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谁?
如果他们要抓的人是今昨非,那么其身份一定是“惩戒者”无疑了,所以才能展现出如此大的天威和排场。
那么眼前的这个宗门,应是今昨非在加入“天枢宗”之前的修行地,却不知他的处境如何,自己又该做些什么?
青松先生显然是要力保今昨非,见红衣女子准备用强,众弟子已然列阵,镇宗之宝亦在手中蓄势待发。
而就在剑拔弩张时,一名青年御空而行,拦在了双方之间,并看向丰玄道:“我家宗主说得对,这中间还有诸多疑点,几位大神又何必如此心急?”
“昨非!”青松先生见今昨非突然现身,急道,“快给我退下!”
今昨非却无所畏惧:“放心吧宗主,他们不会再想抓我了。”
丰玄仔细感应着今昨非体内应该存在着的某种能量物质,可却发现已经不翼而飞,不禁怒道:“你竟然把‘尘’逼出了体外!说,此物现在何处?如若让其在世间游荡,荼毒万灵,后果便不堪设想!”
今昨非并不想回答对方问题,反而挑衅道:“我对你们已是无用之人,也不必再纠缠于我,回到你们高高在上的地方吧。”
“可恶!”
丰玄动了真怒,天地跟着疾颤。
所有列阵的弟子纷纷站立不住,尽皆受伤吐血。
只有青松先生和几位宗门高层尚能支撑得住。
今昨非虽极度不适,但并未后退一步,看着对方凝眉道:“几位确实来头不小,但也不能在修真界肆意妄为,真当你们杀不得了?!”
丰玄大手一摆,一众手下闻风行动,青松紧跟着策动弟子而出,激烈大战一触即发。
但己方受伤在先,对方的功法中又有先天神蕴,不久便落于下风。
青松及时发动宝物“天下有雪”,给予众弟子强力加持,这才堪堪扳平局面。
红衣女子趁势而动,青松先生急忙命身旁的黑袍男子拦截,由此捉对厮杀,直至自己最终迎战丰玄,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昨非执意从旁协战。
“青松先生是准备好今天灭宗了吗?”见对方弟子又牺牲一片,丰玄的表情愈发酷冽,手中血红色的长尺散发着致命的光芒。
青松先生的实力固然不俗,但久战之下依然讨不到便宜,倒是今昨非屡出奇招,帮青松先生挡下不少杀着,不然早就殒命。
丰玄步步紧逼,已将二人推入绝境,催命的长尺下落之际,一根长棍当空拦截,强势化解了这必杀一击。
双方同样惊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男子,他举棍直指丰玄道:“与你们所谓的天道不同便要惩戒,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你是谁?”来者自然便是今兮,丰玄看到对方隐隐感到不安。
今兮手中长棍已熊熊动燃:“我不过是个看不惯你们行径的人罢了。将来,我们之间的厮杀应该少不了,所以也不在乎多这么一场。”
“找死!”
丰玄长尺大开,熟悉的压制之力向着今兮怒切而来。
这一上手,今兮并没有讨到任何便宜,甚至丰玄要比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位惩戒者强上许多,甫一交接便被剧烈的震荡轰得狼狈暴退。
丰玄大笑一声,长尺掀起天穹巨浪,无数血红之爪从中探将出来,欲将今兮的天命之躯撕裂。
今兮运棍如电,将重重来爪扫个粉碎,但始终突破不了巨浪的跌宕。
而对方的长尺则乘着爪势奇诡欺进,正中今兮的天命之躯,并切出一条细长血口。
今兮顿时大骇,因为这伤口没有痛楚,而是让自身的天命之力疯狂流失。
“以为自负天命之躯便攻无不克?本神便是你的克星!”
丰玄向着长尺一番虚划,厉咒如噩梦催发,直激得今兮一身气血快速败坏涣散。
就在这时,今昨非神不知鬼不觉地逼近丰玄,手中握着一团奇异的光芒惊炫炸开,顿令丰玄破防,并重伤后退。
今兮得以缓过神来,手中长棍暴长,贴着后退的丰玄疾追,并向其落下一顿倾盆棍雨,直打得他失去本相。
今兮坠落之际被今昨非一把扶住,对方帮助自己迫出丰玄长尺中的霸道之力,后道:“感谢兄弟相助之恩,解了本宗燃眉之急。”
“你那么确定我是友非敌?”今兮调侃道。
今昨非则自信满满:“从兄弟身负的天命之力便能感觉出来,至少和丰玄之流一定是死对头。”
说罢,看到重伤的丰玄再度悬立空中。
“竟然还残留了一丝‘尘’的力量,连我都看走了眼。”丰玄所说的,正是今昨非刚才炸向自己的那团光芒,他恨自己轻敌,此时厉色大盛道,“但我是神灵,你们是杀不了我的,而我今日必灭‘天一宗’!”
只见天际沧桑冥动,一轮浩荡赤日燃悬虚空,丰玄手托赤日,以秘术助长其疯狂,后向着整片宗门策落而下。
青松先生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已在此际化作一颗巨陨之芒撞向赤日,今昨非不忍宗主送死,亦全力而上。
“看来‘天一宗’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了。”
今兮知道是因为“天一宗”的毁灭,令今昨非后来改投了“天枢宗”,这才创下一番大业,亦奠定了自己的悲剧。
眼见着青松先生被灭于无形,赤日无情落下,整个“天一宗”陷入赤色火海,毁灭速度之快,连一声惨叫都听不到。
今昨非则紧紧抱住丰玄,手中握着一把紫光凌厉的匕首,亦是宗门至宝,竟扎入了对方的心窝。
丰玄神性之躯被破,悲怆大呼,将今昨非惨惨震开,骂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修士,都该死,都该死!”
正发泄之际,今兮出现在其面前,终于消散在一棍之下。
破碎的光芒中,一卷熟悉的书册落下。
今兮顺手接住,亦是《先天道法》的残卷,能与自己先前所阅内容相联系。
“原来如此!”今兮读出了书册所载诸般大道理中暗藏的玄妙,似乎是随大道而生的一些先天功法,唯有得到最后的一部分残卷,方能悟全。
同时不禁又思索道,“在今昨非的不同时期都会出现这么一册残卷,会否当年今昨非也未领悟齐全?”
这既是今昨非的传承,又是他的夙愿。
见今昨非凄凉地立于废墟之中,今兮上前宽慰道:“‘天一宗’不会白白牺牲的,青松先生帮我们留下了大道中该有的坚韧风骨,需要我们传承下去。”
今昨非一抹眼泪,点头道:“我要去找一个人,只有他能与我共图大业!”
他所指的,正是自己贡献出“尘”的对象,在当年还无所建树的策尘。
今兮无法阻止这历史的必然,只能支持道:“你若已决定,便坚定地走下去。不过在这之前,可以随我先去个地方感悟一番。”
结合新得的《先天道法》残卷,二人再度进入真意之河。
此次的河水泛着刺眼的橙红,而今兮二人则共乘于一艘中艇,不再像第一次那般寒酸。
但看似平静的河面给予今兮更多的深不可测,他始终留意着周遭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而自身已不知不觉游过了一半的河段。
“怎么停了?”
今昨非发现了不对劲,并非是自己所在的这艘船停止了航行,而是河水停止了流动,令自己进退不得。
“大道中也存在‘死水’吗?”
今兮陷入了更深的迷茫,随后他翻开《先天道法》,找到了与之对应的一句话,“大道若水,受因果策动,轮回往复,亘古奔流不息。然有曰‘本道’,因故滞于混沌不前,待得大道机缘者渠之。”
一丝顿悟如开闸之水在今兮脑海汹涌澎湃,看着眼前一片无波静河,内心思忖道:“所以……只要我能做到,便能决定接下去河水的流势?”
于是今兮将诸般天命化念,融入河水之中。
可并没有产生预想的任何动静,就像一扇厚重的门扉,任凭自己如何敲门,却无法唤及屋内之人。
“似乎还缺少了什么。”
今兮想到这至静河水乃是“本道”,又一道灵光闪现,于是动用了本境界特有的神光——大梵之光。
这下如同夜半惊雷,如镜河面倏地飞碎开来,只是河水尚无定势,仍旧是一片混乱。
今昨非则建议道:“毕竟前半段河水是流动的,所以我们是否必须顺应前半段的流势,避免彼此产生波动冲击?”
今兮则另一番思量:“这大道本就存在许多不妥之处,为什么还要选择顺应?不妨以此为起点,打开更为合适的规则。”
说罢,周身大放异彩,河面湍猛激烈起来,在今兮不住的疏导下,开始向着一个方位流汇。
今昨非循着流势看向远方,发现苍穹明明是白日,但却有诸多天华星辉,不禁喜道:“我感受到了这大道中独特的生机,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就在这时,河面奔流大动,二人控制不住船只,只能先任其随波逐流,向着星辉集聚之处疾行过去,精神上丝毫不敢放松。
接近目标之际,今兮看得分明,正有一颗闪亮的星辰向着自己这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