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官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
陈奇瑜再一次召集众将领,就今日进攻永宁关之事进行了总结。
当然,总结的同时也严厉斥责了兵备李光茂。
“诸位,今日的轮番进攻,可着实让本官开了眼界啊!”
“虽然本官之前定下的策略是示敌以弱,引诱流贼出关野战。但是今日的进攻表现,本官看到的却是真实的丢盔弃甲,狼狈逃回。”
说完,陈奇瑜的目光有意地看向左侧下首的李光茂。
隐约间感受到陈奇瑜的目光望来,李光茂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他也知晓今日麾下的士兵进攻永宁关的表现,实在是让他颜面尽失。
没见到总兵尤世禄所指挥的两千战兵,都曾一度攀爬上了关墙,与流贼展开了近身厮杀。
反观他所指挥的三千士兵,不仅连关墙的砖石都没摸到,而且还被关墙上的流贼杀的伤亡惨重,仓皇逃回。
对于陈奇瑜的训斥,李光茂也只得默默承受着,谁让他麾下的士兵不给力呢!
一番训斥加总结过后,陈奇瑜站起身来,眼神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将领,声音严肃地道:“诸位,示敌以弱也需做个模样,不可如今日这般,丢尽了我官军脸面。希望大家在明日的轮番进攻中,能拿出部分实力来!”
“诸位可明白?”
“请大人放心,下官明白!”众将官连忙起身,大声地抱拳应道。
“好!”
陈奇瑜脸露满意之色。
......
永宁关。
河道巡检司衙门,后院。
一张摆满了酒菜的桌子旁。
钻天哨与开山斧及一座城三人正在开怀痛饮。
“大哥,来,我敬你一杯!”开山斧端起盛满酒水的大碗,对着钻天哨说道。
“好!来,干!”钻天哨也端起大碗回应。
“咕噜咕噜!”
一碗酒水喝完,钻天哨“啪”的一声放下大碗,开心地笑道:“今日这场仗打的着实痛快啊!”
“说起来,我们能赢的这么轻松,还多亏大哥你的功劳啊!”一座城在一旁应和道。
“没错,若没有大哥你的主意,这些贱民哪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防守。”开山斧也是点头拍马道。
“哈哈哈!这算不得什么!”钻天哨摆摆手笑道。
“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定然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小姑娘天天换!”
二人听闻大喜,忙大声回道:“誓死跟随大哥!”
......
第二日。
今日的天色略带阴沉,太阳也没有露出脸面,只有微微凉风吹拂。
上午参与进攻永宁关的是兵备戴君恩所率领的三千士兵。
由于有了昨日的经验,戴君恩在例行炮击完毕之后,便下令将士们快速地推着十五辆改进的盾车前进。
“快,用力推!”
“加把劲,只要推到关墙上就行了!”
“动作快点,不要停下来!”
士兵们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快速地推着改进的盾车前进。
关墙上的流贼望着靠近的盾车,连忙故技重施,将装满火油的陶罐砸向盾车。
然而,有了改进的盾车,火油的威胁已是减弱了许多。
士兵们冒着燃烧的火焰,将盾车推至到关墙之上。
“咚!”
盾车上部的木板重重地搭在了墙垛之上。
盾车后的士兵们见状,连忙快速地通过木板,跳下关墙。
“快,将官军杀回去!”
“不要让官军登上来!”
“弟兄们,跟我杀官军啊!”
钻天哨等三人望见越来越多的官军登上关墙,急忙带领着骨干流贼,与官军展开了厮杀。
而那些协助防守的流民,也都跟着围杀官军。
毕竟斩杀一名官军,就能得粮食十斤,这可是一家人活命的口粮,岂能不拼命争取。
永宁关三百步外。
戴君恩望着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关墙,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看来根本不需要什么示敌以弱,就凭我麾下的士兵,就足以攻克永宁关了。
就连三里外的陈奇瑜等人望见这一幕,心下都是大喜。
关墙上。
“大哥,关墙上的官军越来越多了,怎么办?”开山斧一身狼狈的跑到钻天哨旁边,脸色焦急地问道。
“再坚持一下,先让这些贱民消耗官军的力量!”钻天哨沉稳地说道。
“大哥,万一这些贱民守不住怎么办?”开山斧担心地道。
钻天哨犹豫了一会,立即道:“那你速去将关墙后的三千多名弟兄带上来,给我督战这些贱民。”
“好的,大哥!”
开山斧急忙应下,快速地跑下关墙。
很快,三千多名流贼登上了关墙。
他们拿着兵器,逼迫着后撤的流民上前与官军对战。
一时间,被逼无奈的流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与官军展开了厮杀。
官军顿时陷入了流民大军中,局势逆转。
望着官军慢慢地被逼退关墙,开山斧一脸的欣喜地道:“大哥,还是你的办法高明啊!”
“没错,大哥果然是大哥!”一座城满脸佩服地道。
钻天哨微微一笑,道:“行了,先把官军赶下关墙再说!”
流贼倚仗着人数的优势,再一次将官军赶下了关墙。
军阵后的戴君恩见得这一幕,气愤地挥起手中宝剑,恨恨地斩杀了几名率先逃回的士卒。
差一点就能攻克永宁关,现在却功亏一篑了。
这怎么不让戴君恩气愤呢!
一鼓作气攻克不了永宁关,再次强行进攻已是没有多大意义了。
戴君恩只得无奈收兵回营。
下午。
该轮到刘博源所属的三千卫所军进攻了,指挥这场战斗的是参政张伯鲸。
依旧是例行的大炮轰击。
炮击过后,十几辆盾车前行。
刘博源亲率两百名火铳手,两百名刀盾兵及两百名长枪兵,隐藏在盾车内部,冲在了第一线。
盾车快速地靠近关墙。
而流贼在面对改进的盾车,只得无可奈何。
随着盾车上部的木板搭在了墙垛之上,隐藏在盾车内部的火铳手纷纷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将几步之隔的流贼打的七零八落。
关墙上的流贼一时不察,很快被军士们攻占了一个角落。
顺着被攻占的角落,军士们快速地跳下关墙。
流贼的反应也是不慢,很快便调集兵力过来堵住缺口。
面对占据人数优势的流贼,刘博源早已想到了应对办法。
他给每个刀盾兵及长枪兵,都配备了一个小型的炸药包。
炸药包威力不大,装药不到一斤,但足以杀伤方圆几米的流贼。
望着围攻过来的流贼,前排的军士们随即点燃了手中的炸药包,扔向流贼。
而流贼在面对扔来的炸药包时,显得一无所知。
“轰!轰!轰!”
多个关墙段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响声,将四周的流贼震得口鼻流血,呆若木鸡。
“轰!轰!轰!”
又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
关墙上的流贼被炸的成片倒下。
趁着此时机,刀盾兵排着整齐的队伍,长枪兵紧随其后,火铳手跟在最后,稳步推进,清除关墙上的流贼。
尽管钻天哨等人多次组织骨干流贼进行反击,但面对火铳手及炸药包的进攻,流贼仍被打的落荒而逃。
很快,后续跟上的士兵们顺着云梯也都爬上了关墙。
面对越来越多的官军,率先崩溃逃跑的便是那些协助防守的流民。
逃命般的流民根本不顾骨干流贼的督战,纷纷涌下了关墙。
三千卫所军很快便占领了关墙,并且还追下关墙,去斩杀逃跑的流贼。
远处的陈奇瑜等人望见这一场面,脸色立时大喜。
看来今日要拿下永宁关了。
那个示敌以弱,引诱流贼野战的计策是用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