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方已是天高云淡,而南方依旧酷暑难耐。
乔岩开了三天车,终于抵达云南大理古城。
也不知从何起,人们把大理和爱情联系起来,民谣民宿,洱海情海,玩不完的浪漫,数不清的艳遇,仿佛整个古城都被荷尔蒙笼罩着。灯红酒绿,青瓦石板,在古与今的时光交错中赋予了特定的内涵,成为诸多小女生仰慕向往之地。
乔岩作为一个文科生,不是不懂得浪漫,只不过岁月的摧残和压抑的环境,早已让他忘记什么是浪漫。在大学时候,他好歹也是文艺闷骚青年,办过诗歌会,搞过音乐节,一颗篮球,一把吉他,一手好文章,一头飘逸长发,足以征服各个学院的小学妹。
艾琳嘴上不说,但提到了大理,内心里还是很火热的。乔岩就满足她,给她来一次惊喜浪漫。
俩人入住一家提前订好的民宿,舒舒服服睡到天亮,艾琳早早起床,化上精致的妆容,穿上漂亮的碎花长裙,戴上遮阳帽,迫不及待地拉着乔岩去洱海。
俩人租了辆自行车,沿着洱海环路骑行,湛蓝的天空,慵懒的白云,翠绿的湖面,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令人向往的惬意生活,仿佛宫崎骏笔下的童话世界,唯美而陶醉。
艾琳坐在后座上,一只手臂环抱着乔岩,脸颊紧紧贴在后背上,无比满足地道:“乔岩,到现在为止,我都感觉像做梦一样,那么真又那么虚幻,真想让时光静止,就这样静静地享受着。”
乔岩回头道:“难道你觉得我不真实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觉得特别幸福,真的。”
乔岩似乎猜到她说什么,道:“抱紧了,我要加快速度了。”
艾琳连忙双手抱紧,速度越来越快,她开心地尖叫起来,脸上绽放出甜蜜灿烂的笑容。
来到一处平台,俩人停了下来。要了两杯咖啡,坐在洱海岸边吹拂着清凉潮湿的微风。不远处,有对情侣正在拍婚纱照,俩人嘻嘻哈哈配合着摄影师摆各种造型。另一边,正搭建着舞台,仿佛要举行什么仪式。艾琳投去羡慕的目光,或许是每个女人都向往的瞬间。
乔岩顺着目光望过去,笑了笑道:“怎么,羡慕了?”
艾琳收回眼神,端着咖啡杯抿了口道:“等咱们结婚的时候,我不奢求多么的浪漫,一切从简,花那么多钱搞什么仪式,没必要,毕竟生活是给自己过的,你说呢。”
乔岩看着她道:“一切听从你的意思,不过,别人有的你都得有,不仅是对你,也是向你父母及亲戚有个交代。”
艾琳放下杯子,淡淡地道:“我家人不会在乎这些的,那些俗套的事情我不喜欢,不要有压力,我爸妈不会和你提各种要求的,包括彩礼买房买车之类的,只要我开心,他们就高兴。”
他俩还没走到这一步,不过迟早要面对。乔岩道:“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还是那句话,别人有的你都得有,该有的礼数我一样都不会少,只要你家提出来的条件,我都会想办法满足。”
艾琳突然抓着乔岩的手,摇头道:“你觉得我们家是那种很物质的家庭吗,谈不上大富大贵,最起码什么都不缺。我选择你是为了爱情,绝不会提任何过分条件的。放心吧,我的事我说了算。”
乔岩淡然一笑道:“对了,那天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来着,我正忙着,后来倒忘记了。”
艾琳靠着椅子,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快和焦虑,良久道:“算了,不说也罢,事情都过去了。”
乔岩察觉不对劲,再三追问下,艾琳道出了实情:“其实也没什么,前段时间有个副处的名额,我们处长一直想给我,结果因为我爸那档子事,领导给否决了,给了别人。”
听到此,乔岩有些懊悔,只顾忙工作,忽略了关心艾琳,连忙道:“对不起啊,都怪我,那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艾琳摇头道:“名单都报上去了,我们科室的小刘,那天你还见了。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凭什么要影响到我?还有,小刘平时和我关系很要好,比我参加工作晚,能力也很一般,突然提名她都很意外。后来有人告诉我,小刘找关系活动了,抢了我的名额。”
在基层提拔个副处难上加难,但在部委机关轻轻松松。只要条件达到,按部就班往上走就是。这件事,听起来确实很恶心,侧面印证了血淋淋的现实。如果艾德森不出事,估计没人敢随意更换名额。一旦出事,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乔岩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以他现在的能力不足以过问部委机关的事,何况宣传系统一个人都不认识。宽慰道:“这事儿,看你怎么想,有的人功利性很强,一步步达到目标。而有的人,家里早就做好了规划,在什么时间内完成什么,将来达到什么。你爸妈对你有这方面的规划吗?”
艾琳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份工作而已,从来没说什么。不过,他们从内心讲想让我回京城。如今我爸回去了,我妈过两年也回来,一家人一辈子也没团聚过,想在落叶归根的时候团圆。想归想,他们尊重我的意见。我弟弟也不回去,他去了新加坡,进了我大舅公司,学着做生意。”
乔岩到现在没见过她弟弟,只见过照片。在他眼里,京城是无比向往的神圣地方,而在别人眼里,或许早已见惯不惯,纷纷往海外发展,他连想都不敢想。出于职业本能,好奇地问道:“你大舅做的生意大吗?”
艾琳没想那么多,点头道:“应该挺大的,我也没去过。他做海外贸易几十年了,在国内有好几个办事处,早些年针对东南亚市场,后来做全球贸易,好像在为国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