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妇人不再说话，姜承运自然继续开口。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其实能够很好的辨识。”
    “朕身为龙汉帝皇，现在自然要以朝廷的层面来说。”
    “战争基本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哪怕不是时常有战争，甚至有可能长时间都不存在战争，但这并不是因为人性本善，而是因为有有能力的帝皇，可以很好的治理江山社稷，外加治理有序，肯定也会出现良臣的辅佐，使得内安而外邦不敢侵犯。”
    “但一旦君王无能，使得朝廷示势，基本也能引发战事。”
    “从这个层面来说，纵会和平，也会出现所谓的盛世，但也只是受环境的影响而压抑了人性的恶，或者说，压抑了人的贪欲。”
    “而贪欲就是万恶之源！”
    “歪理，这是赤果果的歪理邪说。”老妇人冷笑道。
    姜承运也冷笑了笑，继续道：“现在朕在跟你讲理，你却硬要因为曾经的习惯胡搅蛮缠，像老泼妇似的仍旧要自己认为什么就是什么。”
    “这很好！”
    “但你千万要乞求，别落在朕的手中。”
    “因为你越是如此，一旦落在朕的手里，你的下场就会越惨！”
    他寒声而语时，老妇人还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显然是知道，除了上古姜氏的人，武宗老祖会插手外，不会再对其他人下手，认为姜承运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姜承运也不理会她这稍纵即逝的不屑冷笑，继续道：“你虽然是个老泼妇，但朕相信，在场的很多人还是讲道理的，朕自然还是需要继续讲道理。”
    “哪怕是因为朝廷强大的和平时代，难道就真的和平，也真的美好吗？”
    “秦楼楚馆，勾栏赌馆，哪个城市没有？”
    “而这些存在，基本都跟官员的包娼庇赌有关，也必然会衍生出诸如逼良为娼一类的罪恶。”
    “泼皮无赖，强取豪夺，坑蒙拐骗，又何其多？”
    “这些不都是人性之恶吗？”
    “哼！”老妇人重重冷哼：“这些虽是人性之恶，但不代表是人性本恶。”
    姜承运点头：“这才是讲道理的姿态，要说就说合乎情理的话，而不是像个泼妇似的乱叫！”
    “你……”
    姜承运这同样是抓住机会，既要以实际情况为基础，说她此前像个泼妇，现在又说出这番话，还能表明他是真想讲道理。
    所以，老妇人即便气极而语，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承运则继续道：“朕说人性本恶，是因为在人的骨子里，都已经烙印上了这样的本质。”
    “要知道，在史前，人类基本只能通过狩猎生存，更存在长久时间的茹毛饮血的时代。”
    “在这样的时代，人想要存活下来，不仅要跟大自然，要跟野兽作残酷的斗争，还随时会有来自人的猎杀。”
    “随着人类的发展，懂得了制作器物，生存环境改变后，才慢慢的演变成了氏族，开始以家族的形式抱团，但人与人之间，为了争取更多的生存资源，氏族之间还是存在着互相残杀的情况。”
    “乃至随着农耕时代的到来，人类慢慢的安居下来，这种情况也一直没有改善，只不过相对来说，人类抱团的情况越来越多，从而形成的是部落式的发展。”
    “因为部落的形成，人类之间的斗争，又开始演变成战败部落的人变成战胜部落的奴隶，人类开始进入奴隶社会。”
    “而这样的情形，发展到现在，自然就成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乃至是一些心有野望者，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而造反等行为。”
    姜承运说这番话时，凡能听到他说话之人，基本都在认真聆听。
    很多人因为没有机会读史，甚至不喜欢读书的，由于这种说法比较新奇，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纵观历史，人类的发展过程，就是不断地斗争，自相残杀。”
    “特别是远古时代，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更促使人必须恶。”
    “否则，就必然难以生存，会被环境所淘汰。”
    “人性本恶，虽然听起来很残酷，但也算是人类发展的原动力，虽不能说好，但肯定也不能说不好。”
    “儒家圣人的出现，制定了礼制，目的又是什么？”
    “除了教化之外，就是要约束于人，或者说，要以礼制作为规范，起到教化作用的同时，就是要压制人心中的恶，这在朕看来，才算是圣人创立儒家的原因之一。”
    “在这样的情况下，朕自然会认为，人性本善，只是圣人想要教化世人而不得不为之之事，而非真正的人性本善。”
    说到这里，老妇人又想开口，姜承运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或许，这还过于空泛，很多人难以理解，那朕就以事实说话。”
    “天下大乱，盗贼必然横生，罪恶更会肆虐。”
    “别说是普通的人，就是身在兵营的将士，都容易烧杀抢掠。”
    “这就是因为天下大乱，规制再难约束人而发生的事，更可谓是人性本恶最有力的实证。”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朝廷衰弱，天下纷乱，约束人的规制形同虚设，也不能再压抑人心中的恶，自然也就会出现这种局面。”
    “故此，才有了宁做盛世犬，不做乱世人的说法。”
    他话音落地，老妇人立马开口：“老身终于明白，你身为龙汉皇朝的天子，为何要倒行逆施。”
    “都能说出这种荒谬歪理，你做任何事情，老身都不会奇怪了。”
    “如果让你活着，也必然会成为天下的灾劫！”
    姜承运很是从容地说道：“朕已经说过，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是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朕关于人性本恶的想法，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很显然，如果让听闻朕这番言辞的所有人，来对朕的话做出判断显然不公平。”
    “毕竟，朕始终是龙汉的帝皇，至少皇宫的人会顾虑到朕的身份，即便不认同也不敢表态。”
    “所以，到底是朕有道理，还是你有道理，那就让所有前来的正道武者来评判吧！”
    说完，他微顿了顿继续道：“有请各位表态，也尽量简单化吧！”
    “若认可这位老泼妇之言的人，只要举起你们的一只手即可。”
    “若认可朕所言，则不用有任何的表示。”
    “至于评判的结果，那就有请朕的老祖宗来统计！”
    姜承运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在耍心机。
    老妇人贪生怕死的一面，已经显露出来，很多人甚至对她很不满也很鄙夷。
    让所有前来的武者赞同她，要有明显的表态，基本不会有人蠢到真的去赞同她。
    让赞同自己的人不需要有任何表示，如此一来，不管是赞同与不赞同的，外加老妇人丑陋的嘴脸已经显露，自然不会有所表示，基本都会站着不动，这自然能让显得大多数人都赞同她。
    让武宗老祖做出最终的统计，更是悄然的威慑。
    毕竟，他此前的表现，基本会让人都知道，他是站队他的。
    偏偏既强大还德高望重，最终的统计结果，一旦公布，也不可能有人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