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肖主任，您这话的意思，姜青黎不是渎职，而是下毒的凶手？”一个记者扬声说道。
    肖主任被打断讲话，目光锐利地看过去，“这是哪一家的记者，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被他当众如此斥责，那记者又是尴尬又是羞恼。
    “抱歉，我一时激动忍不住询问，肖主任是这个意思吗？”
    他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肖主任冷冷地看着他，“xx频道的记者是吗？首先我有些怀疑你是如何成为记者的，如果你确实有记者资质，那么你这番言论，就是故意引导舆论风向，你是什么目的！”
    那记者大概没想到肖主任言辞锋利，几句话不仅驳得他无法反驳，还让他彻底陷入被动。
    不等他继续说，维持场序的人过来，“这位先生，未经允许私自发言，扰乱会场秩序，对你提出第一次警告。”
    那记者满脸怒气，本想发作，但是瞥到周围的同行投过来的冰冷目光，他只能强忍下来。
    他不能被赶出去，他还要拿到重要资料。
    肖主任继续阐述整件事，这一次没有人敢再随意发言。
    “经过我们调查，李文舒体内的hcc病毒已经和铊元素混合在一起，衍生成新型毒素，它具有hcc病毒和铊元素的特性。”
    “这是导致李文舒病危的真正原因。”
    李文舒所有的治疗资料都在现场，之后也会公之于众，他的结论不会有人怀疑。
    肖主任叙述是很简单的，作为科研人员，他只讲明了他这个领域遇到的事情。
    院方对外交涉人接过话筒，看到下边已经有记者举起手，点了一名让他发言。
    “肖主任的意思是，李文舒的死和姜青黎无关，不是因为她渎职或者修改治疗方案的原因，而是因为有人故意下毒？”
    因为发言机会非常难得，所以每一次提问都是问在关键地方。
    很多人都听话外音，这个记者明显在阴阳华研所包庇姜青黎，为了给她开脱爆出李文舒铊中毒的消息。
    一个是转移大众的注意力，另外一个就是为姜青黎开脱。
    因为李文舒铊中毒是在姜青黎去之前就有了。
    院方外涉人说道：“患者并非单纯的hcc感染，自然是要修改治疗方案的，至于渎职，我们院方并不这么认为，姜教授一直在岗，对病人的巡视也从未差过一次。”
    他说完下边很多人都笑了。
    这个解释要多苍白就有多苍白。
    一名记者举手发言，“我本不想浪费这次提问的机会，但我还是想说句公道话，做样子谁都会，只是到岗，只是查房，却没有尽到医生该尽的职责，姜青黎辜负了广大群众对她的期望，更愧对于‘教授’这个头衔！她的所做作为，根本不配成为医生！”
    周若瑄坐在人群中都要给这人鼓掌了。
    说话铿锵有力，正义凛然。
    一个记者举手提问，“我们恳求姜青黎亲自回答我们的问题，而不是出了问题就找上级来解决来和稀泥！”
    他的提议受到全场一致赞成。
    姜青黎作为当事人之一最有发言权，且她心虚之下，说不准就会说出什么惊天秘密。
    肖主任和院方外涉人相视一眼。
    周若瑄举起手来，“虽然我不是记者，但我也算当事人之一，这件事我从头见证到尾，我希望姜青黎能够出面解释，不然作为死者家属，我们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周若瑄自曝家属身份，不少摄像头纷纷对准她。
    “周小姐是有什么还想要对我们说吗？”
    一些记者忍不住，不顾会场秩序，居然开始采访她。
    周若瑄眉眼疏冷，神情坚毅，“公道自在人心，姜青黎到底做了什么，我希望她能自己出来解释，我不想因为个人情绪说出的话失了公道。”
    不说清不道明，更是让人猜测不断。
    很多人为周若瑄的公正感到佩服，毕竟这种情况下，家属说出的话很难做到不带个人感情。
    所以她的话可信度又增加了许多。
    因为不少是现场直播，网友们见状早就已经骂翻了天，纷纷叫嚷着让姜青黎滚出来跪下给死者及其家属磕头赔罪。
    【就因为她的不认真，枉顾一条人命，她怎么不跟着去死！】
    【律法应该增加一条，这种人渣就该跟着陪葬，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姜青黎不配为人，希望在医学界除名！】
    周若瑄已经预料到网上该是如何痛骂她，她嘴角死死压住，只能靠想不开心的事来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真是太开心了！
    今晚要吃顿大餐犒劳自己。
    至于姜青黎，她是不敢出来的，这种声讨的场面她出来就是死。
    她倒是希望她有点骨气，敢于面对这么多刁钻的记者。
    让她没想到的是，姜青黎下一刻就出现在讲台上。
    周若瑄有一瞬间的愕然。
    她竟然真的敢来！
    姜青黎的出现让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在场所有记者的手都举起来。
    “各位上午好，我是姜青黎，接下来的问题将由我来为大家解答。”
    一个记者提问，“你是因为和周家有私怨，所以才会故意修改治疗方案的吗，李文舒的直接死因是否和你有关系！”
    青黎反问：“你这话前后逻辑就有问题，修改治疗方案是针对病患感染hcc病毒和铊元素，是为了治好病患。”
    “但是你非但没有治好李文舒，还害得她命丧黄泉，每次会诊你都在玩手机，后来甚至不出席，这个姜教授怎么解释？”
    青黎冷冷地看着他，“你就是这么无凭无据盖棺定论的？作为记者说话请负责任。你若证明不了我在玩手机，便是诽谤。”
    记者也气笑了，“这么说，会诊的时候，你用手机并非在玩，那是在做什么？”
    青黎打开投屏，正是她和邱副主任的聊天记录，根本不必去对时间点是否是会诊的时间，因为密密麻麻分析讨论铊中毒的事情，几乎是从凌晨四五点到晚上十一二点。
    所有的讨论都是针对铊元素结合hcc病毒之后所产生的可能有的影响。
    至于青黎和邱副主任说起下毒的事情，他们都是通过电话，极少会通过文字语音聊天进行。
    看到密密麻麻的讨论，众人沉默了。
    如此密集的对话，姜青黎想要做点其他的事情都没时间，可以看得出，她一门心思都在病患的病症身上。
    周若瑄脸色阴沉下去，“仅凭一个聊天记录，就证明姜教授没有玩忽职守吗？”
    青黎扫了她一眼，“首先你要证明我玩忽职守了。”
    周若瑄噎了一下，玩手机这件事似乎已经不成立了，不管对方的身份是否为邱副主任，这密密麻麻的分析都说明她在认真研究病症。
    “你说没有玩忽职守，你擅自修改治疗方案，导致李阿姨惨死，她明明扛过了两次抢救，你一来她就一命呜呼，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说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时间。
    青黎唇角微牵，露出一抹讥讽，“不要说周小姐奇怪，我本身也奇怪得很，千方百计请我过来看病，我才来一周铊元素的剂量就足以致死。”
    她没再继续往下说，留下无限遐想空间。
    周若瑄瞳孔微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父亲把你请来的，我父亲和李阿姨恩爱有加，我们一家人和睦团结，你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吗！”
    不等青黎继续说话，大门被‘砰’的一声打开，周海如头发凌乱地跑进来，如同鬼蜮爬出来的鬼魅一般。
    “姜青黎，是你害死我妈妈，是你害死的她！”
    “亏周叔叔那么信任你，你一来就找茬，我们看在你治疗我妈妈的份上，从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竟然害死我妈妈！”
    周海如快疯了，嘶吼着就要上前打姜青黎，被现场的保安拦下。
    这一变故是众人没想到的，但是所有记者眼底都带着晶亮的光，镜头全部聚焦在周海如身上。
    真是劲爆的消息，病患家属在记者招待会上开撕华研所总部姜教授！
    这件事不能定性为医闹，否则就属于家属无理取闹了。
    周若瑄挡在保安前边，冷声斥道：“放开她！你们不许碰她！”
    在她的拉扯下，保安不得已松开周海如，周海如又想发疯冲过去，被周若瑄拦下。
    “你不要这样，阿姨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姜青黎一定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周若瑄揽着周海如的身体，姐妹二人并肩站在那里，虽瘦弱，但坚强勇敢。
    周海如睚眦欲裂，“姜青黎，你太嚣张了，有华研所庇护你，有医院庇护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可以横着走了。”
    “我告诉你，我会让你进监狱的，一次告不成，我就告你一辈子！”
    “你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我妈妈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是你害死我妈妈！”
    青黎冷眼看着她，这种被人当枪使的蠢货，实在让人厌烦又头疼。
    “周海如，谁说你妈妈死了？”
    青黎的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