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京城的节日气氛总是热闹一些，在萧束楚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出一个月后，大狐轻雪也恰好的给了苏复惊喜。
此刻，萧家的后院内，两个男人忙上忙下着，一群女人莺莺燕燕着笑声不知传到何处。
苏复用手肘杵了杵身旁的杨袭虎，看着婵寒仙那挺起的肚子，算计着时间道：“婵姑娘明年三月就该生产了吧。”
“到时候你能走得开？”
杨袭虎脸上满是傻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从他回江南之后，杨家的好事就没断过。
“到时候把璩全和刁得胜他们弄过去，募集兵士又不需要我过去盯着。”
“你说陛下和那些大臣们也是闲着蛋疼，你的事非得让我掺和一脚，这不是让我给你白打工的？”
在杨袭虎看来，启明皇帝和那些大臣就是杞人忧天，用自己去钳制苏复，那不是让他和苏复“蛇叔一窝”？
苏复若有恃武扬威的心思，他怎么会在一开始就把自己逼入死境。
“呵呵，你别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陛下和朝中大臣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以后宁海府估计就是你的地盘了，这三万血煞军也是归你所用。”
“说白打工，我才是真的白打工呢！”
杨袭虎不接苏复这一茬，皇帝和大臣的想法他无法左右，但论到底，得到好处的终归是他。
哪怕他为苏复不平，但整个朝廷的意志不是他可以抵抗的，哪怕……他是青史之上，第二年轻的宗师。
“别说这事了，说点喜事。”
“束楚和长平郡主两人先后怀孕，且束楚还入内家宗师，若不是刚刚贴了下手，我是打死都想不到。”杨袭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看他名声大，但那真是拿命搏出来的。
可是现在……人萧束楚怀着孕和情郎打情骂俏着就直接成宗师了。
个中原因他不想去深究，但……看着确是让人嫉妒呢。
“你就偷着笑吧，坐享齐人之福，往后还有个预定的大宗师当贴身护卫！”
苏复咧嘴，目光挪向了婵寒仙身旁，一副清瘦冷漠态的滕非英，这位曾经的府主小姐还是代入了自己的角色中，哪怕婵寒仙和杨袭虎并没有将她视为一个下人。
“你也不差，我看那滕姑娘看你的眼神。”苏复怪异一笑，随即发出“啧啧”声道。
杨袭虎的脸僵住，眼中满是无奈，压低几分声音后对苏复并无避讳道：“也不知寒仙是怎般想的，竟真将滕姑娘往我身边推。”
“说过好多回帮滕姑娘找个归宿的事，她总是左右旁顾。”
苏复看得很清楚，现在的滕非英算得上是无家可归了，若她离开杨家，其归路怕是只有寻死一条了。
而婵寒仙与其感情甚笃，当初滕非英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对其有丝毫懈怠与鄙夷，今朝换作她也当如此。
看着婵寒仙身上那份属于大家夫人的气质愈发浓郁，眉眼间没有了之前的锐利，而今成雍容之态的她或许清楚了于杨家等大家族而言，开枝散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毕竟……不是谁都叫太平公主！
与其让杨家长辈帮杨袭虎物色，倒不如她自己来选择了。
“滕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呀！”苏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慨一句，而后便将话岔开。
丰京南城门外，一队目藏精光的魁梧大汉护着一架马车而来。
杨绮南目中悲意不散，怀抱着一骨灰盒，将帘布撩起，看向这座她生养她的城池。
这里面，有他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小姐，丰京到了！”
护卫的声音将杨绮南唤醒，她知道自己回来，怕又是要被家中……还有皇室长辈说教了，谁叫她成了一个“老姑娘”呢！
“回家吧！”
杨绮家淡淡出声，但心里却想起了萧束楚的一封来信。
“要当爹了……呢。”
……
杨绮南回来的消息并没有瞒住苏复，在萧束楚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身为晚辈，苏复终还是和萧束楚一同去了杨府拜访。
杨执辅依旧算得上硬朗，但在这种冬日时节，老人总是难熬一些的。
不知他想到什么，原本对于苏复戒备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兴许是太叔岳的死让他这个已近耄耋之年的老人想开了。
毕竟他最为疼爱的孙女，可还孑然一人。
“你们小辈去聚一聚吧，我这个老家伙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寒暄过后，杨执辅便缓慢站立起来，朝外踱步走去。
于一个沙场老将而言，能活至这个年岁依旧自行，已然算是好事了。
及至后院，苏复看着坐于亭内的杨绮南，神色略有点恍惚，与初见时相比，此时的杨绮南身上的书卷气之外，不再是暗蕴的热烈，而是一种索然之意。
“绮南。”萧束楚快步走上前，神色中并没有因为苏复这个“疙瘩”而让两人的关系有半点疏远。
回神的杨绮南下意识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呼喊她的萧束楚，呆呆地直视目光闪躲的苏复半息后，便露出丝丝笑意与萧束楚攀谈起来。
于礼而言，苏复应该主动打招呼，杨绮南也应予以招待，但此刻，所有人都觉得二人的沉默方是自然。
苏复在发呆的时候，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苏复便知来者何人。
“杨大将军，今日又偷懒了？”
苏复转身，他可是记得杨袭虎今日应该去城外血煞军军营操练璩全等“弃暗投明”的血煞军骨干，以便年后前往宁海府的。
杨袭虎面色有些尴尬，现在决定带去宁海府的璩全等人，一个个都是军中精锐，他还能操练什么？
他说这话，不过是给那些盯着他的人一个交代，同时也是避免被苏复拉去西城区找乐子的理由罢了。
“提前，知道你和束楚个过来，我提前回来一趟而已。”
苏复看着杨袭虎那一身便服，也不做拆穿，他一个人独立在那相谈甚欢的两人之外，的确是有点坐立不安。
“你就当我信了，带我去马厩看看，纵云也有时日不见了，我要去和它联络一下感情。”
杨袭虎挠了挠头，眼神有点飘忽道：“纵云……不急。”
“我母亲说有好事找你商量下，你现在要不一起过去一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