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唐知琳和杜骏回到病房。
陈玲主动告辞,“有些累了,我先回去,阿骏送送我好不好?”
杜骏微愣,唐知琳不送吗?
他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东方瀚,随后说道,“玲姨,我今天没开车过来,林助理就在外面,我让他送您。”
陈玲没有推辞,互相告别后,病房里剩下了杜骏,唐知琳和东方瀚。
唐知琳收拾好情绪,看向东方瀚:“阿瀚,我有事和说你。”
东方瀚语气淡淡,毫无波澜:“嗯,你说。”
杜骏恍若未闻,专注地玩手机。
过了片刻唐知琳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们单独聊聊。”
东方瀚若无其事地吩咐:“杜骏,门不用关。”
他可不敢大意,要是在弄出点什么误会,他自杀以证清白,莫朵朵可能都不会相信他了。
杜骏这才起身,“知琳姐,你们聊。”
唐知琳坐在东方瀚的对面,抬眼便看到这张棱角分明,带着几分疏离的脸,明明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那个事事为她出头,甚至为了她和别人大打出手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脆弱,往往很小一件事,一句话,就能让原本亲密的关系出现裂痕。
而裂痕一旦出现,便如镜子一般,再也没办法恢复如初,信任也会随时消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终将渐行渐远。
夫妻如是,朋友如是!
唐知琳心中冷笑,培养这一段感情,她付出了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而毁掉这段感情,他只需要一个没有证据的怀疑!
她用尽全力,卑躬屈膝,最终还是没有完全融入这个圈子,和他们始终隔着一条沟壑。
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仿佛就是一个自娱自乐的小丑!
东方瀚见她没出声,解释道,“有事就说吧,我有伤不方便外出,说不定还需要杜骏代劳。”
唐知琳收拾心中杂念,轻声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东方瀚:“有话直说,我们相识多年,能帮的我一定帮。”
哪怕不是看在陈玲的面上,这件事他也很难置身事外。
唐知琳缓缓道来,“这事得从贾建州的死说起,你也知道,警方最终鉴定他死于车祸,但彭松周却抓到了我的把柄,以此威胁我。”
“上一次在贾建州的办公室,你应该还有印象吧?那是彭松周第一次勒索我,当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我用钱打发了他。”
“没成想一步错步步错!我当时没料到,他拿了钱却更加笃定我怕了他。上个月,他找到了我,再次勒索我并强奸了我!”
唐知琳痛苦地闭上眼睛,“之后,他用这个视频,前后共四次强奸和勒索我。”
东方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所以,你设计了唐政?”
门外的杜骏同样听得心惊胆战,没想到这段时间,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唐知琳竟然遭受这样的事情!
更没想到,昨晚的事故并不是一次意外!
不过一个毫无背景的彭建周而已,为什么不说出来?这些兄弟们肯定会想办法的。
莫朵朵从外面进来,看到杜骏站在门口,正想打招呼,杜骏忙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唐知琳苦笑:“我也不想把阿政扯进来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钱我给了,彭松周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一个女人,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东方瀚迎上她的视线,“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们!”
唐知琳垂下眼眸:“阿瀚,我也有自尊心,有羞耻心的好吗?我也希望在朋友面前有一个美好的形象,不想在你们面前变得那么不堪!我不想你们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原本我们身份地位就差别很大,我努力许久才和你们成为朋友,我珍惜每一份友情……”
“所以,你设计了阿政?”东方瀚又一次重复,既是问句,也是答案。
唐知琳哀求着,“对不起,阿瀚,我也不想的……”
东方瀚:“这句‘对不起’你不应该对我说。”
唐知琳:“我会和唐政当面道歉!但目前必须先帮我辩护啊,按照彭松周妻子的提供的证据,警察不会相信我是被勒索的那一个,反而会认为我和唐政是有预谋的。”
“所以,彭松周是你杀死的?”东方瀚抓住了重点。
唐知琳立刻反驳,“不,我没有!他勒索我是真的,强奸我也是真的,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没有锁门,我想阿政发现了肯定会帮我教训他的,我就是想趁机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而已,也没想到阿政喝酒后那么冲动,直接就把彭松周给打死了,这真的只是意外!”
“彭松周的死真的和你无关?”东方瀚接过许多案件,处理过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官司,可谓阅人无数,他双眸没有离开唐知琳的脸,企图从她脸上分析她所说的是真是假。
唐知琳就差举手发誓了,“我能怎样杀他?如果我动了手脚,法医早就检验出来了不是?阿瀚,你信我!真的只是意外!”
东方瀚:“你希望我怎么做?”
“当然是希望你帮我辩护了!只有我没事了,唐政才能全身而退。”唐知琳急切地说,“我现在只相信你!”
东方瀚眼神微微沉,“最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贾建州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是他的底线,他不可能帮一个杀人犯洗脱罪名的!
唐知琳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只能说我预测了这个可能,但没有提醒他!我向你发誓,他的死跟我无关!”
东方瀚仿佛还在犹豫。
唐知琳眼眶发红,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阿瀚,在你心目中我是这样不堪吗?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蛇蝎心肠的杀人狂魔吗?”
愧疚瞬间涌上心头,东方瀚语塞。
是啊!大家分明一起长大,彼此的品性还能不了解吗?
他是不是太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