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是前期累点，等项目落地了，一切顺利了，也就能稍微宽松点了。现在哪敢停歇，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一个项目落地了，还得抓另外一个，抓完了项目，还得考虑交通医疗民生……那件事不得操心，哎！这个县委书记，真不是人干的。”
    廖健太了解乔岩了，要么不干，要干肯定要干出个样子来。试探性地道：“乔书记，你这干得可全是县长的活啊。”
    乔岩明白他的意思，道：“别人说我的思维太超前，想法太狂妄，到现在为止，全县就一个赵春晓凑合能跟上我的脚步，其他人全是不理解。慢慢来吧，靠嘴说没有说服力，等项目落地后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廖健不再多言，赶忙起身道：“哥，你赶紧休息吧，有什么情况我再向你汇报。”
    “好的，不送了。”
    廖健走后，方彬进来了。就这一会儿功夫，乔岩居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后面还有好几个人等着见，看到这一幕悄悄退出来，让等候的人先回去，然后把袁杰叫了过来。
    袁杰见状，轻轻地拍了拍乔岩道：“乔书记，上楼睡吧。”
    乔岩猛然醒来，打了个哈欠来到楼上，顾不上洗漱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乔岩被窗外一群叽叽喳喳的喜鹊吵醒，睁开眼睛伸手拉开窗帘，看到院子里的槐树居然长出了新叶子。推开窗，一股轻柔温和的风吹进来，他又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触摸着和煦的阳光，贪婪地吸着带有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
    这一幕，突然想起被拆掉的老家，那里承载着他的童年记忆，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又眯了一会儿，乔岩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到舒宁发了好几条信息。点进去一看，差点没把老血吐出来，她居然把他在深圳拍的照片发了过来。
    这个赵春晓，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传出去，竟然落到了舒宁手里。不用问，肯定他给袁杰发了，袁杰又不知怎么辗转发给了舒宁。
    照片下面，舒宁问道：这个真的是你吗？后面又间隔半小时撤回了两条信息，不知发了什么。
    对舒宁，乔岩确实有好感。那种感觉，很多年都不曾有过了。那天吃饭的时候，也能感觉出对方不讨厌自己，可他哪有时间谈情说爱。他没忘给母亲做出的承诺，然而……
    乔岩正准备回，白雪突然来了电话，随即坐起来接通。
    “还在睡觉？”
    “没，起来了，刚醒。”
    白雪笑着道：“听乔菲说，你去深圳跑项目了，还吃了不少苦头，呵呵。”
    这些人，嘴一个比一个快。乔岩道：“没办法，上门乞食，就得放低姿态，还算不错，有进展。”
    “那就好。对了，化验结果出来了，样土里检测出不少放射性元素，可以肯定，你们当地的温泉是放射性元素衰变产生的热量。表面没什么污染，但地底下有没有深埋着大量的放射性元素，还需要进一步勘测。”
    乔岩更关心对人的身体有没有害，赶紧追问道：“那有影响吗？如果饮用了该水，会对身体怎么样？”
    白雪道：“我又不是搞地质的，不过按照物理学来说，变量因素太多，这需要经过充分的科学论证。最新的科研成果显示，少量辐射是没有害的，但不排除之间有必然联系。”
    乔岩听着晕头转向，道：“别说这些太生硬的词语，我就想知道结果。”
    “看把你着急的，我是在陈述科学的依据，总不能瞎说吧。不过，我同学建议不要开发，如果真蕴藏着大量放射性元素，危害是巨大的，而且不可控，需要专业人士去处理。”
    “另外，我同学还说，过阵子他会专门去一趟，进一步深入勘探检测，说不定能开发出地热能，这对雄关县来说，算是好消息吧。”
    乔岩对这些一窍不通，但他不想破坏森林植被。还有，这消息要传出去，必然会引起恐慌。道：“暂时不考虑，以后再说吧。你都说了不可控，我就更控制不了了。”
    白雪咯咯直笑，又道：“还有一个好消息，你送来的样土，检测出了少量的镧、铈、镨元素，简单地说，就是轻型稀土。要知道，在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的当下，芯片需求量极大，而素有软黄金之称的稀土成了全世界各地争抢的稀缺资源。我国有大量的地质人员，在全国各地寻找稀土矿，居然没去雄关县，这是重大发现啊。”
    听到此，乔岩不敢相信，半天道：“你说雄关县有稀土矿？”
    白雪道：“我同学也是初步推测，这三种元素就是稀土矿的主要元素啊。雄关县不是没有矿产资源，而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一旦勘探出来，立马就发达了，稀土可比煤炭值钱多了。”
    乔岩看过相关方面的视频资料，尤其是稀土矿的开采过程，对环境的破坏是极大的。他可不想成为历史的罪人，何况已经找到了全新的赛道。冷静地道：“白雪，能不能别让你同学忙活了？”
    白雪疑惑地道：“怎么了，你不是做梦都想找到生财之道吗，这不有了吗，而且是暴利。”
    “不不不，当初让你化验，主要是看当地的土壤对水质有没有影响，出于对周边群众生命健康考虑，从来没想过矿产开发。雄关县看着森林茂密，生态极其脆弱。一旦破坏，无法修复。对于一些稀有矿产资源，国家也不是主动开发，而是保护性开采。如果真有，肯定会及时上报国家，但不希望遭到破坏。所以，替我谢谢你同学，暂时不用过来了。”
    白雪有些难以理解，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岩道：“原始矿产可以给当地带来短暂爆发式的财富，从而引发各方势力的激烈角逐，疯狂厮杀。人是趋利的，尤其对这种不用动脑子直接变现的资源。要是能落到老百姓口袋里也算，更多时候是由极个别势力把控。挖掘矿产对环境的破坏是不可逆的，我不想把本来平静的雄关县成为利益的坟场。”
    “对雄关县未来的发展，我有全新考虑和整体谋划，不靠矿产资源照样可以走出全新的发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