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阳殿,军机阁。
刘文静、魏征、尉仇台、上官燕、晏留、张莽、张豹七人围在一张大圆桌上,而张武于正北而坐。
“各位!”张武率先开口道,“今南方已定,三路大军不日将班师回朝,朕今日把你们留下来,是为商讨统一河北之大业,各位有什么意见尽可畅言。”
“陛下!”刘文静想要站起来说话,张武伸手制止了,只得继续坐着道,“今我大汉钱粮充裕,百姓归附,治下民心向我,而相对于河北窦建德,其治下情况远不如大汉,特别是新政、科举之后,其治下百姓无不渴望投入大汉的怀抱。”
“故臣以为,此时伐夏,正在其时。”刘文静顿了顿,继续说道,“臣建议,命辽东军派一支大军南下,与洛阳呈现南北夹击之势,令窦夏首尾不能相顾。”
“嗯!”张武点了点头,“刘大人所言在理,南北夹击在形势上可令窦建德处于被动。”
“陛下,臣有一言。”晏留拱了拱手道,“窦夏固然可灭,但据臣所知,窦夏与突厥之间属于臣属关系,突厥绝不会坐视窦夏被灭。于突厥而言,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军阀混战的中原,而不是一个强大而统一的中原王朝。所以,只要我军攻夏,突厥必会派兵来救,突厥之患,不得不防啊!”
“除此之外,”魏征补充道,“西边的李渊也不会坐视我们吃掉河北,据臣的了解,李渊的野心极大,绝不会允许我们一家独大,只要我们出兵攻夏,李渊必会趁机出兵东出。更令人担忧的是,李渊的手下大将李靖正于蜀中打造战船,训练水军,若战端一开,李靖必会趁机南下,进犯江汉。”
也就是说,只要张武这边一动,其他地方都会因之而动,届时将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窦建德这一方的势力了,几乎是要与其他势力全面开战了。
张武眉头紧皱,现在他有信心吃掉窦建德,但同时与突厥和李渊开战,这胜算将变得扑朔迷离了。
“陛下,臣能说两句吗?”上官燕尝试地开口道。
“当然。”张武手指敲击着桌面,背靠在椅子上道,“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发言权,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嗯......”上官燕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既然这天下非统一不可,而且天时地利人和都于大汉有利,为何不能举国之力为之呢?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大可依靠雄关险隘,节节阻击来犯之敌,然后倾全国之力,以最快的速度将窦夏消灭掉,不然的话,我们若不打破现状,中原必无统一的可能。”
“上官大人所言有理。”刘文静道,“此时灭夏是绝好的时机,根据经济部的总结报告,收购回来的粮食中,有不少是来自河北的商户,为了换取汉元,他们不惜动用储备粮与我们交易。”
“所以,据臣的估计,此时整个河北的粮库中必定空虚。”刘文静接着道,“如果我们赶在秋粮收割之前发动进攻,阻止他们收粮,届时窦夏将无粮可用,此战将会轻松上许多。”
这样说来,整个战略布局就清晰许多了,一是要分兵阻敌,二是在秋收之前发动进攻,速战速决。
“陛下!”魏征继续补充道,“一旦战事开启,山西也会遭到李唐的进攻,所以,臣以为在讨伐窦夏之前命郑德韬率先抢占玉璧关,否则山西那边我军将会处于劣势,若是唐军大军来犯,山西恐将不保。”
听到这,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实如魏征所言,如果没有玉璧关的话,山西南部将无险可守,大部分领土将会落入李唐手里。
所以山西一战,玉璧关是至关重要的要地,谁控制了玉璧关,谁就有了山西战场的主动权。
“嗯,魏大人所言甚善。”张武回头对上官燕道,“上官燕,给朕拟个折子,命郑德韬为山西行台总管,秘密偷袭玉璧关,关系破灭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将玉璧关控制在我们手里!”
反正双方迟早都会爆发大战,现在捅破也没有关系,即使率先在山西打响这场大战,也能转移窦建德的注意力,误以为大汉要先对李唐动手,从而放松警惕。
同时,还能误导突厥,让他们错判方向。
任谁也不会想到,张武会把所有的势力都拉进局里,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仅仅是窦建德,而是所有势力。
于是,张武连发三道诏命:
第一,命令徐世绩的大军无需回朝,在江陵就地驻防,训练收编训练水军,为大举进攻巴蜀造势,实则暗地里在夷陵秘密布防,打造坚固堡垒,阻止李靖顺江南下。
李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张武心里自然清楚,以他现在手里的文武当中,也只有徐世绩能与之一战。
除此之外,张武还用重金行间,给李靖抹黑,说他有在蜀中自立的想法。
第二,命令驻守在山西的郑德韬秘密夺取玉璧关,为大举进攻长安造势,实则是控制交通要道,阻止唐军进入山西。
第三,秘密命令驻守在辽东的张卫做好南下夹击窦建德的准备,同时命令驻守在幽州的李景加固北方防线,阻止突厥南下。
果然,在张武的行间之下,长安城中出现了许多关于李靖将要在蜀中自立的言论,这让生性多疑的李渊后怕,急忙下诏命令把李靖调回长安。
当李世民知道这件事后,立即找到李渊,向他说道:“父皇,药师乃是出自我陇西李氏,绝不可能会反朝廷的,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忌惮药师之才,有意让父皇将其调走。”
李世民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套路。
听到这,李渊后知后觉,差点被人当枪使了,但还是不放心,下令让李孝恭取代李靖的位置,反让李靖屈居二把手。
“父皇!”李世民接着道,“儿臣以为,行间之人这样做的目的,无非两个,要么是觊觎巴蜀之地,要么是担心我军进入江汉,而这两种情况的共同点就是把药师调走。儿臣以为,我大唐与大汉不久将会爆发大战,这次行间就是暴雨来之前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