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个疑问困扰着今兮。
此次出征的“星子”皆为承载星命,是“天枢局”的精心筹备,应当是一支能够对“寻殇园”产生针对性打击的战斗团队。
可自大家进入敌方阵营以来,尤其是在“冥墟灵通”里,几乎是被“灵武士”们压着打,招招受限,步步受制,最终落得大家只能藏身破碎空间的下场。
“‘灵武士’虽强,但‘星子’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这其中,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今兮一时想不通症结,决定还是以黯麟王为突破口。
“我们可以准备前往‘喋血城’了?”黯麟王听今兮已开始做准备,不由激动起来。
今兮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于是他抛出了心底的这个疑问。
黯麟王不由大笑起来:“这不就是实力上的差距吗?你们真以为依靠所谓的‘星子’,就能完全地打压我们?”
今兮还以冷眼:“你能够在‘千秋书苑’给我暗插内鬼,相信在我们的‘星子’中是不是也有内鬼?”他直直地盯视着对方,“银瞳之威”无形发动。
这种程度的灵魂攻击根本伤不了黯麟王,可此时的黯麟王明显精神出现了一丝恍惚,痛呼一声后整个人不由向下弯曲。
今兮不由冷笑道:“还以为你的内心有多强大,如此便心虚了?”
“不是心虚。”黯麟王缓缓起身,一切气色入场,显然挨了今兮这一击并没给他留下任何痕迹,“是钦佩你的才智,总能想到别人不易发现的角落。如果我说没有内鬼,你是不是就此和我一拍两散?”
今兮步步紧逼:“说出来对你没有坏处。因为打从‘冥墟饕餮’准备把你当做献祭品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整个局面的主动权。”
黯麟王眉头皱起,双眼如要喷出火来,他和今兮眼神对峙了一会儿后,还是叹道:“你那么聪明,此中关节一定能够自己发现。所谓的内鬼……你之前有见过。”
“我见过?”今兮飞速回忆着进入“寻殇园”后的种种,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几个人身上,“好的。如能料理掉这个内鬼,就可以重整‘星子’战力,对我们接下来的路大有帮助。”
今兮火速离开“黯鳞殿宇”,于是闭上眼睛,用“界动天瞳”观察着外围的一切,并不停地自言自语:“不,应该不是他……她的概率也不大……不如……就从他下手!”认准目标后,今兮烁然睁眼,向着大殿外的西面疾驰而去。
一名男子的身影在今兮眼前渐渐清晰,他的半边脸全被留海遮住,整体的气韵显得格外阴森,正是“灵武士”排名第二的华翔。
“有事吗?”见今兮气势汹汹地疾驰过来,华翔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有事。”今兮嘴角上扬间,身前已涌起一团火焰之花,瞬间便将华翔吞噬。可华翔丝毫不躲不扛,任凭火焰洗礼全身。待火焰散尽,华翔依然毫发无伤地站在今兮面前,连衣幅都没少去半分。
“竟然是你!”今兮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适才的火焰虽然没有伤到对方,但却让华翔完全换了一副脸庞,不是别人正是明明已经战死的宋寒柏!
此时“华翔”意识到了不对劲,透过手中刀刃面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容颜,不由震惊:“好个今兮,你的‘三才焱燚’竟能褪去我的易容幻术!”
“我的‘三才焱燚’近期刚刚进阶,正好用来破除你的伪装!”今兮怒不可遏,《太虚之集》展开之际,整本斗书熊熊燃烧。无数星爆在宋寒柏的周身炸起,同时,藤蔓缠绞、碎石狂崩、百兽扑杀,并怒喝道,“为何要背叛我们?!”
宋寒柏手持一柄模样古拙的紫色短刀,只见他分化出无数身影,层峦叠嶂的刀罡气海飞速瓦解着今兮的紧密攻势,他的双眼始终盯着今兮道:“自从认识了你,你处处压我一头,连‘主星位’也被你抢了去,我可不想做你成功的垫脚石!”
说罢,一束耀目的刀芒从滚滚杀伐中切出,向今兮迎面而去。
“就因为可悲的妒忌之心,你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又致使‘星子’们的实力大打折扣,险些被全灭。你该死!”今兮向着斗书一阵回环虚划,迎面而来的刀芒竟在一声破裂后化为了纯正的阴阳二息,被他纳入体内。
“昭然是做了你的炮灰而死,亏你有脸怪我!”对于今兮这一手,宋寒柏倒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今兮已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只见宋寒柏分影合一,手中短刀乱芒奔涌,狞笑道:“死于萧无炎之手,不过是我的一个障眼法,之后我便投靠了黯麟王。而原来的华翔已死,我便有机会顶替他的位置。现在我已经继承了华翔所有的功法,看你如何杀我!”
此际,乱芒已吞噬了今兮所有的攻势,并夺命斩来。
“如果我的对手是真的华翔,那我必败无疑。但是你……必败于我!”今兮面对乱芒,手中迅速集结起了一道似曾相识的纯洁光芒,并注入《太虚之集》中。
“这光芒怎得如此熟悉?”宋寒柏无暇思考这些,足以灭绝一方城池的一刀已封住今兮所有的去路和生机。同时,《太虚之集》上幻化出一条几乎细不可见的白色光线,竟势如破竹地闪入了他的眉宇中。
这一刻,宋寒柏感到天昏地暗,整个人的思绪也陷入了身不由己的混乱中。手中的短刀颤抖得厉害,乱芒顷刻间反噬自己,暴动的能量顿时将自己的整条手臂炸成了虚无。还不等他退,今兮已抢过了短刀,向着自己索命而来。
夺命的刀锋在贴近宋寒柏脖颈的时候戛然而止,今兮的目光依然冷冽,又向着对方释放了一记灵魂攻击。看着宋寒柏兀自强撑的模样,今兮问道:“现在,你服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宋寒柏的断臂处依旧血流如注,脸色已苍白得可怕,他忽有所悟,“刚才的那道光芒,是‘真理之光’!”
今兮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我们‘行书大试’期间在‘争鸣战塔’中争夺的‘真理之光’。这‘真理之光’看似是角逐的筹码,其实是‘行书巷’测试我们为人品性的裁决圣力。动过恶念或干过恶行之人,会在穿越‘真理之门’时受到惩罚。所以,那时的你已心存歹念,并企图对我下手,我没说错吧。”
宋寒柏不可置信地看着今兮,眼前的这个消瘦男子聪明得可怕,竟将一切端倪看得如此透彻。他回想起当初在“争鸣战塔”中的种种,曾在“灵魂空间”中出卖了今兮(见第一百四十八回),后在穿越“真理之门”时浑身一痛,就像被咬了一口一般(见第一百四十九回),想必就是那时留下的隐患。
今兮继续道:“当发现你是背叛者的时候,我便将之前的种种联系了起来。幸得我体内还有残存的‘真理之光’,借《太虚之集》进行强化并转为裁决圣力,最终引发你体内原来被种下的责罚。”
宋寒柏悲凉地大笑起来,随后脖子往刀锋上一抹。随着一条血红的匹练暴起,他已渐渐失去气息,至此无力地陨落。
看着宋寒柏的尸身,今兮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无尽的凄凉。
而在另一边,黯麟王默默地观察着这一战,心里暗自计较:“这今兮的修为算不上高,但实在聪慧过人,算无遗策,当真可怕。”
破碎空间内,今兮和弦月等人说了事情的经过,不出所料地引起了众人的愤慨。索性叛徒已死,让“星子”们得以重归秩序。
姜霁豪气干云道:“既然大家的实力都回到了顶峰水平,‘冥墟饕餮’又受了伤,不如就趁此合力将其杀了。”
今兮却摇了摇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受伤的‘冥墟饕餮’也不是我们能敌的。如今的我们,已经不起无谓的伤亡,得把剩下的力量都用在刀刃上。”
惜泠笑呵呵地挽起今兮的臂膀:“我们都听你的。”
今兮继续道:“我已从黯麟王口中了解到了‘喋血城’引渡口的位置,凭我的‘空间跨越’可以直接把大家带去那边。可镇守在那儿的‘灵武尊’实力堪比三个‘灵武士’,不宜这般硬闯。所以,我需要‘星子’们合力燃烧整个空间,再通过我的‘空间跨越’,直接撞入‘引渡口’中。”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这个做法不可谓不冒险,但却又是最保险的策略。
首先大家都能以空间壁障为保护,免去和“灵武尊”的冲突。
其次,这个破碎空间本就是“喋血城”的一部分,很容易突破渡口,省去了大家破解空间禁制的精力。
弦月道:“我们愿意采用你的计谋,并会全力行动。只是……你要小心黯麟王这个人,他毕竟不是我们的朋友,只是因为投鼠忌器才和我们临时阵营。”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
今兮却笑道:“放心吧。他现在的局面被动,等到了‘喋血城’,他将会更加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