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一座装饰华丽的酒楼。
“月光阁!”上官燕念了一下牌匾上的字,喜道,“这家酒楼不错,就这了!”
窦宾看了看从这家酒楼进出的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下意识地捂了一下钱袋,尴尬地笑道:“我说上官妹妹,你这是把我当大冤头宰呀!这是什么地方,我家是有点钱没错,但也扛不住你这样造呀!换一家,这家我们消费不起!”
“怎么了?”上官燕一副挑衅的坏笑道,“窦公子,这家酒楼在洛阳也就是三流货色,这就消费不起了?若是我有带钱在身,别说月光阁了,就是洛阳最大的酒楼琉璃庭,我都得带上三位走上一遭!”
“你!”窦宾想要争辩,但细想一下倒显得自己小气,而旁边的马周和陈先琳只是笑而不语,似乎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的大手在怀里来回摸抻,表情非常的复杂。
“好啦!”上官燕从后面直接把窦宾往酒楼大门里推,“来都来了,就别堵在门口挡别人的路了,走起!”
被上官燕这一推,窦宾的前脚就已经踏进酒楼的门槛了,只得咬了咬牙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我可说好了,点到为止,可别尽往贵的点,知道不?”
“知道啦知道啦!”上官燕坏笑一声,随即找到一个空桌坐了下来,还不忘往窦宾三人招手,“这边这边,快过来呀!”
四人在桌上坐定,小二扬着抹布就走了过来,挤出一副笑脸道:“几位客官,现在点餐吗?”
“对,现在点!”上官燕抢先说道,“把菜单拿来,今儿吃什么,本公子做主!”
‘咦呀,看把你能的!’窦宾白了她一眼,同时又担心上官燕胡乱点餐,不停地朝他使眼色,‘别点贵的,你懂得哦!’
上官燕从小二手里接过菜单,还不忘朝窦宾眨眼,随后便扯着嗓子点了起来:“烧尾鲑鱼一条、驼蹄羹一尊、金齑玉脍一份、鹅鸭炙一盘、生羊脍一份、饆饠、透花糍、槐叶冷淘、清风饭、驴鬃驼峰炙……各来一份,醉仙酿三斤!”
上官燕每点一样,窦宾的心脏也随之咯噔一跳,额头直冒冷汗,还没反应过来,小二就已经拿着菜单走了。
“喂,你这小妮子,成心坑我的不是?”反应过来的窦宾心里那个疼啊,恨不得把上官燕拉下来揍一顿,但碍于公共场面,只得把声音压低了下来,“按你这么造,我身上的钱根本就不够结账的,你就说到时怎么办吧!”
“这样呀......”上官燕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道,“要不把小二找来,就说我们不点了,怎么样?”
“你!”窦宾扬了扬拳头,没好气地道,“你好意思开口,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了,真是气死我了......”
“无妨。”陈先琳笑了笑,“我身上有些银两,不够我来补,既然上官姑娘有此雅兴,我等又怎能扫了人家的兴呢!”
听到这,窦宾不淡定了,连忙摆手道:“诶别别别,怎么能让陈兄出钱呢,又不是我窦宾请不起。”
说着,窦宾就把他的那个钱袋子放在桌子上,“我这里还有六汉元,不就一顿饭钱嘛,我买单!”
“窦公子果然豪气!”
上官燕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水下肚,脸颊泛起微红,一边用筷子敲着瓷碗一边哼唱起来:
“黄河之水向东流,河边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能作赋,十四能吟诗着文。十五棋琴兼六艺,十六初聘刘家媳。刘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珊瑚挂镜烂生光,平头奴子提履箱。人生富贵何所望,奈何夫家丁不识。谁言女子堪为妇?翰墨也能坐厅堂。弃冠孤身东向去,日月流转至东都。方知举脚行路难,一文难倒英雄汉。谁言字墨能饱腹?梁上君子且为生。来日若得门及第,敢笑莫愁不丈夫?”
不仅窦宾三人惊呆了,连同周围的人齐齐把目光盯在上官燕的身上。
“好,好!”
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人如同被点到机关似的同时都喝彩起来。
“可以呀小妮子,出口成章啊!”窦宾以一种崇拜的目光看向上官燕,已经没有了之前鄙视的那种态度了。
“那当然!”上官燕挺着胸膛道,“别说出口成章了,就是七步成诗,本姑娘未必会输那曹子建!”
“曹子建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过?”
“噗呲!”上官燕噗呲一笑,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窦宾道,“曹子建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参加科举,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窦宾感觉人格受到了羞辱,但找不到任何可反驳的理由,只得望向马周和陈先琳道,“二位哥哥,曹子建你们认识吗?”
两人再也忍不住了,马周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拍着窦宾的肩膀道,“窦兄呀,这曹子建就是曹操的第三子曹植呀,就是写下洛神赋的那个人,昨天考试还考到他的文章呢。”
“额......”窦宾挠了挠后脑勺,还是没明白,继续问道,“那曹操又是谁呀?”
听到这话,上官燕乐得捧腹大笑,连同周围的人也在捶桌大笑。
马周想忍住不笑,但实在忍不住,只得把头别到一边去,笑得肚子直抽搐。
“额这个......”陈先琳止住了笑脸,把酒壶拿到窦宾面前,道,“贤弟,吃酒吃酒,再问下去别人可就要笑你目不识丁了。”
“诶!”窦宾这下不乐意了,把酒壶推到一边,“我说陈兄,怎么连你也在内涵我?我读书少这不假,但不耻就要下问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大汉双手抱胸,站在上官燕的身后,一脸坏笑道:“呦,上官小姐,好自在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上官燕浑身一颤,想要起身逃离却被那汉子一把按住。
“我说找遍了好几条大街都找不到人影,原来是跑这鬼混来了。”大汉看了看桌上的窦宾他们,似笑非笑地道,“而且一次还是三个,你这婊子也太风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