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兮看着眼前巨大的身影，陌生又熟悉。
    透过“歌令”的人皮，他竟能读懂眼前威仪女子的心声，笑道：“歌令大神，可还记得这个？”
    说着，驱动起“千面佛胆”的力量，形成阵阵气海向外跌宕扩散。
    歌令绝美的脸庞难言讶然之色，惊道：“果真是‘千面佛尊’！你是他的传人？”
    今兮褪去人皮，拱手道：“在下今……昨非，因机缘巧合得到‘千面佛胆’作为自己的力核，说来惭愧。”
    歌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又道：“当年佛尊被座下‘九色鹿’出卖，在乱战中身故，临终前将‘太初图腾’交予我。后来我以‘太初图腾’之力创立‘兵界城’，将佛尊之毕生观想化为天下奇兵，并培育出了一支浩荡军团。岂料在数百年后，天降不明封印，随后一群凶悍之徒杀入‘兵界城’，趁着我们力量被封奇兵被禁，大肆屠戮。为了及时将自己的毕身心血转移，最终我也没能幸免身死。”
    讲到这里，目眦尽裂。
    “九色鹿？！”今兮立刻抓到了重点，关于歌令刚才所述，他也曾听龙犀提起过，说是“千面佛”座下“鹿神”造反，并勾结了西方毒邦的力量将其残杀（见卷二第一百零九回）。
    那么照这样看来，这“鹿神”就是自己之前在“岐山”的花圃中见过的那头“九色麋鹿”了（见卷二第十七回）。
    “这‘九色麋鹿’揽九天之力，曾给我一枚‘使命之匙’，怎么看都不像是恶徒，这中间会否有什么误会？”今兮思索纳闷。
    只听歌令继续道：“如今我也只有这可怜的残魂，常年寄居在‘兵临剑’中，无法暴露于外界。幸得今天遇到了你，以佛尊的‘观想面’令我得以重现。只可惜我身上依然封印未除，不然倒是可以把‘太初图腾’和我毕生心血的藏匿之地告诉你。”
    她说的“观想面”，正是今兮适才动用的“歌令”人皮。
    今兮知道歌令的“告诉”方式并非口述，需要动用某种秘法，所以不能受到封印的束缚，脑中猛地灵光一现，道：“或许我有办法帮你解开封印。”
    说着，当初“九色麋鹿”给予他的“使命之匙”已出现在手中。
    “这是？”歌令看着今兮手中一枚金灿灿的密钥，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还不待她问询，“使命之匙”已脱手而出，恰与自己身前光幕中的一处波动点契合。
    随后，剧烈震荡声声战战，最终光幕与秘钥同时崩碎为纤尘。
    歌令整个人声势大变，充沛的元气之潮喷薄怒放，再次将今兮二人掀翻。
    今兮环顾四周，万千刀兵复又盘旋归来，像歌令现身时的场景一样，在兵器的外围出现了一个生灵的轮廓，纷纷向着歌令的方向拜服。
    “一个残魂的力量便霸道至此……”岁寒看着歌令的风姿，内心唏嘘。
    “你这把秘钥是‘九色鹿’给你的吧？”歌令眼神如刀，瞧得今兮如坐针毡，“看来它是发现你的特别之处，所以借你的手来‘救’我，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太初图腾’！”
    “我认为‘九色鹿’并无歹念。”今兮壮起胆子道，“它始终致力于‘补九天’‘成天命’，我相信它不是心怀恶意的生灵。”
    歌令徐徐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真相为何，你可以自己去探索。至少对于你，我可以给予足够的信任。”
    说着，纤指向着今兮隔空一点。
    今兮感到一股玄奇之力施加在身，那张歌令的人皮又浮现在身前。
    随后，歌令化作缕缕光雾，源源汇入了人皮之中，并留下最后一句嘱咐的话：“我这里的生灵，你也可以尽数带走，替我好好照顾它们。也希望有一日，我能东山再起。”
    眼见着歌令消失殆尽，那张人皮表面多了一层圣洁的神采。
    今兮对着人皮鞠了个躬，随后又将其附在脸上，一个信息立刻钻入脑海：“千面佛邸！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作罢，于是祭出《太虚之典》，将此处的生灵尽数收纳其中。
    今兮和岁寒在“兵界城”内探秘的这段时间，外界已然过去数月，辗转便已到了“天枢宗”和“天行宗”交战的日子。
    而对战之处，正是“金顶戈壁”。
    两军对垒，迅速升温。宝华冲天之际，厮杀的血腥无情交织。
    双方的精锐力量已于九天酣战了数千个回合，直打得风云色变、鬼哭狼嚎。
    “‘天枢宗’皆为鼠辈，看我归克如何将你们虐杀！”一个毛发极其旺盛的壮汉如一头远古巨猿蛮冲直撞，强横无匹的肉身硬扛所有的伤害。
    巨拳如陨，将面前一道道攻势粉碎，最终将为首的几名将领当场轰杀。
    “一个破龟壳，在这里狂什么！”只见一道激烈的焰流杀出重围，向着归克那边飞扑过去，正是后来位列“四大相史”之一的炎阳。
    听炎阳蔑称自己，归克大怒，一双巨拳顿时蒙上一层惊悚的青色，如泰山压顶般向着炎阳轰落。
    炎阳被虎虎拳风激得一阵踉跄，双掌迎上巨拳之际五内剧震，随后掌心凝出一轮小型旭日，高热强力顿将归克的拳头燃起惨惨灼华。
    “愚昧，我早是水火不侵、金刚不灭之身，你这点伎俩自取其辱！”归克受到强炎侵袭反而大笑，拳劲和拳势丝毫不减，硬是凭借强力将炎阳的掌心旭日轰得嗡嗡悲鸣。
    炎阳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脸上笑意更甚：“你没听过‘过刚易折’吗？”
    说着，掌心的旭日已被对方彻底击裂，而内部翻炸而出的烈火顺势侵入了归克的拳臂经络，顿令其在极度的焚杀中放声惨嚎。
    “莽夫也敢称雄？”炎阳咳出一口淤血，随后向着已被烈阳吞噬的归克轻轻一拍，顿将其化为灰烬。
    可紧接着，突觉身后有两道杀影腾现，便看见夺命的锋芒即时贴杀。幸得自己闪避及时，堪堪躲过。
    “冰月，冰星，特来取你狗命！”突如其来的两人为一男一女，皆是蓝发碧眼纤长身型，浑身喷薄着迫人窒息的寒气，两人说话异口同声，显得极有默契。
    炎阳浑身熊火大盛，手中已多了一柄赤霞流焰的古刀，盯视对手道：“原来是‘玄冰天尊’的两位亲传弟子，这样的阵仗才值得我认真一些。”
    除了炎阳这边，几乎所有主力都陷入苦战，并已达到白热化的地步。
    “天枢宗”这方，唯有策尘和空无痕按兵不动。
    而“天行宗”那方，冰晶环身的“玄冰天尊”也是静观其变，他身旁还站着一人，正是夜未央。
    空无痕紧盯着战况，愁道：“主尊，目前双方打得甚为僵持，再这么打下去很有可能两败俱伤。”
    策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派今兮和岁寒去探寻“兵界城”，以帮助自己打破眼前的平衡，将对手覆灭。
    “来了！”策尘的目光何其锐利，他第一时间看向战乱交界处的一道飞沙风眼，此时正有蠢蠢之力自地底深处隐隐透发。
    另一头的玄冰天尊亦是老辣之人，骤觉战场似有暗流涌动，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疾呼一声“不好”。
    随后便见那风眼处如井喷般向上冲起一条圣华天柱，双方鏖战的力场平衡被瞬息打破。
    策尘这方如获神助，并把握住先机强攻，令对方死伤加重，残月、三生等人更是带队斩杀了敌方三员主力。
    “看来今哥成功了，一切都要结束啦！”炎阳一声欢呼，顿将冰月和冰星的至寒杀劲击溃，并将二人轰飞天外。
    可紧接着，又有一蓬可怕的黑影袭至。
    速度之快，力量之强，令自己毫无招架之力便重伤溃败。
    关键时刻，夜未央出手了。
    他以一夫当关之力顶住了失衡的力量天平，还未看清他如何出手，策尘这方便死伤枕藉。
    眼见着炎阳、残月、三生等人陷入了他的杀伐包围圈，一道强芒切撕而入，与之重重撞击，这才将众人转危为安。
    空无痕及时出手，与夜未央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一双星目瞪视着对方道：“你们大势已去，放弃吧，天枢当道才是正统。”
    夜未央不屑一笑：“先接我一掌再说。”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但却在瞬息间集结了整方天地的炽烈风雷，带着浓郁的劫杀亡意，笼罩对方。
    空无痕浑然不惧，同样还以一掌，端的浩荡腾瑞，又饱含着锐不可当的破天神威。
    甫一交击，霸道的破坏之力摇撼十方，天地同黯。
    眼见着新一轮的胶着上演，又一道圣华天柱炸起。
    今兮和岁寒顺势“破土而出”，乍见夜未央，心底说不出的恼意，手中双棍杀焰澎湃，直向他狠狠劈落。
    夜未央好不容易顶住的力场平衡再度被打破，先是被空无痕的掌劲趁虚而入，现又遭遇今兮的突然偷袭，说不出的勃怒。
    就在今兮将要得手之际，身旁倏地感到寒潮经天，只见一颗细小的冰晶携带着不可思议的疯狂杀力，向自己暴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