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盛市长的三言两语点明一切。
理通所有,江黛心中已然明了。
想必,朱循案中一有许多证词细节都与自己相关,才让上面的官方注意到了她!
不过好在江黛谨慎,并没有留下什么直接把柄。
加上朱循所为本就该下马了,万众瞩目下不宜再攀扯出更多来,所以上面才选择将她这个为父报仇的幕后黑手轻轻放过,置之不理。
只是已有不满。
毕竟,朱循案在她大胆操作下被迫闹到了风雨满城,整个华夏人尽皆知,将上面置于被动的位置。
这时候江黛不但没有选择隐秘克制,依旧野心勃勃,仗着发现永州规划的机会想继续往上爬,还打上了靖安地块的主意。
实在是猖狂得该被敲打敲打了……
这位盛市长今天拦住拿地手续,大费周章地将自己叫过来,苦口婆心说这一番话,并未有特别行动,江黛揣测,她想必是察觉到了上面的不满,在为她悄悄报信预警!
若再大胆惹出是非来,或许就会有不小的麻烦了……
“今天,多谢盛市提点,靖安的地,我不会再碰。”
江黛轻叹,抬杯一敬。
这位永州新市长见江黛如此识趣,并不为筹谋夭折而撒气,眼中笑意更多几分,欣赏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你能明白及时止损的道理,说明你是个聪明人。”
“只是盛市,我还是不明白,”少女并未因为盛霏的夸奖而得色,反而眯起眸,“您到底为什么要悄悄出手帮我?”
她与盛霏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关系,她却像对自己家人一般亲昵、坦诚。
江黛完全想不通。
“为什么要帮你?”
盛霏轻笑出声。
她用看后辈的眼神亲切地端详着江黛的脸蛋,方才含笑道:“听说……我家那位小外甥很喜欢你。”
小外甥?
江黛一愣。
身前这位永州新市长的长相极为优越,细看是有些眼熟……
又叫盛霏,姓盛……
那她的小外甥就是……
少女眸中讶然之色尽显,“您是——雪姐的亲姐姐?”
江黛转瞬间已经将一切联系起来。
盛霏是盛雪的姐姐!
那她的外甥也就是……李行舟!
“她呀,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喜欢旁人喊她姐姐,也不怕乱了辈分。”
盛霏闻言苦笑摇头。
话已说开,对方又袒露出了真实身份,得知这位盛市长为何要帮自己,江黛心中紧绷着的弦微松。
听到盛霏对自己亲妹妹的吐槽,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同时心中暗暗心惊,自己这位小同桌等于无形之中帮自己避开了一祸啊……
“小姑娘,再给你个忠告——远离永州!”
盛霏手指在桌面轻叩,语气严肃,“永州官事你牵涉太多,今后不要再涉及其中,不然我就算想,也保不了你第二次。”
这位不似常人印象中官气的市长,在江黛面前一直表现得颇为亲近温和,此时话语里终于露出些锋芒来。
是真正的警告。
江黛抿唇,颔首道:“多谢。”
人家说得这样直白。
看来,今后自己是别想肖想永州的地产生意了,白玩一趟。
白白请求柳雁帮自己牵线拿下虹山地产,几千万基本等于打了水漂!
江黛心中慨然一叹。
见她神色隐有惆怅,盛霏眉眼多了些笑意,又道:“你如果还想做地产,为何不将目光放到其他城市?”
闻言,少女眨眨眼,“盛市意思是……”
“华夏广阔天地,多得是值得你进军地产之地。”
盛霏走到一旁,随手拿过墙上贴着的一幅华夏地图铺在餐桌上,修长手指在地图上点了几处。
“大城市的房价涨幅性价比远超二三线城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地方都在房价起步初期,可以供你大施拳脚!”
盛霏所指那些处,皆是未来华夏的各大城市,这些城市有些是华夏未来的经济中心、有些是生机勃勃的新城、有些是要着重改革的老城。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未来的最高房价曾到达六位数之夸张!
“如今地产涨幅厉害,就连永州许多未发展地块的房价都已经涨到了近六千一平,”女人沉声,目光越发凌厉,“不少人唱衰房产要完蛋,我却觉得眼下地产尚算朝阳行业,涨价才刚刚开始!这是国家发展下的必然趋势,想要赶上这趟列车,已经迫在眉睫!”
江黛没说话。
心中对这位新市长十分欣赏敬佩。
以她的未来记忆自然知道这些地方房价在未来十几年后会涨幅多么疯狂,虽然最终会下落,可期间会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房价巅峰,作为商人,有太多可操作的空间了!
盛霏在眼下永州房价从三千涨到六千后,仍然坚持认为地产还在朝阳阶段,可见其眼光老辣,敢想敢猜。
江黛上辈子对永州不甚了解,但作为发展良好的省会城市,永州在未来的平均房价绝不会低于两三万一平。
对于现在六千一平的房价,可不称得上一句朝阳行业吗?
“盛市说得不错,只是……”江黛无奈耸肩,“要是您不在永州做市长,在京城、魔都、羊城之地就好了,我还能借您三分力扎根开干,可您,偏偏在永州。”
偏偏,在她不能再碰的永州!
“你呀。”
盛霏顿时笑出声。
这小姑娘还真是直接,连借自己的力这种话都敢说!
就算自己真是其他地方的市长,难道就能随便给她大开后门?不要仕途了?
笑着笑着,盛霏欢颜微敛。
叹了口气。
“如果行舟父亲现在还在,助你扎根京城易如反掌,只可惜——”
可惜李行舟父亲被人所害,已中毒昏迷沉睡两年之久,被迫退了下来。
这两年她听说盛雪费尽心力遍求名医,仍然无果。
或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即使派系不同,导致她这些年与盛雪两姐妹越发生分,盛霏仍不希望妹妹家里遇上那些祸事,害得妹妹独自一人苦苦支撑,一家人都身陷风雨之中。
江黛一怔,“盛市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