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走出巍峨的皇宫,望着晴朗的天空露出灿烂的笑容。
来都来了,就要大步前进、做历史的推动者!
百年之后,谁能不朽!
在西洋人已经靠着坚船利炮满世界搞殖民地的晚明,我们居然连北方的女真都解决不了。
不应该啊!
虽然有史料说,历史上的努尔哈赤被大炮击中、因伤而亡,但火器并没能阻止女真入侵。
大明有千疮百孔,那就一项项来。
火器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项。
“去找曾庆斌,用他特长的时候到了!”晏珣意气风发。
申时行和王锡爵对了对眼神,各自回去行动。
做帝党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拿出实力来。
张居正上完《陈六事疏》,耐心等待皇帝的回复。
他原本以为,皇帝会不痛不痒地夸几句奏疏写得好,然后发回给他处理。
如果是这样,他固然会失望,也会当仁不让。
舍我其谁!
但皇帝拿出了具体措施。
看完皇帝的批复,张居正沉默良久,突然哈哈大笑。
这样的皇帝,不就是他希望看到的吗?
《陈六事疏》的前四条,说得最直白,让皇帝独裁!
皇帝若有这样的魄力,内阁所有人都是皇帝的助手,还争什么、斗什么!
他的初心是中兴大明,不是做权臣。
张居正去找晏鹤年父子谈心事。
“当年我们在裕王府初次相见,就谈到国家的弊端。这一两年,我看到你们默默地帮着皇帝、实施一件又一件的政务,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张阁老的态度很亲切。
甚至比面对戚继光的时候还要亲切。
晏珣看到,张居正的目光炯炯有神,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这是一代名臣的责任心和使命感。
“一切为了振兴大明。”晏珣郑重地说。
“是的,一切为了振兴大明。”张居正欣慰地笑。
目标一致,接下来很多事更好办。
内阁的所有阁老中,没有谁比张居正更懂军事。
关于大明火器的弊端,他一点就通。
“从前没有人考虑铁矿的问题……现在要做就要快!派出特使去朝鲜,令辽东副总兵官李成梁协助。李成梁的家族,对朝鲜很熟悉。”
进贡,就不能白拿,大明需要拿出东西换。
特使必须擅长谈判,又熟悉朝鲜。
“再开放广州港,跟佛郎机等国贸易,购买南蛮铁。西洋人未必同意生铁买卖,需要进一步沟通。”
说起来,嘉靖年间海禁,但广州港属于半开放的状态。
官府默许佛郎机商人在濠镜澳居住。每年七八月,满载货物的西洋商船停靠澳岛。广州官府召集商人,派他们持票引去濠镜澳贸易。
若要加开港口,广州港是最便利,也是阻力最小的。
加开之后,朝廷加强监管,还能多收一份税。
“开放广州港,优质生铁和财政的问题,同时能解决。”张居正说。
钱多少都不够用、铁也是多多益善,还得多管齐下。
晏鹤年点点头:“张阁老的建议都很好,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倭国银矿的问题,您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晏珣也在一旁说:“倭国!石见银矿!”
张居正:……你们怎么就盯着倭国不放?
解决财政问题有很多种思路,晏家父子一定要去抢倭国?
见张居正犹豫,晏珣鼓动:“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戚将军不是说,我们水师的战斗力不比西洋的差?想必也能到倭国。”
商船能去、战船不能去?
“必须在倭国有内应。”张居正思考片刻,忽然说:“里应外合!”
晏鹤年:“……嗯。”
“真的有?”张居正笑着问。
“有。胡宗宪的人。”晏鹤年解释。
张居正抚掌笑道:“不愧是胡汝贞!东南各水师总兵,都是他的旧部。这次让浙江水师配合行动。”
张居正的行动力惊人,跟晏家达成共识,就去写奏疏给皇帝批复、一项项把政策落实。
高拱惊讶地发现,张居正是不是太积极了?
像李春芳那样专职背锅不是挺好吗?
熬走徐阶,后面又来一个徐阶的学生?
危机感使高拱更努力工作,以前有一点翘班摸鱼的毛病,现在全好了。
大家一起卷起来!
他召集有投票权的朝臣,就俺答封贡互市进行现场投票,皇帝作为公证人。
……谁说封建专制来着?高拱这一招,不就是民主吗?
高拱的目的只是乾坤大挪移,帮助皇帝解决问题、又把可能会有的黑锅甩给李春芳。
在朝廷摩拳擦掌盯着投票的时候,王锡爵奉命出使朝鲜,跟李成梁一起问朝廷要生铁。
正在学新戏的努尔哈赤听说王叔叔要去辽东,提出想回辽东探亲。
王锡爵和蔼地摸摸努尔哈赤的头:“你的父亲娶了新的妻子,你现在回去挺尴尬。再说,舒尔哈齐还在扬州,他回京见不到你多伤心?你有什么想对家人说的,写一封信,我帮你送回去。”
努尔哈赤想到被带走的亲弟弟舒尔哈齐,觉得王叔叔的话挺有道理。
家里很好,京城也很好。
还是等长大之后,在大明学到本事再回辽东吧!
他现在的二胡也拉得像模像样。
有个曾叔叔经常到隔壁晏家,似乎对火器很有研究,努尔哈赤也感兴趣,可惜还没机会学。
等他再大一点,能不能做太子的侍从,摸一摸火枪呢?
努尔哈赤想了很多,依依不舍地送别和蔼可亲的王叔叔。
晏珣也去送别王锡爵,殷殷叮嘱:“你是去要铁矿的,不是去要命的。朝鲜还是我们的藩属国,你悠着点啊!”
“知道了。”王锡爵无奈,“你别把我说得跟杀人狂魔似的,我一般不杀人。”
晏珣觉得王锡爵亲自去朝鲜有一种魔幻感。
跨越一个时空,王锡爵还是会跟朝鲜这个地方有不解之缘。
封贡互市的投票结果,正反两派都是二十二人,跟高拱预测的一模一样。
然后事情就推到内阁,决议明年新年安排封贡,下半年开放互市。
留出时间给戚继光练新军。
皇帝单独见高拱,佩服地说:“高先生,您真是算无遗策。朕若没有你,不知如何是好。”
高拱酸溜溜地说:“陛下现在有很多人可用。您让王锡爵去朝鲜、派申时行下广州……您怎么不派出晏鹤年和晏珣呢?”
皇帝丝毫不尴尬,坦然道:“他们可用,老师是朕的底气。不派晏鹤年,是因为他刚回来,跟俺答那边还有一点后续的事。至于晏珣……太子不肯让他离开。”
“太子啊!”高拱失笑,“太子跟陛下年少时一样聪明。”
“朕比他聪明。他现在的处境,比朕那时候好多了!”师生二人说着贴心话。
气氛很温馨。
皇帝不动声色抛出一个王炸:“有一件事,朕拿不定主意。海瑞上奏疏说,南边的地方官不配合他的工作,您说要怎么办?”
这种得罪一堆人的事,还得请先生助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