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妹妹只是应了一声,便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江黛轻叹一口气,只得睁眼道:“人心浮动,欲望疯涨,必然之事何必着急?”
听得江山云里雾里。
当初她收下弥勒,正是为了制衡今日。
早已预测到的事了,又何必着急忙慌,不如静待时机,让所有的不满暴露出来,才好肃清。
“你今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江黛歪头,“我以为以你的冲动性格会冲出去跟他们打一架。”
这样冲动或许一时出气,但对前事于事无补,反而会加剧矛盾。
江山居然沉住了气,选择了忍耐,让江黛惊讶许多。
看来这段时间宋迎春天天带着他,长进了不少。
儿女有自己的事业。
陈翠芬的事业,也要上心。
今天徐容钧约好和陈翠芬在店里碰面。
许久没有回到城北小店,再次回来,她惊讶地发现小店被重新装修粉刷,还挂了新招牌,写着陈姐快餐,比之之前上了好几个档次。
“陈姐,好久不见!”
随着暑假到来,盛夏滚烫,徐容钧已经换下来了工整的西装,穿上了短袖短裤,乍一看显得十分年轻,与陈翠芬坐在对面,倒是像差了一个年代。
实际上,陈翠芬的年纪和徐容钧没差多少。
常年辛苦劳作,起早贪黑,当然会使女人快速地衰老。
小蝶也来了,她第一次见到陈翠芬,拘谨的露出笑容,同时到处四扫,想在陈翠芬这里看到江黛的身影。
可惜江黛并没有在,所以她垂下嘴角,坐在徐容钧旁边没有说话。
“对不住,徐先生,我这租下来一个月都没有营业,还让你破费装修……”
家庭的骤然变故,使陈翠芬对本来就占了大便宜的小店经营更加愧疚。
“嗨,陈姐你别跟我说这些,本来我也想着重新装修装修呢,”徐容钧摆摆手,“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女徐蝶,叫她小蝶就行。”
陈翠芬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就是小蝶?”
这就是之前徐容钧说过的那个听障侄女么,长得真是清秀漂亮。
她拉住小蝶的手,有点不知所措,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小蝶睁着大眼睛,似乎看懂了陈翠芬窘迫的表情,两根手指拉扯高自己的唇角,朝陈翠芬眯眼笑起来。
这副天真的模样顿时感动的陈翠芬忍不住抹泪。
“小蝶这孩子虽说暂时听不见也不会说,但懂事聪明,”徐容钧倒是很骄傲,“有什么让她做的只要说一声,她会做得很好。”
陈翠芬连连点头:“我就是怕在这里委屈了她。”
好孩子,命怎么那么苦!
听徐先生说,这位侄女是他那位嫁到偏远至极的蒲光的亲姐姐所生,姐姐难产去世,小蝶本就有耳部发育问题,后来发烧加重没人管,才烧成了这样。
蒲光那边女孩子难以受到教育,小蝶又是特殊儿童,徐先生看孩子可怜,亲自去蒲光把她接到了这里。
好在,徐先生说他已经帮小蝶定制了一副人工耳蜗,不用等太久小蝶就能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了。
以后夜里小蝶会去特殊机构学习,白天正好可以在陈翠芬这里帮帮忙。
二人各自一声叹息。
陈翠芬站起身来,看着重新粉刷过的小店,只觉得还是文化人的审美好。
之前小店只能说是整洁干净,现在被徐容钧翻修后变得更好了。
窗明几亮,桌椅风格简约,格局上还打通了后厨,整面的玻璃隔断,客人能把后厨的情况一览无余,顾客吃着更加放心。
收款处配备了先进的店内监控和收款系统,连她都能容易上手使用。
被人下泻药这种事应该再也不会发生了。
二楼还有一个小小的杂物房,放了两张休息床,可以让陈翠芬和小蝶简单的午休,不必趴在桌子上睡得浑身腰疼。
陈翠芬感叹,要是她自己,肯定装不出这个效果。
“徐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她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没有徐容钧,她现在还在外面风吹日晒早起晚睡挨雨淋呢。
“我陈翠芬何德何能认识您啊!”
徐容钧心想——我也常常对你闺女产生这种感慨。
徐容钧只是一笑,道:“陈姐你说这些就外了,以后叫我老徐就行!”
“我前几天才知道,其实我儿子童飞鸣和你闺女江黛还是一个班的同学呢!”
陈翠芬很惊喜:“是吗?你是小童的爸爸?”
之前被人围堵的时候,童飞鸣护着陈翠芬,她当然也认识了这位女儿的同学。
小蝶眨巴着大眼睛,只能从徐陈二人的表情里猜出他们现在的话题很愉快。
“说起来,陈姐,再过几天就是奥运开幕了,我搞了几张票,想带咱们几个孩子去京城一趟凑凑热闹,您一家跟我们一起去吧!”
徐容钧语气飞扬,现在他已经是千万身家,弄几张开幕式的票问题不大。
这场奥运对于国内的人民来说,堪称不得错过的盛事,意义重大,人人喜气洋洋腰板子挺直,他想带老婆孩子去京城看开幕式,要是能请江黛一家一起去就更好了。
陈翠芬完全没想到她这样的普通人能有机会亲眼看到奥运会开幕,激动地差点站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徐容钧说得轻巧,可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这种全国级别的盛事想必全京城都会高度戒备欢迎,什么酒店、门票、吃喝,都是流水一样的花销……
绝不是他们这样的家庭能承受的数字。
所以虽然心里可惜,但陈翠芬还是摇摇头,“谢谢好意,还是算啦,票给我们太浪费,我们在电视上看就好。”
徐容钧一听就急了。
他想得挺好,可以趁机让江黛和自己儿子增加点接触机会呢,陈翠芬不去,这不是直接完蛋么。
抓抓头发,徐容钧只得道:“陈姐,钱能再挣,但这种盛会多难得,给孩子见识的机会可就这一次啊!”
他的话刚好戳中了陈翠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没有一个国人不知道这次奥运的分量有多重,那是一辈子都会为之感慨的记忆。
她和老江当然可以不去,机会摆在眼前,如果只因为囊中羞涩,就让两个孩子错过这样的机会,以后她恐怕会后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