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吕建提出的置换土地的无耻要求,秦王长史有一种跳起来,掐死他的冲动。
当初皇上下旨让全国的王爷捐献,那就是割诸王的肉,本来王爷们就不愿意。后来皇上干脆采取了强制的制度,尤其一场风暴般的平乱,更让人惊心。没办法,大家才捏着鼻子认了。
当然给出来的都是那些边远的土地。
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搞土地置换,那岂不是用你那边角余料,来换我的膏腴之地。你已经占了便宜,难道还要让我们再吃亏吗?
面对时刻帮着吕建说话的郡主,秦王长史只能强压怒火:“这事儿是上面的问题,我们下面的人是没有权利决定的。
但无论如何,于情于理,你是一定要将我们的逃奴,交还给我们的。否则我们家王爷将到宗人府,将到三法司告你信王府,包庇逃奴,侵夺其他王爷的财产。到时候咱们走正常的司法程序,就有你好看了。”
吕建赶紧再赔笑脸:“别呀别呀,我还是那句话,老兄你和我是一样的,都是咱们主家的管家,咱们都是为主家办事,真要因为咱们的作为,而让主家不顾了亲情撕破脸,那最终罪责还是咱们担当,那不值当的。”
“那你说怎么办?”
“你也知道我现在手中没有护卫,所以我也无能为力抓捕那些逃奴。再说了,现在遍地流民,我哪里知道哪个是逃奴,哪个是流民?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里设宴,给您接风洗尘。黄河大鲤鱼,那可是天下的美味佳肴,请您好好的品尝。然后明天,您带着您的庄头,深入实地,辨认哪个是逃奴,哪个是流民。只要您辨认清楚哪个是你家的,我立刻捆了他,交给您带回,您看这样成吗?”
这是一个好办法,也是一个唯一的办法。于是这位秦王长史欣然的接受了吕健的提议:“我在西安,早就听说黄河鲤鱼的美味。而真正黄河鲤鱼最佳的烹饪地方,还就是你河津。说不得要讨扰你,饱我口福了。”
吕健就展现他八颗雪白的牙齿,笑得无比灿烂:“大人给脸,是我的荣幸。那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晚上不见不散。”
点头哈腰的送走了这位秦王府的长史,回转身的时候,却却看到张妍一脸的鄙夷:“我这次才算真正看到了,奸商那狡诈的嘴脸,阴暗的心理,那猥琐恶心的样子,我表示极度鄙视你的人品。”
怒了,真的怒了,吕建义正言辞的说道:“还不是为你的几滴眼泪,弄得我低三下四?若要搁在我的脾气,我不直接剁了他,就算是他便宜了。结果我为你那几滴眼泪,鞍前马后陪人小心,你竟然还在我这里冷嘲热讽。我不干了,我现在就回我的钦差衙门,赚我的小钱去。”
一见到吕健突然间变得这么强硬,张妍竟然有些慌了,当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糖妹抱住了她的胳膊,出卖了自己的哥哥:“姐姐不要担心,我这个哥哥就是这样,嘴上说的强硬,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不过是为他找一下面子。你理他你就失败了,要不你换一个办法试试?”
张妍立刻转变了态度:“吕大人,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当初王爷派你来的任务吗?你竟然敢把你的责任推卸给我,你讲不讲道理。”
吕建立刻就泄了气:“对不起郡主,我不过是一时气闷放松一下而已。你别在心,你别在心。”
然后就冲着泄露了自己软肋的糖妹,瞪起了眼睛:“以后在外人面前,少说话。”
糖妹就猫一样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抓起了他的衣角:“哥哥,我错了。”然后眼泪就下来了。
吕建立刻手忙脚乱的抱起了妹妹:“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的样子吓到你了。不哭不哭,我现在就带你上街上买糖去。”然后也不管其他,直接抱着糖妹就往街上走。
在临走的时候满脸泪痕的糖妹,还不忘扭头,冲着已经惊呆了的张妍,做了一个鬼脸。
哥哥哥哥,我要吃锅盔羊杂碎。
妹妹的要求,哥哥必须无条件的执行。
走进了一个干净的铺子,叫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然后看着妹妹吃的是鼻尖冒汗,吕建就认为,这是这个世界自己最幸福的时候,也是这个世界最有担当的男子汉。因为自己能满足自己最亲近的亲人,所有的需求。
然后在会账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这次是彻底的尴尬了。
是的,因为他的身上没有钱。刚刚还说能满足亲人所有的要求呢,结果现世报了。
这个是很自然的,你看过哪个腰缠万贯的富家翁,身上带着现钞呢?
原先的时候,都是自己护卫赵虎,怀里揣着金银。最不济形影不离的许杰,也细心的拿着自己不多的俸禄,咬牙给吕建会账。
结果这一次出来的匆忙,赵虎没有跟随,许杰去通知下面,按自己的想法办事去了,更不在身边。
将上下摸了个遍之后,于是就对那个伸出手,已经眼中露出,你是要吃霸王餐,我准备报官神情的小二,只能讪讪的干笑了。
但就在这时候,张妍脆生生的话语,如同天籁之音:“小二哥,我虽然没带银子,但我这里有点儿粮票,你收不收?”
结果这个小二立刻眼睛发光:“收收收,如果您这位小姐,给付的全是粮票,本店还能给您打折。”
张妍就好奇了。
在她的认知里,现在发行的粮票,和大明朝廷户部发行的交子,没有任何区别。也是洪秀清,在钦差衙门里面,没日没夜地利用那个风车作动力的印刷机,在印刷。然后油墨未干,就被许杰推向了市场。
这就是赤果果的对百姓的盘剥。
如此一来,粮票也该和交子一样,也应该被百姓拒绝接收,形同废纸。
所以她今天特意拿了一些粮票出来,检验一下效果。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结果竟然是这样的,这大大的出乎了意料之外。
但她又不死心:“老板,我的粮票可能不够,还有一点交子,你收吗?”
一听说他要用交子付账,这个老板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见到了光天化日之下的抢劫,把手摇的和风车一样:“小姐可千万别开玩笑,交子那东西,我连拿它糊墙都不愿意,因为那东西太小,费事。如果小姐粮票实在不足,有多少算多少,至少我还能交下公子小姐,和这位小小姐的一份人情。”
拿粮票,欢天喜地,用交子宁可白送,这区别为什么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