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据点已经掌握在总部手里,还是和王家合作,东方战区、北方战区有意见只能藏在肚子里。
“统帅请说。”
“我要恢复统帅部直属卫队编制,会从今年毕业的新生中招募,南方战区要提供50人名额。”
王衡露出为难之色:“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会尽快跟战区沟通一下,今天就给统帅答复。”
“可以。”
吴俊辰从南方战区也抽走了50人,让金乐心里平衡了很多。甚至有点窃喜,因为相比西方战区,其他战区这两年能吸引到的人才更少,50人肯定将申请去南方战区服役的a级兵员一网打尽了,西方战区应该还能留下二三十人。
王衡走出统帅部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
别说抽走50人了,只要不断了南方战区的兵员,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谈判技巧,让吴俊辰知道这已经超出了底线。
大概是王家的运势到了吧,就像三十多年前那场内战一样,内战之前,王家只是十大家族中排行末尾的一个。内战之后,召唤系王家和战斗系王家合流,瞬间就成了最强的那家,接着吸引了大批落魄家族投靠,彻底奠定独霸地位。
可惜十几年前随着王家老一辈先后离世,王家开始走下坡路,反王派联合起来,终于在前两年迫使王家下台。
王衡作为这一代王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精英,开始代表王家出面,虽然偶尔挫折,总体还算平稳。
现在终于要迎来爆发了吗。
三江城给王家的支持超过了王家的预期,自扎根南方战区开始,王家就下定决心将南方战区打造成独立基地。三年前就跟三江城进行了沟通,一开始对方要价极高,王家根本承担不起,去年突然一改常态,用近乎免费的价格答应帮王家建立一套设备,即便如此,原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建立起来,谁能想到,三江城不但提供了设备,还派来了上百个技术专家手把手的帮忙安装、调试。
成熟的设备,熟练的专家,设备几乎是安装上就能运转,否则光是消化这套技术,王家就得好几年。
金乐在办公室里跟吴俊辰也聊起了这件事。
“不知道王家给了三江城多少好处,才换来了这套设备!”
金乐参加过三江会,知道三江城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势力,肯定狠狠宰了王家一刀。
吴俊辰叹道:“或许不是物质利益。否则王家负担不起。”
“不是物质利益,难道王家又出卖银光城了?不能啊,他们现在也卖不了银光城吧。”
王家现在可不是银光城的当家人,要卖也是吴俊辰来卖才对。
吴俊辰面色沉重:“其他方面的利益。比如当三江城在银光城周边的代理人。我猜测,三江城现在对我们产生警惕了,所以要开始在银光城周边扶持新的势力。”
“双方距离这么远,怎么会警惕?”
“双修卡牌的意义太大了,算是近百年前所未有的突破。可能吓到了三江城。”
金乐这便懂了,双修革命的余波吹到了三江城,让他们对银光城产生了担忧。双方都是巨型城市,三江城更强一点,但也要担心银光城的突然壮大。双修革命会让他们感觉到银光城进行了一场技术大爆炸,他们就算强如三体人,此时也会恐惧自己的安全。
“三江城的手伸的卫实太长了!”
金乐有些恼恨。
吴俊辰愧疚道:“如果不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外人是没有机会的。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撕开堡垒缺口的,正是他这个统帅。
金乐了解吴俊辰的心态,他最近的一系列手段,全都是为了弥补当初的伤害。
安慰他道:“这不能怪你。是委员会那群蠢货挑衅在前。”
吴俊辰轻轻点头,走出了会议室。
金乐直接去了制卡师协会,进了沐南枝在这里的豪华卧室。她现在的地位,不但有独立的卧室,也有独立的餐厅,还配有专人打扫、做饭,已经是顶级待遇。她做出的贡献,配的上她得到的待遇。
金乐来找她,当然不是来睡觉的,至少不是主要目的。
“你的试验怎么样了?”
能快速改变格局的,除了红雾大炮这种大杀器外,还有其他技术,比如升级的技术。
“测试数据基本够了,已经开始调整仪器。b级以下能够大规模普及。a级需要人工干预,s级目前还无法保障。最多半年,明年这项技术就能拿出来跟三江城贸易了。”
机器能够推广,意味着b级成为新的下限,以后所有学生都能保障达到b级水平。这个意义比提高上限更大,因为受益的人群基数更大。
“贸易不着急。等我们局势稳定后再说,三江城耍的手段太多,我觉得得摸清楚他们的底牌,到时候拿这项技术逼迫他们。”
“这项技术比双修更复杂,就算三江城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研究方向,想要入门没个几年功夫是做不到的。想达到我们现在的水平,那更不知道哪年哪月去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建议不要将这项技术列入明年的贸易清单了。反正目前我们暂时不需要三江城的技术支持,前年交易来的技术我们还在改造中,以前所有的卡牌技术都要适应双修时代,好像所有东西都过时了一样。”
“如果你们的仪器测试通过了,能不能安排我的战区第一批进行升级。”
将本战区所有官兵都升级到b级,实力提升巨大。
“可以,这个项目就是我负责的。不过只能升级天赋,晚上本命卡品质,提升很难短期内体现出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
天赋不代表实力,等级才是。军队中绝大多数都是等级追不上天赋的官兵,但也有极少数达到了巅峰,受限于天赋无法继续提高,这批人在老兵中存在的比较多,恰好这些人也是战斗经验最丰富的的,提高他们对整个部队的提高更有价值。
沐南枝心情似乎不错,说了很多闲话。
“那个刘玲去玻璃崖了。”
“她去玻璃崖干什么?”
“哼,还不是去研究那个金人王的。她和她老师葛大师,一贯傲慢,喜欢搞纯理论。看不起别人通过研究诡异得到的发现。现在刘玲还不是要走这条路。”
研究诡异,战胜诡异,金乐觉得这才是一条正路。可卡牌体系发展到现在,出现了不少歪理邪说,整个制卡师协会偏重理论,葛大师这种搞纯理论研究的,就站在金字塔顶尖。普通制卡师看不起卡牌工厂以试验验证的研究方法,葛大师则看不起普通制卡师以理论为主试验验证为辅的研究方法。认为这是靠挖掘别人的理论活着的可怜虫,没有创造力。
刘玲曾经发表了很多新理论,给沐南枝巨大的压力,随着沐南枝先后完成双修化革命和升级技术发展,她心态建立起来了。反倒是那个刘玲走上了沐南枝的路线,开始尝试进行实践了。
金乐不关注制卡师协会的学术纷争,主要是听不懂,他更关心金人王。
“金人王不是死了吗?被红雾大炮轰了,还有什么价值?”
“价值很高。这种非生物型的诡异,形成的条件非常罕见,因此特性格外特殊,非常值得研究。我是没时间,不然我也想去看看。玻璃崖的实验室已经研究出了不少东西,最近他们在尝试将金人王拼接起来。甚至打算试试能不能重新激活,谢思副统帅去那里,就是坐镇研究,担心发生意外。”
“重新激活诡异?真够疯狂的!”
金人王一旦重新激活,那不得毁了实验室。
“这是刘玲用数学证明的一个理论,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诡异具有回溯特性。死亡的诡异能够逆转到死前某个状态!”
“玩的真够大的,听着像穿越时空。”
“没那么夸张。时空确实可以扭曲,但人类不可能做得到。太阳那么强大的能量源,也不过只能弯曲自己附近的一部分时空。我们掌握的能量就算有技术,也不可能完成。”
聊到这里,金乐就听不懂了,他还挺期待时空之类的能力的,比如某个能够打开储物空间的诡异,他一定要去封印,一个能够静止时间,甚直倒流时间的诡异,他更要封印,前提是有这个能力。
结果根本不具备可行性啊,太阳都不行的能力,哪个诡异要掌握了,岂不是能曰天!
跟沐南枝聊完之后,金乐去了北门附近,在这里找到了徐媛,她是第十二城墙卫队长,负责北门防务工作。
金乐找徐媛,当然也不是为了睡觉,那是次要但紧急的目的。
所以先睡再谈。
“疯魔营的进度到哪里了?”
“已经开始安装设备了。”
“电力怎么解决?”
“平时靠盐池、灰石山供电,通过铁山城修通的铁路沿线电路输送。还建了几座自备发电厂,以备不时之需。”
“多建点自备电厂,储备好能源吧。”
金乐建议。
“我会提醒他们的。”
“大概什么能够启动?”
“还得几个月时间。”
“怎么这么慢!是不是铁山城有意拖延?”
金乐是去年年初参加完三江会之后提议这件事,这都过了快一年半了。几乎同期动工的王家大炮都架起来了,这边竟然还没装完设备。
“不是铁山城。他们的设备已经到位,是那帮人。”
徐媛说的那帮人,是戴面具那帮。
金乐不由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拖延?”
需要也不太清楚。
“你时刻留意。你在城墙这里有些屈才,等那座基地建起来后,我想办法把你调走。”
徐媛留在银光城正好可以兼顾一下基地建设,城墙卫队的任务比较清闲,除了执勤就是训练,不会直接面对诡异,却拥有相同的休假待遇,算是一种比较好的躺平岗位。但对于真正想提高的卡师来说,就显得太无聊了。所以真正的精英反倒不会选择来城墙卫队服役,每年这里的兵员都是从其他战区协调过来的,他们早就放弃了招募新兵。这就给了几大战区渗透城墙卫队的机会。
金乐紧接着回了一趟家,得找大姐问问情况。
神秘组织为什么要拖延基地施工,难道是不想基地尽快完工,好继续从铁山城已经成熟的卡牌工厂中分到卡牌份额?
没见到大姐,但桑姑有联系渠道,桑姑放出鹩哥飞出去一圈,大姐就回来了。
“阻挠施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姐竟然也不知道情况,徐媛不会欺骗金乐。
参与施工的几方,都很积极。红雾猎人负责的土建部分早就完工,他们最积极,他们的总把头甚至因为南门镇把头抗拒金乐的城市改造,把那个女人弄走了。技术部分是铁山城施工的,这里不完工,神秘组织就不会撤出铁山城,不会把卡牌工厂核心设备交给他们。
神秘组织负责的部分在卡牌工厂,那是后期,现在红雾驱散装置都还没完工,还不到他们参与的时候,可他们不但积极参与,还在阻挠,确实有问题。
大姐出门了一趟,回来后弄清了情况。
“我们不是有意阻挠。而是负责人。对工程施工关心了一点,每一步都想确保无误。”
大姐说的冠冕堂皇。
金乐不由翻了个白眼:“偷学技术就说偷学技术,别说的这么委婉。”
原来真是他们影响的,这个势力的实力不弱,但短板太明显,从没做过建立基地这样的事情,所以每一步都认真观摩,学习,不弄清楚就不让人家进入下一道工序,自然就会影响到施工。目的是为将来建造自己的基地积累经验。
“抓紧时间吧,你们的窗口期不多了,金猿城的事情已经到了尾声。接下来就剩下铜山据点的红雾驱散装置了,一旦这个据点的装置启动,银光城各方势力就能腾出手来,你们这座基地会不会遇到麻烦,我都不敢保证。”
铁山城为了有一座独立的基地,被迫打了一场铁山独立战争,王家秘密搞了一个金猿城基地,统帅部已经做好了突击准备。现在神秘组织和红雾猎人两方甚至都不是银光城势力,也要搞一个自己的基地,银光城各方会如何反应,真的很难讲。
大姐面色凝重起来,换做以往她还是很自信的,比如面对委员会的威胁时,她很自信的表示有她支持,金乐一定能保住农场。
“很担心吗?银光城这边,我会想办法周旋。”
金乐反过来安慰道。
“我不是担心银光城,我是担心诡异危机。金猿城那种程度的诡异,我们对付不了!”
“那种程度的诡异,不是人力能够对抗的,需要红雾大炮。铁山城不提供?”
“他们不敢提供!”
“哼,是不想提供吧。考虑过三江城没有?”
“联系过,他们也不肯提供。这种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更何况你们还没钱,至少钱没那么多。”
金乐叹息道。
大姐一脸忧愁。金猿城遇到的那种程度的诡异,他们组织要用人去扛的话,得死多少人啊。
金乐安慰道:“我会以个人身份帮你们。应该能牵制住一头s级诡异。”
各方暗战,金乐把神秘组织当成一股他可以合作的势力,这个势力如果灭了,损失的是他的隐藏实力。但肯定无法动用银光卫的力量,吴俊辰能不干涉都算好了,银光卫上上下下对神秘组织的态度,那是无可奈何,不是不想灭了这股不受控制的力量。为此银光卫四十多年前是发动过战争的,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红雾猎人也是一样,金乐倒不太在乎这群比较变态的家伙的死活,银光卫肯定也愿意看到红雾猎人覆灭。红雾猎人的前身,可是跟银光卫争夺过银光城控制权的。
处理完这些事情,金乐又返回银光城。
再去找了沐南枝,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又一次理不清各路势力的博弈了。信息的复杂程度烧了他的cpu。
成功建立基地的王家,他们似乎跟三江城不清不楚,还跟铁山城勾勾搭搭;变局之下,东方、北方战区的选择;玻璃崖、盐池、灰石山这样的据点情况;以及他个人的选择。
纷乱复杂,他甚至都有点弄不清下一步的主要敌人是谁了。
他得让沐南枝帮他算算,谁威胁大,谁威胁小,谁可以合作,谁必须打压。
借助沐南枝的最强大脑,算了一晚上,终于将一些杂乱的信息理顺,从错愕的行为中推算出可能的情形。
王家跟三江城肯定有py交易,但王家有自己的打算。三江城扶持王家,可能是不想银光城发展太猛,进而威胁到三江城,于是选择扶持王家这个最大的反对派起来。但王家并不想当三江城的棋子,所以他们选择继续跟银光城合作,只要王家无法建立自己的独立体系,就不存在脱离银光城彻底倒向三江城的可能,以王家的作派很可能会继续当墙头草,左右逢源。
所以王家威胁大,但可以合作,不需要打压暂时也打压不了。
铁山城的一系列行为,因为补全了他们煤矿枯竭的情况,也得到了解释。他们之所以玩命将铁路修到银光城,就是因为希望从银光城继续得到资源,年后史官周罕见出现,拉拢金乐去跟他远征,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史官周明显已经发现被王家利用,王家靠不住,所谓远征,应该是一次探索,去看海那是扯淡,寻找新的资源据点才是目的,铁山城已经到了需要建立自己矿产据点的时候了。
铁山城威胁小,可以合作,但是独立性强,需要防备。
玻璃崖这样的外围据点,看似需要合作,实则必须打压。因为他们最核心的利益,肯定是摆脱银光城的控制,这一点双方矛盾无法调和。只要给他们机会,就是下一个铁山城。唯有打压他们,才能控制他们。
所以外围据点只能控制,不能合作。
金乐甚至连吴俊辰的行为都进行了推算。假如这个人有强烈的重新恢复银光卫统一,为此宁可部分牺牲家族利益的务虚情怀,吴俊辰肯定继续打压、控制外围据点,加大对东方、北方战区的压力。
两个在夹缝中的战区,将完全失去选择的机会,要么找到强大的靠山,要么只能向统帅部屈服。至于他们会怎么选,影响因素太多,暂时无法预计。
金乐自己的最佳选择倒是好推算,继续加强在西方战区的基层控制力,高层的话,他没有可靠的根基,暂时推不上去。可以选择继续拉拢宋金刚这样的平民派,制约吴俊辰势力在战区的力量。这些是金乐已经在做的事情,他没有做错,至少没有方向错误。时间站在他一边,继续下去,不需要调整。
唯一需要改变的,是跟王家的关系。金乐跟王家的利益已经有了太多交集,王家在南门镇上的工业园已经事实上成为南门镇的支柱产业。王家还在南门镇建立了基地,不但允许南方战区的银光卫官兵在这里疗养、训练,城卫军士兵同样在这里。十几万人的消费都在南门镇。
利益是一种最稳定的关系,所以金乐的最优选择,是改变对王家的敌对态度,甚至需要进一步建立密切的关系,比如联姻。
在已经有实质上的利益关系基础上,如果不能进一步确立关系,有可能让关系转化成竞争,比如双方开始在南门争上争夺影响力,控制力,从会惠互利变成互相伤害。
这个建议让金乐十分矛盾,长久以来对王家的态度一时间难以扭转,对这个家族没什么好印象,突然要合作,感觉十分别扭。
“这个建议搁置。”
金乐知道建议是对的,情感抵触。
沐南枝也不反对:“无所谓了,人毕竟是人,不是利益动物,总会做出一些违背利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