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看看眼前俩人,眨巴眨巴眼睛,瞬间就明白了原委。
她直接绕过赵壮实,三两步上前走到余妈身边,也不管人家现在还黑着脸,直接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小嘴叭叭的像连珠炮:
“您就是余家伯母吧?伯母您好,我叫林念禾,也是知青,和香琴姐一个院儿住着的。香琴姐和您长得真像,只是您也太年轻了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香琴姐是姐妹俩呢!”
余妈:“……”
她怎么感觉自己不久前刚听过这些话呢?
“余伯母,您可千万别误会,”林念禾笑眯眯的贴近余妈,压低了声音说,“赵壮实来找我问那些话是他想在明天跟香琴姐说的,您可别得帮您家姑爷保密呀。”
余妈悬着的一口气总算咽到了肚子里。
赵寡妇顺手把柈子扔了,拍拍手又挂起笑脸来,走到余妈的另一边指着林念禾说:“大妹子,这林知青是京城人,她对象也是京城的,人两家是邻居,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
赵寡妇的话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她就差指着赵壮实的鼻子告诉余妈:放心,人家姑娘有对象了,可瞧不上他。
林念禾的脸红得恰到好处,她软乎乎的“哎呦”了一声:“赵婶别乱说,我还小呢,不说这些。”
她这样,比直接承认自己有对象还让余妈放心。
赵寡妇朝林念禾使了个眼色:“林丫头,等会儿小苏忙完了你带他来家吃饭,你余婶子见识多,让她给你把把关。”
林念禾低头踮脚脚,含羞带怯的应了一声:“好呀。”
她俩一唱一和,在赵壮实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余妈哄好了。
赵壮实用腋窝夹着拐,满脸茫然的挠了挠脑袋。
赵寡妇一看他这愣了吧唧的样儿,只后悔自己把柈子扔早了。
她最近也很纳闷儿,好大儿伤的明明是脚,可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的脑瓜子也不好使了呢?
她拍了赵壮实一巴掌,瞪他:“愣着干啥呢?这是你丈母娘!”
“哦、哦!”赵壮实点头哈腰,看着余妈脱口而出,“妈!”
余妈:“……?”
今儿就改口了?
她是应呢?还是应呢?
“哎!好孩子、好孩子……”余妈直接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乐呵呵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关切的问,“壮实啊,你的腿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赵壮实最近一直卧床,除了上厕所基本就不下炕,人胖了一圈儿。
这时候能胖可是很难得的,可以间接说明家庭情况。
而且赵壮实虽然人混,但他个儿高人壮,卖相很不错,又有女婿身份的光环笼罩,余妈越看他越满意。
三言两语,刚才那点儿质疑不快就彻底掀了过去。
赵寡妇拍了拍林念禾的胳膊,朝她投去个感激的眼神:“林丫头,晚上来家吃饭,明儿你别着急,踩着点儿过来,婶子给你留个好座。”
明天若去得早了肯定要帮着干活,赵寡妇让林念禾晚去,倒是心疼她了。
“晚上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一家子了,”林念禾笑眯眯的说,“明天我早点儿去。”
“那行,明儿你和我家翠花一起陪着香琴。”赵寡妇朝她挥了挥手,“你先忙着,我带你余婶子吃饭去。”
“好嘞,路滑,余伯母您慢走。”
赵寡妇拉着余妈走了,赵壮实左看看、右瞧瞧,没动弹。
他问:“林老师,你刚才说那个‘掌中宝’换成啥?”
林念禾原本是欠他一句骂人不带脏字的漂亮话的,可他琢磨着,他现在更需要一句哄媳妇的漂亮话,于是就找林念禾提出更换要求。
林念禾一口答应,没过脑子就说了一句前不久在某本小说里看到的情话。
她说的时候没在意,赵壮实背诵复述的时候……她才感觉到饿。
突然很想吃炭烤掌中宝。
林念禾想了想,说:“你就改成‘心头明月、掌中明珠’。”
“哦哦,行!”
赵壮实一口应下,重新背:
“我爱你!我愿把你奉为心头肉、心头明月、掌中明珠!如果要给这份爱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
林念禾:“‘心头肉’删了。”
“我爱你!我愿把你奉为心头肉膻了、心头明月……为啥肉膻了?余香琴是属羊的?”
林念禾:“……”
她要是把赵壮实的拐杖塞灶坑里,应该不算缺德吧?
……
下午,林念禾放学后特意去仓库找苏昀承。
苏昀承和冯伟的日常工作就是看仓库和巡逻,以及处理十里大队附近的突发事件。村里事少,他们两个一般就在仓库里留一个人,这两天冯伟总得在村小教学生们打拳,苏昀承便多在仓库里呆着。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了个竹编的躺椅过来,他坐在躺椅上看书,悠闲得像退了休的老大爷,衬得旁边记账和做质检工作的袁华刘能二人格外忙碌。
听到脚步声他便抬起头,看是林念禾便笑了:“下课了?”
“嗯。”林念禾小跑着去到他身前,说,“来找你送我回家。”
苏昀承笑了,他把书放下,起身说道:“走吧。”
苏昀承一边系围巾一边对袁华二人说:“袁叔、刘叔,我出去一趟。”
“哎,行,”袁华忙里偷闲,抬了下头,“你甭回来了,明儿村里办喜事,今天来交货的少,等会儿我俩锁门就行。”
“那行,辛苦您二位了。”
苏昀承朝他们点了下头,这才与林念禾出去。
苏昀承把林念禾怀里抱着的书接过,出了门才说:“我听说余同志的母亲今晚也要去知青点住,你若嫌吵,就来我这儿,和冯大娘一起睡。”
“不用的,我在后院,他们也吵不到我。”林念禾笑呵呵的回道,“昀承哥,你今晚在我那儿吃饭吧?”
“行,”苏昀承以为林念禾今天不想做饭,便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也不是饶你做饭……”
林念禾瞄了他一眼,把今天被余妈误会的事说了。
苏昀承听罢,笑了:“好,我懂了。”
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笑,林念禾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