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祚鼎这样说,徐琪山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过了好半晌,他突然问道:“祚鼎兄,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领一个大印?”
周祚鼎摇头道:“徐兄,你性子太弱,不适合外任,还是留在京师吧!天下大乱在即,只有适合自己的路,才是好路。”
徐琪山抬起头,“那出外为官,对于祚鼎兄你来说,是好路吗?”
周祚鼎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陛下有句话说的好,协助守城使就是护一地平安。我不愿留在京师等待,出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机会。”
徐琪山紧皱眉头,“祚鼎兄,若真如你所言,京那师守的住吗?”
周祚鼎再次摇头,“不知。但观陛下所为,非常之人在非常之时做非常之事。陛下能不顾朝臣反对,下定如此决心。无论如何,还是挺令人佩服的。或许,或许可以一试。”
说完,周祚鼎抱拳向徐琪山行了一礼,“琪山兄,你有多余的银子吗?”
徐琪山愣道:“祚鼎兄要用银子吗?我这里还有二百多两,可以尽数先给你。”
周祚鼎笑着摇了摇头,“三百人出京,必然造成骡马价格短暂上升。琪山兄带上银子随我去东市一趟,我们借这机会赚点小钱。”
皇极殿前。
看着已经领完印章的三百人和逐渐散去的剩余人,朱由检紧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你真以为靠这些白面书生就能守住地方州县?”
朱由哲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三百人中,能有十来个有那样的本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朱由检面露惊愕,“十几个?你是否又有点太过小瞧他们了?”
朱由哲摇头道:“是你高看他们了。没有为官经验,没有临战准备,靠他们,我还不如靠空气。让他们去,只是让他们当个招牌,方便地方乡绅、豪强打着他们的名义招兵买马。”
“那你……”
朱由哲笑了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让地方乡绅、豪强自己直接招兵买马吧!”
朱由检点了点头,面露不解。
朱由哲道:“这些人都是外面光鲜的招牌,没用,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限制地方的豪强和乡绅的势力。有他们在,有一天我不想了,可以直接撤销协助守城使这个官职,从而打击那些乡绅、豪强招募兵卒的正当性。相反,任由地方乡绅、豪强发展势力,兼并其他的势力,难免再出现辽东那样不听话的军头。”
朱由哲看向远处跪在午门口的蒋德璟等人,说道:“实际上,他们说的不错,这样做的确后患无穷,但总比丢了整个天下强。崇祯老哥,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不止李自成,还有可能随时入关的满清。凡是利大于弊的事,都应该极力去做,而顾不得什么后患不后患了。”
朱由检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几十个大臣在冬日寒风的吹动下瑟瑟发抖。
朱由哲拍了拍手,“走吧!这一下子又没了一万五千两银子。户部已经空了,你的内帑只剩不到三十万两银子,我们得去弄点银子了。”
走到一旁,朱由哲对候在那里的王之心道:“去找陈演一趟,告诉他,八十万两银子,只剩一天了。”
京营,校场。
看着进来的近两万内侍,魏通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向旁边的柳候道:“喂!猴子柳,怎么突然间来这么没卵子的太监?那个最前面的小孩是谁,看起来长的白白净净的那个。”
柳候压低声音,厉声道:“闭嘴,你不要命了吗?那可是太子殿下。”
但片刻后,柳候又小声解释道:“听说陛下重组了厂卫,这两万内侍就是挑出来和我们一起接受训练的。”
魏通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就他们。太监舞刀,装霸王呢!”
柳候点了点头,“但若被他们比下去,我们这些有卵子的就真没脸活了。”
以王家彦为首,马科、刘文炳、李国帧,还是其他各营的主将纷纷迎了上来,躬身行礼,“臣等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慈烺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大人不必多礼,父皇让本宫前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在朱慈烺旁边的王承恩上前,拿出一张纸念道:“御马三十匹,明光铠三十具,锦缎三十匹,玉腰带三十副,赐给各营主将。另外,还有花雕弓两把,分别赐予马科及李国帧。”
马科激动万分,连忙跪倒在地,“谢万岁!”
李国帧顿时愣在当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其他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倒没什么。但花雕弓只有他和马科两人有,这是何等的恩赐?
马科尚能解释为弓马娴熟,那自己呢!
也无怪乎李国帧多想。
朱由哲对李国帧没有太大好感。但在勋贵之中,能稍微有点才能的也就他了,毕竟考验时十射六中。
不想让那些勋贵们觉得自己薄待勋贵,而给自己惹事,朱由哲就拉出李国帧进行特意赏赐。
反正,就一张弓而已。
王承恩看向李国帧,“襄城伯,还不赶快谢恩?”
李国帧顿时醒悟过来,慌忙跪下行礼,“谢主隆恩!”
朱慈烺示意两人起来,笑着道:“除此之外,父皇还让本宫带来了二十个御厨,五个医官。其他的如药材、肉、菜、粮也有不少。希望你们加强训练,尽快将京营练就成一支可战之兵。”
王家彦上前道:“请殿下转告圣上,我等必然竭尽全力。”
朱慈烺点了点头,“那你们都去忙吧!随意给本宫安排一个地方,本宫就在这里待着了。”
王家彦脸色一怔,“殿下待在这里?”
朱慈烺还未说话,在旁边的王承恩便代为回答道:“王提督,皇爷十分关心京营的训练情况。但朝务繁忙,皇爷不能时时前来这里。就让太子代他前来,与将士们同吃、同训,并时时向他回禀将士们的训练进展。”
王家彦欲哭无泪。
同吃、同训,我倒是敢啊!
朱慈烺笑道:“王大人,您就当本宫是您帐下一小卒,您随意指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