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敌军士兵成群结队到府衙讨要说法,有人带头,一时成不可收拾之势,府衙门口聚集的士兵越来越多。
眼看越来越多的士兵前来抗议,形势似乎无法控制,府衙内的裴寂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谁给个解决的法子!”
众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没有良策可出。
裴寂转向刘文静,道:
“刘大人,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刘文静本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平生第一次感到压力,一时也无法想出应对之策。
“咳!”
裴寂跺了一下脚,样子十分无奈。
“既然没有办法,也不能让士兵们先乱起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满足他们的心愿,出城与隋军一战,总比在城里等死强!”
裴寂说完,大踏步走出大厅,朝府衙门口走去。
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就是不想出城作战也得出去了,不然,士兵哗变起来,那局势就不可控了。
于现状而言,出战作战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刘文静这个时候要是再出来阻止,肯定会被乱兵砍为肉泥。
府衙门口的众人见裴寂出来,纷纷挤了上去。
“大将军,我们到底是战还是如何?”
“对,今日大将军一定要给个说法!”
“天天受隋军欺负,我可受不了这窝囊气,大将军若是还是要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战,我们可不答应!”
“对,不答应!”
群情激愤,个个擦拳抹脚,有的甚至把刀给拔出来了。
“各位兄弟,各位兄弟,你们听我说,你们这样吵吵闹闹,我还怎么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时一个队正扬着大手,大声喊道: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听听大将军怎么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裴寂扯着嗓子道:
“各位将士,本将军知道这些天你们担心受怕,害怕哪一时,哪一刻隋军的攻击落在你们头上。”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与其在城内挨打,看老天吃饭,还不如与隋军凭真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你们说是不是?”
“对,真刀真枪干一场!”
众人大声回应,听到裴寂跟他们站到一起,感动得热泪盈眶。
“本将军答应你们,明日就出城与隋军大干一场,你们现在就回去休息,准备一下,好不好?”
“好,好!”
“好,末将代兄弟们感谢大将军,给我们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
队正朝裴寂深深躬身一礼,然后对着众人喊道:
“兄弟们,大将军已经答应我们明日出城决战,大家都回去吧,为明天的大战做好准备!”
一场哗变就这样被平息了下来,不过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一直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洛阳王,与精锐隋军硬碰硬了。
就在这时,太原王氏的长老王隆带着众人赶了过来,道:
“裴将军,怎么样了?”
裴寂叹了口气,道:
“王老族长,为今之计,除了答应士兵出城一战,别无选择了。”
“没想到这个洛阳王不仅精通兵道,还是个机械大家,竟然把我们逼到这样的境地。”
王隆抚了抚山羊胡,道:
“谁会料到,洛阳王会用这等手段,让裴将军难做了。”
王隆顿了顿,接着道:
“虽然老夫也不赞成出城与隋军一战,但事已至此,并非人为所能控制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出城决一死战吧,纵使不能打赢,也能再次退回城中,到时士兵就不会再出来闹事了。”
“届时依托太原城坚守,再加上隋军粮道被断,用不了多久,隋军必定粮尽而退。”
裴寂点了点头。
“王老族长说得是,明日我出城一战便是。”
王隆也点了点头,道:
“裴将军尽管出城应战便是,城内由老夫亲自坐镇,万无一失。”
作战方针已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自忙活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双方就在城下列阵。
一边是常胜之师,锐气不减,一边是奋死一搏,争个公平,可谓龙争虎斗,互不相让。
就在这时,裴寂纵马而出,到军前叫道:
“我乃晋阳宫宫监裴寂,请洛阳王出来答话!”
有人点他的名,张小五岂能龟缩着不出来?那不是他的性格!
于是,张小五夹着马腹,正欲出阵,渊贞上前拦住,道:
“五郎不可,敌军军前唤你,恐怕有诈!”
张小五挥了挥手,道:
“仗已经打到这份上了,两军已经在城下对阵,接下来就是决生死,使诈又有何用?”
“即使使诈,我有将军铠护身,一般刀枪岂能伤我?”
“可是…”
“别可是了,我身为一军主帅,敌军点名要我出去会面,若是此时不出,倒是寒了众将士的心,有损士气。”
见张小五如此决绝,而且所言也在理,只得把马拉开,放任张小五出去。
张小五纵马到军阵之前,手按刀柄,朝裴寂笑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前晋阳宫副宫监呀,怎么?宫监不好干,学起反贼来了?”
张小五把副字咬得特别长,是有意小瞧他的意思。
面对张小五的调侃,裴寂压住内心的怒火,脸上皮跳肉不跳道:
“那又如何?如今皇帝无道,清除异己,大兴土木,征伐不断,以致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如今我大举义旗,替天行道,又有何不可?倒是洛阳王你,为无道昏君爪牙,迟早会被无道所嗜。”
“若依我看,不如与我一起加入这讨伐无道昏君之列,还能挽救此时的名声,如何?”
“哈哈哈!”
张小五咧嘴大笑起来。
“我说裴副宫监,枉你活了七十有六,如此悖逆之言也说得出口?”
裴寂懵逼了,她今年也才四十岁,哪里来的七十有六?
然而,张小五就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身为大隋宫监,却也做世族走狗之事,端着大隋的碗,砸大隋的锅,如此无耻之徒,也敢在我军面前妄言天下道义?”
“二臣贼子,你寸功未立,只会摇舌鼓唇,方得副宫监之位。”
“似你此等人物,屡败屡战,毫无指挥之能,也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