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身反骨,一意孤行,越不让你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
晁嘉气极反笑,又无可奈何。
他在眼睁睁看着江黛明明孤身却虎胆地敢赌上半条命去报复苏俊杰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她的性格有多决绝倔强。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至此。
彼此总算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在卓家有了绑在一条绳上的人,江黛心弦稍松,将他推开,双臂一撑上跃坐在池边。
这一身昆沙家的侍女黑裙被水泡透,沉重地黏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曲线,她试图挤干裙子的水分,却已是徒劳无功。
“有没有衣服换?”
她随口问。
“只有我的衣服,要不要?”
男人便从不远处的泳池阶梯式台阶步上岸,扬起唇角,眉眼风流又轻佻。
“……”
江黛抬头看到他的背影,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复杂,嘴唇颤动:“呃……话说,那什么,那个胎记……是不是月牙形的?”
男人纳闷:“你怎么……”
倏然,晁嘉一愣。
他呆呆地低头,又呆呆地扭头。
只见泳池中央浮着一块雪白的浴巾,正是他在沐浴后系在腰间那块。
“卧槽——”
男人顿时崩溃地光速奔进房内。
……
江黛慢条斯理地用浴巾擦干身体,换上了晁嘉的衬衫,顺便将湿透的黑裙埋进了院子里,销毁证据。
晁嘉丢出来的白衬衫是他的尺寸,对于江黛来说太大,穿上后直接遮住大腿,成了短款连衣裙。
将满头湿发随意拢在耳后,擦到不滴水的状态,她在院内又等了一会儿,却半天不见晁嘉出来。
江黛好奇地走过去,将推拉门悄悄拉开。
房内,男人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革履贵气又英俊,此时却蹲在墙角里,把脑袋顶在墙上,似乎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在说什么?
江黛蹑手蹑脚靠近,只听他喃喃有词:“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噗嗤。”
她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俯身,笑眯眯:“不好意思,全看见了。”
将他裸奔中的长腿翘臀尽收眼中,一览无余!
男人猛地一僵。
他恼羞成怒地起身,一把将江黛困在墙角,手臂撑在她头顶,脸和耳朵都早已红成了猴屁股。
“忘了!”
他咬牙切齿,语气甚是凶狠。
江黛昂头看他,诚恳点头,“忘了。”
“……真的?”
“真的,”江黛肃然竖起两根手指头,“我发誓,我根本没看见你屁股上——”
“闭嘴!”
晁嘉捂住她的嘴,磨了半天后槽牙,没忍住怒火,狠狠俯身在她锁骨间啃了一口!
“嘶。”
少女一把薅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英俊的脸,不爽地蹙着眉,“你是人是狗?”
他这口咬的不轻,起码在她锁骨上留下了圈整齐牙印。
“这是什么?”
晁嘉本还羞愤交加恨不得撞墙死,忽然一愣,被她白皙脖颈上戴的银链吸引了注意力。
穿着他衬衫的江黛领口宽松。
隐约能在隐秘美景间看到一只翩然起飞的银蝶。
晁嘉抬手在江黛颈后碾开扣环,摘下银链,将那银链提在眼前,怔怔看着银蝶于眼前旋转飞舞。
美轮美奂。
“干嘛。”
江黛伸手去拿,男人抬手拦住。
他轻佻的桃花眼中闪过异色,声音也沉下来。
“这条项链,是谁给你的?”
江黛皱眉:“你怎么知道这是别人给的?”
晁嘉盯着银蝶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
他又顺手给江黛戴了回去。
“幸好今天我在这儿,”晁嘉转移了话题,轻哼,“等会儿我找理由离开卓家,你悄悄跟我走。”
江黛眼前一亮。
这大概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心情甚好,笑眯眯地鞠了个躬:“那就多谢卓二少的救命之恩啦!”
这小狐狸,还像以前一样,只有用得到他的时候才挤出点笑……
晁嘉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瞥了眼江黛。
后者摇头。
他叼着烟点起,靠在舒适名贵的皮沙发上,两条比例惊人的长腿随意交叠,收敛了笑意,“另外,你找的那个人根本不在昆沙家,你离开后,别再去昆沙家找死。”
闻言,江黛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又怎么知道他不在昆沙家?”
晁嘉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吸着烟,任由烟雾缭绕,垂下睫毛,掩去他难测的眸色。
江黛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是这时,二人同时脸色微变。
套房外,马上有许多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二少,您歇下了吗?家族进了贼,家主下令必须全面搜查——”
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
江黛瞬息间反应过来,是那位卓家的樊管家!
“快藏起来!”
只是江黛二人在屋里四扫,一时都不知躲在何处。
像衣柜、泳池、院子这种能藏人的地方,铁定会被仔细搜查,藏了也是无用!
晁嘉低骂一声。
如果江黛被抓住,根本没法解释,想保住她就一定会牵扯到自身。
届时,多国警方费尽心机埋下的这颗钉子就毁了,晁嘉更有极大概率被卓家灭口,风险极大!
这后果对二人来说,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二少,得罪了,我要进来了。”
门外传来钥匙插入的轻轻拧动声。
怎么还能擅闯?
江黛眸子一眯,扯着晁嘉拽进旁边某间房。
……
樊管家久久得不到回应,便强行拿钥匙开门。
推开门,套房内静悄悄的。
主人似乎是已经睡下了。
犹豫了一下,樊管家挥手带人入内,不忘喊了声:“二少,打搅了。”
大批的卓家守卫持枪涌入房间,他们一入内就立刻四散开来,认真搜查,将厅内与后院、盥洗室等等全都翻了个底朝天。
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查得极其彻底,连沙发夹缝都拆开来看。
樊管家背着手,眯着绿豆眼转悠着走到后院。
后院一切正常,他抬眼看见泳池里飘着个雪白浴巾,太阳椅不规则地排列着,其他并无不妥。
屋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樊管家,查遍了,没有踪迹,只剩二少的卧房没搜。”
有守卫低声说着,指了指。
那处卧房门紧掩。
樊管家眉头一皱,走到房前再次喊道:“二少,老樊进来了。”
说罢,他直接推门而入。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很轻的呼吸声。
“二少,老樊开灯了。”
他说着打开了灯光。
霎时卧房内一片大亮,装潢豪华又不失格调的卧室内,床上裹着被子安睡的男人被照醒,发出不爽的啧声。
那男人缓缓坐起身来,靠在床头。
他赤裸着上身,绝好的身材显露无疑,单腿慵懒撑起。
打了个呵欠,男人不耐烦地摘下了耳塞,一副被人吵了好眠、满脸起床气的臭脸模样。
“姓樊的,你大半夜不睡觉带人闯进老子卧室,是想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