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间内空间不大,以致于秦大小姐只能站在门口,众人听闻其豪言壮语表情各异,叶臣尤为纠结,于情于理本该痛快拿给人家,可于心来讲,就是瞧不惯这般盛气凌人,思来想去长出口气,在大家瞩目下淡淡道:“你总这么霸道,会没朋友的。”
“我不需要朋友。”
秦惊雷毫不犹豫。
“也是,那坐下喝几杯再说,如何?”
“我向来滴酒不沾。”
“那可真没办法了,想打咱们出去,想仗势欺人,我在这儿边吃边等。”
“你……,我出重金,尽管狮子大开口。”
“我不缺钱。”
“跟我回府,藏宝库任你挑选两样。”
“我向来不仗势欺人。”
“叶,臣,你别逼我。”
“秦大小姐,是你在逼我才对。”
“既然都不想示弱,何不各退一步试试。”
就在僵持之际,庞傲雪平淡插言,随即,江烈接着道:“明日鲁家要与叶臣来场死斗,不如,哈。”
“明日我会到场摆平鲁家。”
“我倒更想来场生死斗。”
秦惊雷算是退了一步,叶臣也没把话说死。
“弄得跟个假小子似的。”
“穿身裙子应该很好看。”
燕凌飞和宝儿禁不住发言,旁人大多认同,唯有叶臣和江烈知晓些内幕,以致看法不同,而秦惊雷则扭头迈出门去,临关门时才传来一句:“我愿意如此。”
大小姐离开,饭局继续,只是气氛再没之前那般活跃,叶臣抿上一口酒放下杯子,看向对面询问道:“江烈,知道多少,说来听听。”
“知道的不多,那我就想到啥讲啥吧。”
江烈把玩两下杯子,略作思岑继续道:“秦老公爵有两子一女,老大叫秦天,年少时就展露不俗的指挥才能,于皇家学院毕业直接加入当时的边军,本来顺风顺水,被公认为爵位继承人,却在一次突袭作战中莫名遇伏,绝对的英年早逝,连尸骨都没能讨回,那年其夫人正怀着现下的帝都第三少,闻讯悲伤过度以致早产离世,秦大小姐身为长女也才不到三岁,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秦公逐渐抛开权柄淡出大众视野,直到二子秦武走出皇家学院同样进入边军,很多人以为秦家会再掌权柄,哪知竟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便有了今朝的秦子爵。”
待听完讲述,众人皆神色暗淡,或多或少能理解到秦惊雷的处境与心态,沉默片刻,叶臣又问道:“不是两子一女嘛,再说说一女。”
“这个,不好妄言。”
赶紧回应一句,江烈立马端起酒杯堵嘴,恰巧这时,掌柜的亲自敲开门监督上菜,话茬便被岔了过去,直到酒足饭饱,相约明日午时聚首就各回各家,刑利和庞傲雪跟随叶臣三人一起离去。
“其实不必担心我这,除非有宗师来袭,可经穆老一遭杀鸡儆猴,估计没哪个再敢妄为,你俩好不容易能独处,不觉得可惜嘛。”
刚回到院落,叶臣不免感慨,没等刑利开口,庞傲雪抢先道:“都还年轻,没什么可惜的,况且,我有要说的,你也有很多要问的,能单独聊聊嘛?”
“应该,没问题吧?”
叶臣边开口边回看左右。
“兄弟妻不可欺。”
燕凌飞随口接道。
“不然早晚遭雷劈。”
宝儿难得幽默。
“我去收拾房间。”
刑利很自觉。
“去书房吧。”
庞傲雪说完迈开步子,叶臣点头默默跟上,可一进入书房,眼前衣物一晃,小半雪白后背立时暴露出来,吓得某人紧忙关门。
“把门关上更容易产生误会。”
“你你你,这是搞什么?陷害?离间?”
“非也,怕你被吓跑而已,下面我要转过来。”
“我,你别……。”
话未说完生生卡住,原来庞傲雪单臂搂住衣物勉强遮住高挺,只露出上边一点点还不算过分,可叶臣却看直了,仅这一点点就彻底展露出,两个刺入皮肉的黑色大字,“贱种”。
“在我五岁那年,庞家人强行刺上去的。”
“为什么不抹去,即便割皮刮肉你应该都不在乎吧。”
“耻辱是印在心里的,这只是表象。”
“穿好衣服,说说我想知道的。”
“好,我并不是随便的人,请别误会,而且,我真心有些喜欢那股子憨厚。”
“坐下说。”
叶臣倒上两杯茶,庞傲雪则三两下整理好衣物,落座抿上一口才讲道:“此生,我与圣国庞家势不两立,志在将之倾覆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与这份羞辱,我相信,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与庞家已成水火,不过,对长远尚未打算,目前只想继承回祖上的爵位,就算能给你机会,怕是要等很久。”
“虽接触尚浅,但能在那般追杀下毅然反击,且成功做到的,据我所知,满大路年轻一辈难有人及,更重要的是,你对人很不错,尤其是自己人,希望日后能得此荣幸。”
“两点切记,一,不要危害或算计我身边的人,暂且还包括这个帝国,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请别误人误己,至于荣幸谈不上,不是敌人,即算朋友。”
“我会牢记,以后怎么称呼为好?”
“可以叫少爷,可以叫臣子。”
“嗯,叫臣子好,顺口。”
“憨人,憨命!”
翌日,五人解决完早饭就在院落宽敞处逐个对练,充分认识到弓术战士与战技的独到之处,叶臣更是借过弓箭试着演练,只开了三弓便打住,切身体会到啥叫看似简单上手难,射箭这玩意,得有天分。
临近午时,江烈找上门,幸好对练早已结束,方能直奔竞技场,等到了地方,先被恢弘建筑震撼一把,又被独对韩星河一众的秦大小姐折服一下,最后才因见到鲁家的小少爷而惊讶,居然是改燕姓鲁的鲁凌风,标准的阉人,面色透着病态的白,双眼血丝密布,见到叶臣顿时更盛三分。
“不准使用魂兽,不准用你的三品兵刃或各种护符。”
鲁凌风刻意加粗嗓音,却仍旧透出尖细。
“原来你娘姓鲁,失敬失敬。”
叶臣皮笑肉不笑,讥讽之意显而易见。
“要么接受,要么,等着给那贱人的娘,收尸。”
“我接受。”
鲁凌风的威胁不可小觑,叶臣瞬间沉下脸杀心初定,有些畜生,留不得。
“哼!同意就快点签生死状。”
昔日的燕家大夫人,鲁凌风的亲娘,鲁慈突然插话,一旁的竞技场执事闻言,赶忙端上状纸笔墨,叶臣没废话提起笔,秦惊雷却上前一脚踢翻木盘墨汁四溅:“这事,秦家管了,多大的仇怨都得勾销。”
“哪来的黄毛丫头,敢管鲁家的事,嫌命长了?”
鲁慈自从嫁到燕家始终未归,一回来又闭门不出的照顾儿子,对于帝都的圈子早已陌生,可秦家大小姐是什么性子,抬手就大嘴巴甩过去,打的那是脆响皆闻。
“敢打我娘,弄死你。”
鲁凌风见状仿若疯狗,战气加身五指成爪直掏心窝,可无论修为还是战气质量都逊色许多,只见秦惊雷目透寒芒一拳轰出,后发先至正中爪心将人击退,紧跟着双剑入手挺身冲出。
而就在这时,金芒大剑横地杀出,架住双剑猛的一震,沿着剑身看去,正是韩星河出手拦截,还调笑道:“秦家素来重视法度,敢问这般拔剑伤人,是何道理?”
“辱秦家在前,欲杀我在后,你韩星河要是瞎就赶紧去治眼睛,要想打架,直说。”
秦惊雷倒提双剑根本不吃那一套,稍事缓和鲁凌风倒是收敛未动,可鲁慈捂着脸目眦欲裂,形同泼妇般大喊道:“小贱人竟敢打我,一定要剁了你的手,鲁擎,你亲姐被欺负还缩头看着?小时候都白疼你了嘛?”
“咳咳,我说秦家侄女儿,你这一嘴巴抽的痛快,但大庭广众之下,鲁家的脸面总不能摔个稀碎吧,道个歉,再别管此事,如何?”
言语间,鲁擎身着正三品官服亮相,虽是文官,却身材魁梧气息浑厚,再加上其父乃当朝正一品,于整个帝都来说,绝对是名列前茅,然而,秦大小姐当真不负惊雷之名,语出惊人道:“不过仗着老子水涨船高,穿身官服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就鲁老头亲临,看我拔不拔他胡子。”
“放肆。”
事已至此难以转圜,鲁擎要是再没点脾气,鲁家的脸面岂止稀碎,浑身气势立即飙升,待达至顶峰丝毫不弱于楚空,实打实的半步宗师:“身为长辈也不好太过,这便拿下你去找秦公讨个说法。”
言罢,鲁擎战气加身返璞无疑,迈步朝前欲要施为,正当迈出第三步,一道风刃穿过人群,几乎贴着鞋尖斩在地上,脚步就此顿住,秦武的话语声由远及近:“姓鲁的,哪只爪子刺挠我帮你修理修理,敢动我亲侄女,你试试。”
好嘛,叶臣瞥一眼江烈那分外精彩的表情即知,今个怕是搞大条了,帝国正三品大员,子爵秦武,韩星河,秦惊雷,哪一位都不是省油的灯,周遭肯定还藏着伺机待发的大鱼,偏偏自己又没能力干预,除了无奈,只有无奈。
“呦,够热闹的,星河啊,快来叔叔这边站着,免得被伤到。”
一声慵懒的呼声瞬间打破冷凝的僵局,有眼尖者很快认出开口之人,不禁低声道:“我去,是韩家二爷,不在红颜居睡午觉怎么跑竞技场来了,这是刮的哪门子妖风。”
叶臣闻言循声望去,一眼即找出正主,长相与韩星霸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