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康赶到有扈府,他的那两个监视沈先的军兵还没醒,仲康又气又急直跺脚说:“坏了,国师果然逃了!”
他问新归顺的熊昆:“熊先生,你认为他们能逃往何处?”
熊昆沉思片刻说:“仲康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
“先生请讲。”
“国师号称神仙,又深得启帝的信任,他为何要放弃高官离开朝廷潜逃呢?”
仲康迟疑一下说:“这个~熊先生,我当着你真人不说假话,神仙国师确实是计谋百出智能无比,但他人品欠佳,贪生怕死,多次在危难时刻出卖父帝和我,所以父帝打算弃用他,他可能有所觉察,所以逃之夭夭了。”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他逃跑可能有两种选择。”
“哪两种?”仲康问。
熊昆道:“他如果想领着妻女隐居山林,就会翻越芩山往南去荆州巴蜀,那边山林茂密土地肥沃易于隐居生活;他如果还想重返士途,极大可能去青州投奔伯益种甄兄弟。”
“对、对,熊先生所言极是,我就是怕他还有野心去投奔东夷,以他之能伯益仲甄一定重用他,他就成了我父帝的心腹大患!”
“他要是去投伯益就会过芩山向东走,过太白山绕过函谷关、潼关,经豫州、兖州,去青州。”
“他能这么走吗?走豫州、兖州到青州一路行人较多,很容易被发现啊?”仲康疑问。
“仲康大人,你没听说过吗,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路上行人多、他们一家三口更便于混迹其中。”
“他会不会选择往北走,经雍州再往东,过冀州去青州,这条路线比较隐蔽,路途也不远。”
“不会,现在已是深秋,往北走再向东行都是苦寒之地,他带着女人和孩子一定不会走那边。”
仲康点头:“好,就依先生之言,我们追过芩山兵分两路,我和熊先生带兵往东追,屠于将军兵继续往南追。屠于将军,如果你发现他不必多说一杀了之,把他脑袋带回来你就立下大功一件。”
屠于犹豫:“大人,他毕竟是国师,比末将官职大的多,我怕杀了他回来启帝怪罪,把他抓回来交给大人你处置可以吗?”
“不行,他弃职潜逃,已经不是国师、是叛徒,人人得而诛之!他诡计多端,玩心眼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要活捉他带回来必受他所害,见面不容他分说就杀,才能不被他所骗明白吗?”
“是,末将明白了,追到他就杀!”
沈先和张贤妤带着娥儿马不停蹄的赶路潜逃,到芩山马不能行就弃了马,过了山才稍感安心。
歇息时张贤妤不由地抱怨:“沈先,我遇见你真是倒了血霉,先是稀里糊涂地穿越到这不开化的上古,担惊受怕地成了几年准王妃,好不容易盼着你成了当朝的大国师,本想能当上国师夫人享几天福,没成想到跟你成了逃犯。”
沈先赔笑问:“你这么想当大官夫人怎么不从了有扈氏,那样你不就真正成了伯候夫人了吗?”
“明知顾问,又扈氏有好几个老婆,我嫁给他就成了最小的小妾了,咱们是来自一夫一妻制的社会,我的男人只能爱我一个,沈先,你能做到吗?”
沈先连连应承:“能、能,我发誓:今生今世,不,是生生世世只爱张贤妤一个女人,别的女人瞅都不瞅!”
“油嘴滑舌!别的女人瞅都不瞅不成瞎子了?”
张贤妤绽开笑脸,心中涌出甜蜜,沈先虽然长相一般,比自己的前男友差得太多,但对自己确实是真心实意。
他这几年跟着夏启走南闯北,夏启对他言听计从,最后还当上了国师,他要是想划拉几个美女太容易了,他却甘冒风险,想尽办法弃官来与自己相会逃走。
沈先见娥儿遭此家庭变故、却不哭不闹也不叫苦叫累,只是一路垂泪默默跟随,他心生怜悯对张贤妤说:“贤妤,娥儿这孩子人小心大,将来一定有出息。”
张贤妤楼过娥儿掏出手帕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劝慰:“娥儿,别伤心,人生无常,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遭遇到的,你一定要学会坚强。”
娥儿默默点头。
“娥儿,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你都要勇敢地活下去,将来有机会就给你的父母报仇,没机会就找个好男人嫁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娥儿抹泪答应:“是,娘亲,娥儿记住了。”
沈先想到了一个问题:“贤妤,夏启仲康审理有扈府的人不难知道娥儿的根底,他们父子知道是我们带她潜逃的,一定会追杀我们,娥儿的名字应该改得跟我们没有关联才行,她才能安全。”
“你是担心我们跟她日后有可能因为被夏启追杀失散分离?”
“现在天下已经是夏启的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你说她改叫啥名字好?”张贤妤问。
沈先想了想说:“就叫沈娥吧,随我的姓。”
“去你的,跟你的姓还不如随我的姓叫张蛾呢!你刚才还说她的名字应该改成与我们没有关联才好,怎么又耍上心眼了,想白抢我的女儿吗?”
“开个玩笑,我看咱俩别胡编乱造名字强加给她了,还是征求她自己的意见吧。”
“还是句人话。”张贤妤爱抚着娥儿乌黑的秀发问:“娥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一定明白,让你再改个名字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想叫什么名字?”
娥儿不假思索地说:“义母,不,娘亲,我还是想跟你姓张,既然你们说最好不要跟你们有联系,那我就改姓嫦,跟你张姓同音不同字,名字么我还是喜欢叫蛾儿。”
“你想叫嫦蛾?”
沈先鼓掌大笑起来:“好、好,嫦娥、嫦娥,你这小丫头原来就是后来飞天的嫦蛾啊!”
张贤妤吃了一惊:“什么?你是说娥儿将来就是月宫的嫦娥仙子?”
“差不多、差不多,八九不离十,朝代对得上号!”
张贤妤高兴地搂住娥儿说:“娥儿呀,你将来是嫦蛾仙子,还会飞到月亮上去居住!”
小嫦娥愣愣的不知所措:“娘亲,你们说什么呢,我咋听不懂。”
张贤妤爱抚着嫦娥的乌发说:“娥儿,娘是说你以后会变成美丽的仙女飞到天上、飞到月亮上的宫殿里去住的,你喜欢吗?”
“好啊,我喜欢飞到天上去,在月亮上看人间一定好看!”小嫦娥挂着泪珠的脸上有了笑容。
“贤妤,我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沈先兴奋地说:“她是嫦蛾,那她将来的男人就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后羿了。”
“后羿?就是历史神话故事里用箭射掉九个太阳的后羿?”张贤妤有点吃惊。
“不,原先我也以为是后羿射日,到了这上古跟夏启去冀州有穷氏部落才弄清楚,原来射落九日的是有穷氏的先祖大羿,现在有穷氏的儿子叫后羿,他也是英雄无比,到处为民除害,是天下人称颂的大英雄。”
“你是说娥儿长大会是后羿的媳妇,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嫦娥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娘亲,父、父亲,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啊?”
沈先对她说:“小嫦娥,你不懂不要紧,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了,以后我们和你一旦真的失散了,你无处可去,就投奔冀州的有穷氏部落、去找后羿,他是有穷氏老伯候的儿子,你会成为他的夫人。”
张贤妤高兴的对沈先说:“我记得历史上好像有后羿代夏的记载,后羿能取代夏帝,娥儿要是他的媳妇不就是王后了吗?我们现在正好无处可去,咱们去投奔有穷氏,到那里咱俩就是后羿的岳母、岳父了!”
“后羿当了帝王我就成了国丈了?”
“是啊,我就是你的国丈夫人!”
“你尽想好事了,贤妤,咱们还是先云游四海度蜜月再说吧。”
“你才尽想好事呢!咱们现在没结婚,度得哪门子蜜月?”
“是、是,未婚妻大人说得是,咱俩今晚就把事办了,明天就名正言顺地度蜜月了。”
张贤妤噗哧一笑:“你做美梦吧,想白捡我?告诉你没门!咱们先把娥儿送到有穷氏交给后羿,安顿好她再说。”
沈先迟疑地说:“未婚妻大人说的有理,不过~”
“不过什么?”
沈先只得实话实说:“不过后羿现在已经有老婆了。”
“什么?后羿已经有了老婆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还是本神仙使招让后羿和他媳妇龙虎妞睡到一起的。”
沈先把当时自己怎样处成后羿和虎妞的婚事的详情跟贤妤说了,张贤妤气得捶了他一拳:“你还有什么资格当娥儿的爹?不向着自己的女儿,倒帮助外人破坏女儿的婚姻!”
沈先叫屈:“未婚妻大人,你这可就不讲理啦,我当时只想着怎么帮助夏启成事取得他得信任,哪能想到今日娥儿成了我们的女儿,你真当你老公我是无所不知的真神仙吗?”
“后羿有了夫人,娥儿再去跟他不就成了小老婆了么?她能愿意么?”
沈先对小嫦娥说:“娥儿,父亲向你道歉,我当时撮合后羿和龙虎妞的婚事真的不知道后来、也就是现在的事,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天意,父亲现在问你,你愿意给后羿做小妾吗?”
嫦娥竟爽快地说:“娥儿愿意,做小妾也没什么不好,我亲妈、就是我桓妈就是小妾,有扈氏父亲最宠爱她了,有扈氏父亲的大老婆只不过担个夫人的名,她还不如我桓妈在有扈府说了算呢。”
沈先和张贤妤都没想到小嫦娥能有如此一说,“贤妤,你看,娥儿比我们想得开,这就是她的宿命。好了,就依你咱们去冀州,送她到有穷氏部落找后羿,咱俩去做大英雄的岳父、岳母去!”
这一家三口正在幻想中陶醉,危险已经迫近,沈先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警觉起来说:“不好,可能是夏启的人追咱来了,快走!”
沈先拉着小嫦娥、带着张贤妤就跑,三人几天来急急奔逃早已疲惫,刚才一歇息更觉手脚无力,小嫦娥首先跑不动了,沈先只好背起她继续逃,逃到一个大湖边就被屠于带领的追兵撵上!
沈先见追兵领头的不是仲康而是屠于稍稍安了点心,他又鼓动如簧巧舌妄图蒙混过关:“哦,原来是屠将军啊,我还以为遇上强盗了。屠将军,是启帝派你带兵来保护本国师的吧?”
屠于这回可不上他的当了,冷笑说;“你不要蒙骗本将军了!启帝待你不薄,你却反叛朝廷潜逃图谋不轨!”
沈先狡辩:“屠将军,启帝误会我了,我和师妹是去巴地拜见师父去,我们探师后还会回去为启帝效力的。”
“你不要诡辩了! 你和你师妹都是叛逆有扈氏的同伙,这个小女孩就是有扈氏的女儿桓蝶,你们带着她潜逃罪不可赦,仲康大人已命令我追上你们即可杀了回报,你受死吧!”
屠于说罢持刀直奔沈先,沈先吓得舌头发僵说不出话,完了,这回可要玩完了!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旁边的树林突然猛烈地摇晃、咔、咔、哧啦啦一阵乱响,似有什么东西奔了过来,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吼叫:“谁吵醒了老子!”
一个大怪物从树林中蹦了出来,这个大怪物长相太奇特了,它身大如牛,浑身无毛流光锃亮,四肢如柱、头似圆球,有耳孔无耳轮,有鼻孔无鼻头,一张大嘴占据了半张脸,大嘴里露出白森森的剑齿!
在场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沈先心里也怕得要命,但他面临被屠于杀死的危险,只能做垂死挣扎了,他壮着胆子指着屠于对怪物说:
“大、大王,是他搅了你的好觉。”没成想这怪物却奔他来了!
沈先吓得连连后退:“大、大王~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