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碰壁
作者:莲峰山   血色帝王路最新章节     
    如今火烧眉毛的事是明天如何应付夏启,如果真的跟张贤妤有缘,日后一定还会见面的!
    这一整天的奇遇把沈先折腾得浑身酸痛、精疲力竭,还没想出好主意,便去会见周公梦他的蝴蝶去了!
    这边夏启是二更无眠三更未睡,翻来覆去地回想神仙参谋的话:他说我能接父帝的班成为帝君,‘命里有时终须有,帝君大位自是天注定。’,眼下九州部落联盟大会即将召开,伯益即将成父帝的继承人,这又如何解释?不行,明天一定要他给我说个明白!
    次日天刚蒙蒙亮,夏启就亟不可待的让人去把沈先叫起吃早饭,紧接着就把他请到厅堂议事。
    夏启问:“神仙参谋,我等都是凡人愚钝,对您昨夜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深感玄妙难解。而眼下所急之事正是明天九州部落联盟大会上,如何阻止伯益被推举为父帝的继承人。还请神仙参谋示下。”
    沈先见无法继续拖延,只得装作轻松弹了弹衣裳,道:“何必用这种小事叨扰本仙?让你老爸禹帝明天在大会上宣布你夏启为他帝位的接班人不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事还整不明白以后还怎能治国理政?”
    夏启疑道:“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夏启瞅了瞅宗佶。
    沈先问道:“怎么?难道你老爸大禹帝的圣旨、命令还有人敢不听?”
    “那倒不至于。”
    “这不就结了嘛!”
    沈先的主意很对太康的心思,他昨天得意忘了行不小心把沈先摔倒,心中生怕神仙记恨,正想找机会挽回颜面讨好沈先,见此情形忙帮神仙参谋说话:
    “父亲,神仙参谋的话太对了!是咱们把问题看的复杂了,禹帝爷功高盖世、威加四海,他的话谁敢不听?只要禹帝爷在明天的大会上宣布父亲您为他帝位的继承人,有敢不从的,咱们就像当年收拾防风氏那样,宰了他!”
    宗佶实在忍不住了,他虽然对沈先心存敬畏,但对沈先出的这个馊主意自是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以前夏启父子遇事都是向他讨教,现在他父子几个围着沈先的屁股转,把他冷落一边,他心生妒忌。质问沈先,道:
    “神仙参谋的意思,是让禹帝不经过推举便直接拍板确定自己的儿子为继承人?你是想陷禹帝于不义,让夏启君有违孝道吗?”
    沈先厉声斥责宗佶道:“什么义不义、孝不孝的,在帝王面前那都是虚的。帝王争夺你死我活,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宗佶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夏启君请三思,禹帝上承尧帝舜帝衣钵为帝,尧帝、舜帝选自己帝位的继承人都是遍寻天下,选贤任能,由天下各大部落首领共同推荐认定。
    他竟让您去求禹帝,在大会上宣布命令、任命自己的儿子为帝位的继承人,这不但会让禹帝被天下人非议,也会让夏启君被天下人嘲笑、唾弃!”
    沈先心中暗骂,你这个老顽固,总跟我唱反调,我要不把你这个夏启的第一谋士驳的哑口无言,夏启以后就不会听我的。
    “宗佶,你脑袋瓜因循守旧不开窍,接受不了一点新事物。本神仙问你,唐尧帝的帝位是哪个外族、外姓人禅让给他的?”
    “唐尧帝的帝位是他父亲传给他哥哥,他哥哥禅让给他的。”
    “既然唐尧帝可以改他老爸的父子帝位相传的世袭制,现在禹帝为什么不可以再把帝位的禅让制改回到父子相传的世袭制?” 沈先咄咄逼人。
    宗佶辩道:“唐尧帝没把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朱丹,而是禅让给了虞舜帝,虞舜帝也没把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叔均,而是禅让给了禹帝。
    帝位的禅让已成定制,得到天下各大部落首领的拥护和九州百姓的称道,禹帝改成世袭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会让朝野沸腾、民怨四起?”
    “宗佶!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九州百姓求的是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只要当帝君的能让他们过上安乐日子,他们才不管你是禅让得到的帝位还是世袭得到的帝位。
    至于有个别的大部落首领反对,是他们有野心,想乘机兴风作浪染指帝君大位!”
    宗佶还要争辩,却被太康斥了回去:“师伯爷,你别再喋喋不休了,神仙参谋说的句句至理明言,你怎么捧着老古董、老规矩不放?父亲,咱们快按神仙参谋的指示去找我帝爷吧!”
    夏启心里也很赞同沈先的话,他怕宗佶下不来台说:“师伯,神仙参谋的这番高论让我等茅塞顿开,我看就照他说的做吧?”
    宗佶气得说话都失态了:“你要听他的就去找禹帝吧,我不拦你,我要提醒你,禹帝铁面无私、你会被训斥的!”
    宗佶毕竟是夏启最重要的谋臣,被他泼了冷水夏启心中没底,转向沈先犹豫的问道:“神仙参谋,父帝严以律己,从不循私情,我去说这事很可能被他训斥、拒绝。”
    沈先又添火、打气道:“我说未来的夏启帝,你是快要当帝王的人,办事不能这样优柔寡断。天下的父亲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禹帝也是父亲,他的心能不向着你,去向着伯益吗?”
    夏启一想起父帝那张阴沉沉的脸,还是踌躇:“神仙参谋,你有所不知,父帝一向对我们儿孙管教很严。”
    “很严?怎样的严法?”
    “他当年为治水撇下母亲和我十几年,治好了九州的水患,我们一家才得以团圆。可是当我和邻居家小打架,父帝还是把我揍了一顿,去安抚临家的孩子。”
    沈先一笑说:“启帝,这你还不明白?打是亲骂是爱,禹帝是期望你去除坏毛病、友爱邻里成为真正的人才,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做样子给外人看,他心里一定很希望你能成为他那样的人,接他的班。”
    “何以见的?”夏启问。
    “据本神仙所知,禹帝先选的帝位接班人是皋陶吧?”
    “不错,先圣皋陶大人不久前故去,所以父帝才又召集天下各大部落首领来,重新推选帝位继承人。”
    沈先道:“皋陶原先是东夷人的总首领,他响应唐尧帝的倡议,与华夏族联合,打败了争霸的三苗人,使中华大地得到统一。皋陶扶佐了尧、舜、禹三代帝君,他的年岁不但比舜帝大,比你父帝大得多吧?”
    “是。”夏启微微点头
    “他年岁比你父帝大得多又怎么能继承到你老爸的帝君大位?为什么要选他作继承人?”
    夏启思付道:“自然是皋陶大人的功德、业绩除我父帝外无人能及。”
    沈先摇头:“夏启帝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你老爸是在为你争取时间。”
    “为我争取时间?”夏启不解。
    沈先解释道:“要成为帝君必须功德和威望高过众人,才能天下臣服。所以你老爸才挑选比他年岁大得多,根本接不着他帝位的人作接班人,其实是在给你留得时间,让你多创业绩、积攒功德、提高威望啊!”
    夏启毛塞顿开,面露喜色,顺着沈先的逻辑说道:“对啊!我这个豫州牧就是选定皋陶作帝位继承人时提上来的。”
    “这回想明白了吧?”沈先洋洋得意。
    “可是,我现在的威望还是比不过伯益啊?”
    “本神仙料想,你老爸禹帝心中一定有所打算,你赶快去向他请示此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磨叽一会儿这菜就真的凉了!”
    夏启大悦,道:“听神仙参谋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太康,备马,我这就去见父帝!”
    “启帝等一下,你父帝钟意你哪个儿子也把他带去吧,要大打亲情牌。”
    夏启从其言,让小儿子跟随自己去见禹帝,他一路叮嘱武观来到了帝宫。
    这段时间,禹帝下朝后就会一头扎进书房,去整理修撰他的《山海经》书稿。
    夏启和武观到了父亲的书房,一进书房就见禹帝弓着腰伏在桌案前专心地刻字。
    武观跑过去,叫道:“爷爷,我和父亲看您来了!爷爷快歇歇别累着了。”
    禹帝看到武观跑来面带慈祥的笑,放下刻刀直了直腰,一把揽过武观,说:“我的小孙子来啦,还是小孙子跟爷爷亲、心疼爷爷。”
    夏启关心地说:“父帝,您天天忙于朝事就够辛苦的了,下朝后又弄这些书稿,身体怎么受得了?保重贵体要紧啊!”
    禹帝感慨地说:“启儿,为父这一生感到欣慰和自豪的不是当上这帝君坐拥天下,而是治理好天下的洪水造福了九州的百姓。
    现在,我已年老风烛残年,但还有一个宿愿未了,那就是把我走遍九州治水的所见所闻,还有前朝流传下来的各地山河地理奇闻轶事编辑成典集,让它造福万民、流传后世千秋万代!”
    武观说“爷爷,那您也应该注重休息,像帝后奶奶那样听听音乐、看看跳舞,劳逸结合才能延年益寿,要是病倒了还怎么疼孙儿我呀。”
    “好孙儿,爷爷不累,爷爷一看见这满屋的书稿就浑身是劲儿。你把这些刻好的竹简替爷爷放到‘藏山经-山南经’那边的书架里去。”
    书房四周都是木格架,木格架上各有不同的标签:大荒经、藏山经、海内经、海外经······
    “父帝的宏愿令儿臣受教了,要以父亲为榜样鞭策自己。但父亲日理万机又要修撰这《山海经》,也不能太过劳累,您的身体不仅仅是您个人的,也是母后、我和后辈子孙的,您的健康关系到天下的安危和百姓的福址啊!”
    儿子的话让禹帝心情畅快,道:“行了,我知道你们儿孙都有孝心,你们放心,明天的大会上推选出你伯益叔为我帝位的继承人,我就可以退居二线,不用再理朝政,一心编辑我的《山海经》了。”
    夏启试探问道:“父帝,您真想让伯益作您的帝位继承人?”
    禹帝没想到启会有这一问,疑道:“怎么?启儿,你认为天下还有第二个人能胜任这个位置吗?”
    夏启不敢开口直说,给武观递眼色。
    武观会意,撒娇说:“爷爷怎么没有?我父亲,您的儿子就能胜任,我父亲接爷爷您的班成为帝君,一定干的比他伯益好!”
    “小孩子瞎胡闹,大人的事你懂什么?你父亲做豫州牧不久,刚刚做出一些成绩,怎比得上你伯益爷爷在朝野的威望?”
    “爷爷我懂!伯益跟随爷爷治水得到些名望,那是跟您借光了,不是他本人有多厉害。他现在当司徒做出些成绩,也不见得是他有多大的本事。若我父亲当司徒做出的业绩一定比他大得多!”
    禹帝的目光转向儿子犀利起来:“启儿,武观的话是不是你教的?难道你有此野心?想染指帝位?”
    “我~”夏启不敢抬头直视父亲,他不敢说下去了。
    武观童言无忌说:“爷爷,您要不愿意干了就把帝位传给我父亲,父亲以后再把帝位传给我们儿孙,子子孙孙把帝位传下去,这多好!您要是把帝位传给伯益,不是便益了外人吗?”
    禹帝推开武观:“胡说!好啊,启儿,你们不是来看望我的,是来探我口风的啊!”禹帝的脸阴沉下来。
    夏启鼓足勇气说:“父帝,只要明天大会上父帝给儿臣这个机会,儿臣一定不会给您丢脸。伯益是皋陶大人的儿子,我是您大禹帝的儿子,您让他的儿子接帝君的班不让自己的儿子接,外人都会以为父帝您不如皋陶!”
    禹帝严肃地教导儿孙:“启儿,我们虽然出身贵胄也并非自然而然就能成为帝王,先父就是很好的例证。我受舜帝重托、继父遗志担治水大任,历经十几年无数艰辛苦难,终于治好了洪水,因此得到朝野各部落一致赞许和天下百姓的拥戴,舜帝才将帝位禅让于我。
    尧帝、舜帝都没把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传给了为天下百姓造福,对国家有非凡供献的人,人们因此更加颂扬他们。
    启儿,你想让我在明天大会上说一句话,帮助你成帝位继承人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了,赶快滚蛋,安心做你的豫州牧,别在这耽误我刻书稿!”
    夏启了解自己的父亲禹帝,见他已恼怒,再说下去只 只能火上浇油适得其反,只能无奈地领着小儿子走了。
    夏启府内,翘首以盼的几个儿子和宗佶见夏启灰头土脸的样子,都面面相觑。
    沈先见夏启眼露寒光盯着他,他不由地心往下一沉——要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