了。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只有“乱”了。
“坐吧,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孔莲花已自在地往一座貂皮软塌上一躺。
“不不不,我家可不是这样的。”今兮苦笑道。
孔莲花不理会今兮的挖苦,直奔正题道:“你是不是专程来学我的‘千灵共生心法’的?”
今兮回道:“具体功法的名称我不知道。在‘争鸣战塔’,看你用这个手法非常高明,孕育无限生机。而我现在正努力破解的斗书,也需要领悟这方面的奥义。”
孔莲花点头道:“这‘千灵共生心法’并非是我们孔家祖传的,所以没有传授规则的限制,我可以教你。”只见她素手一挥,点点星光浮现出来,并将心法口诀注入星光之中,源源贯入今兮的神识。
孔莲花又补充道:“这心法是孔亮长老从一本叫做《千灵法典》的斗书中提炼创立而成的。斗书中的功法一般都是激活使用,要摆脱斗书并转化为内修的功法十分困难,他能做到这一步,已是非常了不起了。”
今兮仔细咀嚼着心法口诀,额前渐渐浮现出一片绿芒,随后一阵清风由自身向外扩散。恰好屋子内放着一盆因长期未浇水而枯败的鲜花,经清风拂掠之后,竟然重又回归了鲜艳,并渐渐地挺拔起来。
其实这几盆枯萎的植物是孔莲花故意放置在屋里的,就是为了检验今兮对功法的悟性。但是没想到今兮在第一次的尝试过程中,竟然已经呈现了显眼的成就。她欣喜地看着今兮,一双妙目蒙上一层绿色的水纹,正在用特殊功法审视对方。
“虽然这世上有不少的天纵奇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领悟。但你能快速领悟的原因并不是天赋,而是因为……你体内有着可促万物蓬生的‘玲珑之血’。”孔莲花一语道破今兮的秘密,“你不是龙七,而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今兮的表情瞬时凝重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装傻,但从孔莲花明亮的眼眸中能感觉到,自己再如何隐瞒也是徒劳,于是道:“初时,我隐瞒身份是为了保命。现在虽然危险已经解除,但不乏还有小人在暗,所以我至今都没找到机会和大家摊牌。”
没想到今兮如此坦然,孔莲花笑道:“出自天域‘千秋书苑’的今兮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处变不惊。放心,我不是你说的小人,更何况你是我的‘主星’。”
今兮临走前,孔莲花还留下一句:“‘千灵共生心法’越到后面越是难以寸进,务必坚持。如果还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来找我。”
有了“千灵共生心法”后,今兮明显感觉自己和《太虚之集》的融合程度提升了不少。甚至他可以施展心法,在这片还未开化的空间里创造生命。在这个持之以恒的过程中,今兮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灵气。
“该是走完这段漫长路的时候了。”第十天,今兮开始释放自己积攒的灵气,体内的“玲珑之血”跟着沸腾起来。天地正在发生变化,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饱满而真实。
又过了十天,在今兮的竭力“造物”之下,这个世界开始有了山川草木和风云雷火。他不由自得笑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现在,一个完整世界的格局已被我打开了,接下来就是等着生灵的诞生。”
今兮回到现实世界,发现《太虚之集》的卷宗终于打开了!可是,展开的页面上却空空如也,竟是一面白纸!
“这又是怎么回事?”今兮用“界动天瞳”极力地观察,发现确实是了字俱无。想到自己花了大半个月,最终还是没有进展,不由沮丧心生。
就在今兮疲累无助之际,脑中猛地灵光一闪,他想到了自己刚从“潮汐湿地”回来时,被墨攻请进了他的练功房。当时在房间里,今兮发现了有许多印章,据说是可以用来给斗书作加持之用(详见第一百十四回)。
今兮欣喜地看向“修罗座”,只见那张椅子蹦跳了一下,似乎是能感受到主人心里的喜悦。于是今兮将“修罗座”转幻成“修罗印”,直接盖在了空白的页面之上。
《太虚之集》忽然兴奋地起伏,空白的页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今兮沉浸在字里行间中,不由感叹:“老天有眼,打开的第一个页面就是用于实战的功法。”想到在“万卷归宗阁”和那个矮小男子的约战,自己要在最后的时段里刻苦修炼了。
※※※※※※※※※※※※
西域,青州。
青州的核心,一片广袤无端的密林蓬勃生长。林间不时有各色的奇风掠过,那些奇风就如同自然的丹青妙笔,吹拂过后,相应的树木花草就会改变成另一种形态,整片密林就如画中仙境一般变幻迷离。
此处便是“天枢四奇”之一的“画心林”。
此时正有一人向密林入口赶来,他身背巨笔,矫健如飞,正是姜霁。
看着奇风交错,如同迷雾一般的林间,姜霁摇了摇头:“就用这种方式欢迎我回来?也太没有礼貌了。”于是他心念一闪,一声高亢的狼嗥自他体内发出,直震得所有草木策动,整片密林风云突变。
在“潮汐湿地”之时,姜霁意外地从今兮身上得到了“夜月棘齿”,随后便发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座兽纹灵台,那头“吞月天狼”正盘踞其中,另外还有两个空位(见第九十九回)。虽然他至今都不明白这座兽纹灵台的玄机,但他却能自如地驱动“吞月天狼”的一部分力量加持自身,让自己的战力获得巨大提升。
此时,姜霁便是发动“吞月天狼”的狼嗥。没过多久,便看见几个人影在密林中疾速穿梭,最终都在姜霁面前站定。
“还是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姜霁指着眼前的四人啧啧说道。
其中一个白净少年拱手道:“姜……师兄,好久不见。”
姜霁正视着少年道:“‘师兄’二字如叫得不顺,不叫也罢,更何况我被逐出师门已久,早已是‘斗姆云顶’的弟子。”
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少年忍不住怒道:“姜霁,你不要得寸进尺了。适才你用的是什么邪门功法?就不怕师尊再次责罚于你!”
“你说对了。”姜霁上前一步怼道,“我用的就是邪门歪道的功法,你们现在可以赶我走。”
四位少年顿时语塞,毕竟是总长下令务必要把姜霁请回来的,这般赶走他是不可能的了。还是那个年龄稍长的少年道:“姜师兄,相信你也是急着要见总长。不过,既然你已经被逐出师门,我们便无职责为你带路了。就和当年你刚入门时的一样,再经历一次考验,自行探索进入吧,相信难不倒你的。”说罢,带着其他三人消失在奇风中。
姜霁用狼嗥的方法本就是为了故意制造声势,逼迫他们带自己入林,想不到他们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不禁腹诽:“待我走出这片林子,非给这些小兔崽子们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