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雪眼神威胁下,顾君临一脸苦逼地喝下。
随即,走上小船。
小雪划桨,驶向对岸。
顾君临拿着水袋,往口里灌,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饮水用尽,嘴里还有一股苦味。
“哥,走了一路,你一定累了。”
小雪拍了拍自己修长的美腿:“躺下歇息一会吧,上了岸,离顾府还有好一段路程呢。”
见状,顾君临不禁忆起登上精灵岛的前夕,他睡着时,无意间枕到颜姨腿上:
“也不知,这次回去,能不能见到颜姨……”
小雪气哼哼道:“你是嫌弃小雪的腿,没有颜姨枕着舒服吗?!”
顾君临:“……”
这下,他想拒绝,都不行了,不然就是嫌弃她……
无奈,顾君临只好躺下。
小雪露出满意的笑:“这还差不多!”
顾君临看向天空,嗯……被东西挡住了视线,什么都没看到。
这一次,他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小雪长大了。
他脸色微红,侧过身子,看向两岸青山,显得有些尴尬。
小雪露出阴谋得逞的笑。
小船靠岸,顾君临逃也似的起身:“走吧,天亮前,我们一定要赶到顾府!”
“放心好了,以小雪的长相,去附近的城池转一圈,绝对有不长眼的家伙送上门!”小雪骄傲地说道。
顾君临嘴角微抽,这些年行走江湖,小雪没少装柔弱女子,谋取钱财……
有时候,也会让他引诱富婆……
他们从未失过手,以小雪的武力值,与百毒不侵的体质,在天虚界,简直是无敌的存在,缺的只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借口。
路上,他们运气不错,成功洗劫一个出言不逊之徒。
拿着对方的不义之财,买了一辆马车。
顾府门前。
小雪停下马车,对车里的顾君临说道:“哥哥,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好像洛可可啊!”
闻言,顾君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随即皱眉道:“我们从后门进去。”
小雪不解:“哥哥不想见她吗?”
“想见,但不能见。”顾君临叹息。
要是再见,又引起洛可可的念想就不好了,而洛可可又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性格,很不好处理。
身前路过的马车,洛可可不禁多看了几眼,见没人下车,她失望的摇头:“不是先生。”
顾君临成为人皇的消息,传遍天下,她自然也知道。
十年前,她来到顾府,想见见先生,却从苏姐姐口中得知,他又走了。
不过好在苏姐姐说,十年后,他会再回来一趟。
于是,今年年初,她便守在顾家大门前,每天充满希望地看着过往行人。
进入顾府,顾君临厚着脸皮,找到了二叔。
院落里,二叔须发发白,看上去苍老了很多,他呆呆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叔。”顾君临轻轻唤道。
再次看见顾君临,二叔先是一喜,随即暴怒向前:“臭小子,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看他扬起手臂的动作,应该是想揍顾君临,但一旁眼神冰冷的小雪,令他冷静下来。
二叔不留痕迹的收回手,悻悻然地说道:“轻衣她人呢?!”
顾君临愣了愣:“她不在了吗?”
二叔气愤道:“自你走后,轻衣相思成疾,不久就消失不见,肯定去找你了!”
顾君临知道,苏轻衣肯定是出了天虚界,所以并不担心:
“实不相瞒,我与她只是假成婚,爷爷不在了,她也就没必要继续装作顾家的媳妇,我想,她离开这,应该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二叔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破口大骂:
“假成婚?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你,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这样做,对得起人家吗?!”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娶啊!”
“坏了人家名声后,又消失不见,你不是一个好皇帝,更不是一个好丈夫!”
“你对不起爷爷,对不起轻衣,对不起顾家,你谁都对不起!”
顾君临无法反驳。
站在二叔的角度,他的确如此不堪,可站在小雪的角度,他是那样的无私与伟大。
是啊,哥哥放弃了一切,舍弃了一切,只为陪她寻找那虚无缥缈的救赎之花。
他谁都对不起,唯独对得起她。
二叔厉声呵斥:“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这次回来,就不许再离开!”
顾君临摇头:“二叔,人皇之位,我不感兴趣,你坐吧。”
二叔瞪大眼睛,指着脑袋:“这破位置麻烦事一堆,头发都给我愁白了,谁感兴趣?你不坐,也得坐!”
顾君临笑道:“看来二叔是一代明君,这位置,更加应该是你坐。”
二叔正要发怒,却听顾君临忽然说道:
“这十年,有没有人来顾府问我的消息,或者是,让你们向我转达一些事情?”
“有。”二叔道:”大门口那个红头发女人,每天都向顾府之人问有关你的消息。”
“哼,准是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找上门来了!”
顾君临一颗心沉下,颜姨是修道者,能感知到他的气息,可至今还没现身,也没向顾府留言,这说明,这十年,颜姨没来过顾府。
“小雪,我们走。”顾君临微微一叹。
“还想跑?来人,给本王抓住他们!”二叔大喊一声。
小雪背着顾君临,越出府墙,身后有数千精兵。
“先生和小雪?”只一眼,洛可可便认出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欣喜万分,先生果然是仙人,二十多年过去,容颜竟丝毫未改!
洛可可是练武奇才,已是武圣之境。
小雪甩开了所有人,唯独她紧随其后。
“小雪,停下吧。”顾君临有些无奈地说道。
“先生。”洛可可猛地抱住顾君临:“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见我!”
顾君临轻声道:“可可,你长大了。”
洛可可颤声道:“先生,以后可可能跟在你身边吗?”
“不行!”小雪警惕道。
“你说了不算!”洛可可道。
顾君临给了小雪一个眼神,小雪心领神会:“打赢我,你才有资格!”
“怕你不成!”洛可可跃跃欲试。
三个小时后,洛可可在树杈上醒来,骂道:“小雪这家伙,真变态!”
“先生,下次我一定赢!”郁闷一会,洛可可满血复活,充满了动力。
下次见面,打赢小雪,留在先生身边,成了她的目标。
年少时,遇见太过惊艳之人,是幸事,亦是悲哀,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后来啊,洛可可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与事,可旅途的风景再美,也比不上学堂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只可惜,她心心念念的先生,再也没出现过。
岁月匆匆,五十年过去。
百岁之龄的顾君临,已经老得走不动路,神山之主口中的救赎之花,仍未出现。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他预感大限将至。
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风华绝代的白发女子,一双红眸,一如既往的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