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兮得到弦月那边的消息后,不惜重资动用了一处直达“藏锋阁”的专属传送法阵,第一时间赶至现场。
恰好看见阁内迸发出凛冽的兵气和烈芒,知道弦月正陷入一场苦战,暗自纳闷:“‘藏锋阁’归‘天枢局’直管,弦月身份非轻,怎会有人对他下重手?”
于是他命兰畹儿和风间清柔在外掠阵,自己和惜泠先入阁探探。
“藏锋阁”虽守卫森严,但在钟离轩的记忆中对这里的一切实在过于熟悉。
于是他凭借“空间跨越”的灵活性,从一处极少人知的暗门闪入,循着打斗波动的来源抵达战场,惜泠凭一则“化相引,止戈之霖”救弦月和风饮言于水火。
弦月看到今兮及时出现,惨然一笑:“不愧是今兮,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力挽狂澜,咳咳——”
说着,一阵脱力后向前栽倒,风饮言也软瘫在一边。
惜泠急忙上前救治。
而位于远方的残月恨其插手干预,在“藏锋阁”的上空印出一只森黑的巨爪,向着阁内四人透压过去。
“想伤我今哥,找死!”留守在外界的兰畹儿当先按捺不住,及时拦在了黑爪前,满是青云瓣华的素手疾点而上,竟和残月这一记“参穹掌”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闻一声脆响,双方的力量同时崩散于九天。
紧接着,风间清柔也来到兰畹儿身旁,“万灭刃”嗡嗡作响,随时待发。
残月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兰畹儿竟有如此实力,加上还有一个风间清柔,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力压,而且战得越久越惹人注意,会给黑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冷哼道:“既然你们都那么想死,我就给你们换一种壮丽的死法。”
见天空复晴,兰畹儿以为敌人已经退却,立即传音给了今兮。
而阁内,弦月和风饮言在惜泠的极力治愈下醒转过来,简述了刚才经历的种种。
今兮听得满是不可思议,他透过钟离轩的记忆搜索着和“藏锋阁”有关的线索,但并没有和这柄奇刃相关的记忆。
正苦思之际,风饮言忽又惊讶地指向前方,只见那柄奇刃又一次出现在了烟横缭绕中。
今兮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自行向着那柄奇刃靠近。
果真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了奇刃的上方,正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今兮开门见山道。
人影一身杀戮血性,始终是一副凝眉的凶戾表情,但看见今兮后,神情出现了难得的缓和,上前反问道:“是你?不,这身躯不是你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干的?”
今兮顿时被问得云里雾里,只能继续问道:“我们……认识吗?”
人影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连连摇头:“不,不会是你。你一定是‘他’,所以才会有一副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躯体!”
识海内,今兮向钟离轩道:“看起来此人喜欢我,但是讨厌你?”
钟离轩翻了个白眼道:“他看起来不过是个寄居于武器内的器灵而已,甚至还是个疯子。”
今兮无意再分析这人影的话语,全当是谣言蛊惑,指不定这器灵是故意幻化成自己的模样来混淆视听,于是冷言道:“我有个朋友因和你交手而失踪,把人交出来。”
人影复又狂态毕露:“你说的那人对我有用处,如想要还,就凭本事吧。”
只见奇刃握柄上的骷髅眸子齐齐亮起,其中一条锋刃闪烁出一抹惨碧色的光芒,迫人窒息的杀戮之意如狂涛赤潮,直索今兮心魂。
今兮感到气血飞涌,如换作旁人,早已被这恐怖的杀戮之气逼疯甚至撕裂。
但对于他而言,反而将其体内已沉寂一阵子的杀戮之气尽数唤醒。
于是他祭出《太虚之典》,不断地吸纳对方的滚滚锋芒,同时将自己的杀戮之气也贯泻其中。
但闻一声狂野的呼喝,今兮双目被杀意激得赤红,《太虚之典》跟着金光大盛,无数金色的杀戮光灵自书册拔地而起,迎着对方惨碧色的弑魂锋芒夺目交击。
不久竟将对方的锋芒切开,重重围杀过去。
“来得好!”人影碍于器灵的身份,无法离开脚下的奇刃,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作战状态。只见他右手回环虚化,奇刃又亮起两条火红色和深紫色的锋芒,“这是你当年的绝学之一‘幽天三绝斩’,可还记得?”
眼见突起的三色锋芒轻易地便将自己的杀戮光灵大军切成碎片,辛辣而刺痛的灭力扑面而来。
今兮不退反进,挤出一丝笑意道:“这才是我的绝学。”
说着,手中出现了一枚印章,向着眼前的书册页面轻轻一盖。
《太虚之典》在金光灼灼中剧烈动荡,“北冥无极”四个大字冷冽森然,随后化作滚滚灰色激流附着在今兮体表。
今兮顿时获得了某种玄妙的加持,杀气未散的双目中又多了一重浓郁的雾霭,手中暴动的斑斓光芒大起,向着对方的三色锋芒拥抱而去。
器灵的凶悍刀锋不断瓦解蒸腾着今兮身上的灰色流华,但这灰色流华却是越挫越勇,最终竟疯狂涨潮,大有将刀锋吞没之势。
今兮更是趁隙突进,斑斓光芒向着对方劈头盖脸而下,惊起阵阵乱彩浊浪。
但闻一声刺耳的震荡,今兮终被一阵混乱的巨力撞开,幸得有《太虚之典》在他身后,为他承受了强大的冲击力,这才堪堪停下。待灰色流华散尽,猛地吐出一口淤血。
器灵的状态还算波澜不惊,适才虽未真正伤及今兮,但自己也没吃到什么亏,冷言威胁道:“接下来我将亮出五刃,威力非你所能承受,乖乖投降吧。”
今兮不屑一笑,反讥道:“这该是我说的话。”
言罢,“饮言”双棍已燃现手中,并在阴阳极炎攀升之际,落向《太虚之典》的另一处页面。
霎时,《太虚之典》的金光猛浪喷薄四方,不久便填满了整片楼阁,就连今兮也在此际疾速光化分解,融入这滂沱金晕之中。
器灵不时环顾四周,竟感受不到今兮的存在,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焦躁。
脚下奇刃亮起五色锋芒并环绕周生,光芒与气韵彼此交相辉映。
下一瞬,茫茫金晕绵延成火,今兮透过火焰形成的影像无处不在,声音更是环绕四方:“放了我的朋友,识相滚开,不然我必杀你!”
器灵冷哼连连:“大话连篇,也没见你有啥像样的本事……”话还未说完,周遭金芒动焰已翻滚起来,无数火焰人影纷涌而出,然而所展现的功法真意,竟是自己适才所施展过的两种招式,只是融入了今兮的阴阳极炎之力。
“复刻功法真意。嘿嘿,有点意思。不过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击败我。”器灵周身五色锋芒大动,疾速地将临近的密集攻势瓦解,并向着疯狂的火焰人影快意厮杀。
白热化之际,突觉头顶上方焰芒炸裂,今兮真身从天而降,凝聚器灵功法真意后的“双流荼火”肃杀狂野,向着器灵灭顶悍落。
器灵急忙策动五色锋芒,在他的周身旋聚成了一座尖锐的五色锋岳。
今兮双棍雷霆而下,骤觉这锋岳坚硬到不可思议,浑身被反震之力撼得剧痛。
随后便看见无数五色火花喷溅而起,如冷寒刀戈通体凌迟。
听今兮惨嚎出声,器灵则放声大笑:“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趁你还未觉醒,让我及时送你一程吧。”
说罢,锋岳坍裂开来,五色锋芒夺目而出,分别从五个方位向今兮灭杀绝刺。
此时今兮已无力再与器灵抗衡,痛苦绝望之际,身后涌起一股浓郁的圣光。
浑身灿华的惜泠威仪凛凛地涤荡起一阵柔和的清风,及时将重伤的今兮包裹并控制住伤势。
同时,右臂闪芒灼灼,一柄圣光巨剑向着五色锋芒劈落。
其实惜泠这一击并不惊人,也不足以力压器灵,但却让器灵大起波澜,甚至攻势失守,胸口随即便被巨剑剑锋刺穿。
器灵一脸惊愕地看着惜泠,连此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你……”
随后脸上的表情又被一抹愤恨所取代,一掌捏碎巨剑,并策动着五色锋芒的残劲,汇聚成一股愤怒的杀意,向惜泠扑斩过去。
惜泠神情泰然,徐徐闭上眼睛,眉宇间闪耀起一颗天眼般的光点。
只见光点向虚空投射出一条细长的光束,并在身前展成一层薄薄的光幕,竟一时阻住了器灵的锋芒。可没过多久,光幕便发生了破裂。
“呃——”就在光幕破裂的同时,器灵感到胸口传来激烈的刺痛,正是适才被巨剑刺伤之处,他立刻便反应过来,这光幕破坏得越严重,自己的伤势也会跟着加剧。
此时惜泠吃力痛苦不堪,只是都没有体现在表面上,依旧强撑着淡然道:“我虽拿不下你,但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你……”器灵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似乎有段不堪的记忆在脑中翻滚,“为什么?为什么时过境迁那么多年,你还是如此的愚昧!”
怒吼间一个恍惚,但见一对蓝橙双棍冷不防地袭来,迎面被轰个正着。
整个阁内充斥着器灵湮灭后留下的呼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永远不会——”
就此,他连人带刃消失在了这方烟横之中。
“此器灵到底是什么身份?”今兮回想着器灵适才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忽然身体又传来一身剧痛,就此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