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别两宽的人来说,再见面早已风轻云淡。
在情感的疆域里,并不存在绝对的平衡点,总有一方倾注的情感更深,更为热烈。然而,真爱从不依据奉献的比重来衡量,更非因某方情意更甚而有所倾斜。爱情面前,双方的地位平等,不受感情深厚与否的影响。
无论往昔多么璀璨夺目,一旦激情褪去,情感消散,便难觅旧日踪迹。我们不再沉迷于逝去的美好,亦不会再对过往情愫紧抓不放。因为在决定分手之际,已然彻底告别昨日,怀揣憧憬步入新的篇章。
往昔种种,已被时光尘封,与现今的我们无关。即便当初执拗追求的人正是自己,如今回想,也已成为遥远记忆。即便偶闻旧爱人姓名,仅余淡淡一声叹息,证明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一切,现下不过云淡风轻。
嗯,理论上讲,情人分别后,就应该这样去做。
但那是对一般人来讲,对李焕仙与司空明月这对欢喜冤家来说,上述理论完全不适用。因为这二位,从不觉得分别是考验。分别,只会令二人的情感更加浓烈。
“你老老实实对我说,这几年到底惹了多少女人?”
天衍山山顶,剑宗圣土坐落于此。与其说这是江湖门派,倒不如说天衍剑斋是一座城。
山顶城墙高近九尺,厚约十尺,东西长,南北短,呈多边形。起伏曲折,状若游龙,气势雄伟。四维方位城门之上建有城楼,东曰季冰,南曰孟麦,西曰蒲榴,北曰终玄。尤其以终玄楼屹立于城头,重檐歇山式顶,高敞轩朗,巍峨壮观。
登临眺望,剑斋城内古朴宏大,高楼立馆鳞次栉比,松杉成林。城外护城河,宛如玉带环绕,楼台倒影,岸柳轻拂,更富诗情画意。
这座古城,传说已有千年历史。是剑斋开山祖师,手持‘笑苍生’从一伙军阀手中抢来的!当然,人家天衍剑斋说的可不是抢,分明是军阀山匪无恶不作,天衍祖师感召天地,持剑替天行道……
与剑斋弟子也是不打不相识,司空明月都出来了,再打下去也没啥意思。被大小姐揪着耳朵拎到了剑斋城池中,李焕仙坐在司空明月的闺房内,灰头土脸,一身破破烂烂,与那碧人十分的不搭。
不过司空明月也是神经大条之人,虽然绷着脸正在给李焕仙号脉,但眉宇间的再会重逢之兴奋,早就抑制不住了。
望了望李焕仙这副未老先衰的模样,司空明月气的直跺脚道:“你五脏衰竭,就要死啦!”
前几年在北海养伤时,司空明月身体没有恢复,闲着也是闲着,就随陈传道那老头学了几天医术。瞧她现在给李焕仙搭脉诊断的专业模样,想来是真的学到些精髓。
“了不起重伤,想死哪那么容易嘛!”
瞧着李焕仙不以为然的死德行,司空明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贴身锦帕,边为其擦拭脸上的淤青边说道:“这几年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你看看你,活像个被榨干了的油炸鬼!”
“天地良心呀明月!这几年我一直本本份份做人,踏踏实实避祸。身体垮了我也不想的,但天意难违……”
“你还本分?”
刚擦了几下,二人之前还没来得及热乎起来,司空明月便将锦帕乎到李焕仙脸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回楚国就娶了燕如烟,去南疆还学人家抢绣球?不怕被苗女毒死呀你!江南溜达一圈,那齐微微是怎么回事?离开了楚国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去什么金国?!去也就算了,还假冒什么什么展望春?你有本事别露馅儿呀!现在搞成这样,是个人就想弄死你!你说!我得怎么保全你?!”
早岁哪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司空明月虽然一直留在天衍山,但李焕仙那点倒霉事,人家可是门儿清。什么是两两相望?哪怕是远隔万水千山,可依旧彼此注视。那颗心,从未舍离分别过。
司空明月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又刁又蛮,不爱读书也不够温柔,但她足够洒脱!爱就是爱,想你就是想你。哪来那么多的拐弯抹角,哪有那么多的九曲十八弯?
哪怕时光迢迢飞度,哪怕一转眼,你已经鬓白过半,但在她眼中,那份纯真与热情依然不减。岁月带走了青春的痕迹,却无法磨灭心中那份炙热的渴望与执着。
这就是司空明月,简约而不简单,直接却不肤浅。在纷扰喧嚣的世界里,保持一份难得的潇洒与坚定,用最质朴的方式诠释着生活的诗意与浪漫。
“明月!你这是……你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那些荒唐事……没必要揪着不放。瞧你把我打的,本来就又老又丑,这下更没脸见人了。”
酸甜苦辣的人生哪一个都逃不掉,摊上酸的就得吃点酸的,摊上甜的就得吃点甜的。李焕仙属于给啥吃啥,不贪嘴不磨叽。做都做了,有啥可后悔的?
饮酒之时,碰杯就得一饮而尽。哪怕苦酒入喉的味道不好受,但大丈夫落子无悔,绝不哀哀戚戚。
“唉!烦死了!对了,见到我爹没?”
眼见李焕仙在这卖惨,二人刚刚重逢,司空明月也不好在骂他。只是耐着性子重拾锦帕,为其擦拭脸上的淤青。
如今美人身侧,香风不断,李焕仙难得的陶醉开怀。缓缓探过身子,拉近与司空明月的距离,笑着吐槽道:“见是见到了,不过他老人家被打伤了,三五年之内没空搭理咱们。”
“你还笑得出来?”
老实说,听到这个消息,司空明月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正如李焕仙所说,他爹不在,二人大概率是可以放飞自我了。忧的是……这世间居然还有能打赢他爹的人存在?太恐怖了!
“啪!”
“你……干什么呀你……”
未等司空明月缓过神来,李焕仙直接上手,扣住了司空明月的手腕,轻轻揉捏起来。一刹那间,司空明月只觉心海发痒,双颊不断升温,有心给这混球一巴掌,却有心无力,只能任由这孙子使坏般的揉捏磨蹭。
“其实我是骗你的,我脸上没伤。”
李焕仙坏笑一声,放开司空明月的手,任由这玉做的美人在自己脸上擦拭。
“哎呦!”
“怎么了?不都是假装的吗?”
司空明月红着脸,鼻息粗重,胸前不断的起伏。手中的锦帕都颤颤巍巍,在李焕仙脸上好一顿擦拭,结果擦得差不多了,刚刚一捧李焕仙有些发红的鼻头,那货便呲牙咧嘴。
只见李焕仙笑着一把将司空明月搂入怀中,二人鼻尖几乎贴合在一起,李焕仙薄唇轻探,吐着热气道:“这里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