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成功地把谢宇飞哄哭了。
谢小爷身体疼、心里疼、现在脑袋也疼起来了。
他瞪了林念禾一会儿,被她无视个彻底后,揣着满腹哀怨回家把赔礼拿来,还带着他拍的录影带。
林念禾:“你只把录影带拿来,是想让我透过表象看本质?”
谢宇飞:“我只是先放你这儿,我跟温姨说了,他们的放映机可以借我用。”
“哦哦,那走吧。”
林念禾把谢宇飞的赔礼送到了医院,老吴的确没什么事儿,更没提昨天的种种。
林念禾没隐瞒这些东西的来源,老吴默然片刻,接受了。
他说:“妹子,辛苦你替我跟谢同志道个谢,我这……也不知道说啥好……”
“姐夫,你别想太多了,”林念禾瞄了一眼病房里睡着的关曼菱,轻声说,“我觉得,曼菱姐与你在一起后很开心。”
“她……太傻了。”
老吴又叹了口气。
“她很担心你,”林念禾斟酌着说,“姐夫,你比我更懂曼菱姐,你应该明白的,她对你的在意不比你对她的在意少……她不开心,你自然也不快活,那你不高兴,她又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呢?”
自从关曼菱生病以来,老吴一直被愧疚萦绕,只是之前他一直有意回避,昨天才被谢宇飞掀开了。
听着林念禾的话,他沉默了。
“曼菱姐说,她喜欢北大荒,我想,她喜欢的不是北大荒的山和水,也不是白桦林,她喜欢北大荒,或许只因为那里有你和你们的小家。”
林念禾轻声说完这些话便告辞离开,老吴目送她走远,转回身,正瞧见关曼菱不知何时醒了,正瞧着他笑。
“傻子。”
他说。
隔着门,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却回他一句:
“你才傻。”
……
林念禾没在约定好的地方看到谢宇飞。
她回想了一下医院的结构,转身走向对面楼,果然,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苟苟嗖嗖趴在窗边,像变.态.偷.窥.狂的谢宇飞。
林念禾凑过去,好奇往对面看:“四哥,你给我说说,这么远你能看得见什么?”
今天落了雪,窗外影影绰绰一片白。
别说对面楼窗子里的人了,稍微近视一点儿都看不清对面的楼长什么样。
谢宇飞还趴着,呵出的热气融化了玻璃上的冰花:“看不见啊,但是我想看看。”
林念禾翻了个白眼,伸手把他从玻璃上揭下来:“快走吧,等会儿护士同志要报公安了。”
“报公安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您这英姿,既像小偷又像流氓,你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禾,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嗯,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了吧,看在咱俩是发小的份儿上,给我留条生路。”
“好的。”
林念禾善良地闭上了嘴。
“小禾,这玩意儿怎么用的?”
林念禾:“……”
“小禾,我没找到说明书。”
林念禾:“……”
“禾姐我错了,您张张嘴。”
林念禾张了下嘴。
依旧很无声。
谢宇飞:“……”
两厢对峙沉默无言,正这时,来帮忙的温家姐妹花到了。
“你们俩斗鸡似的干嘛呢?”进了门,温软软就瞧出气氛不对了。
谢宇飞近期不想思考任何事,逮着救星了似的把她俩拽过来:“快快快,帮我哄哄小禾!”
“稀奇了,你惹着她还能在这儿站着?”温晴晴轻笑,弯腰一看,就知道林念禾没生气。
她一摊手:“这我可不敢管,小林同学的怒火烧到我身上了怎么办?软软,你说是不是?”
“那可不,”温软软憋着坏笑,“从京城到黑省,谁不知道念禾生气就是承哥生气,这哪敢管啊……姐,你拦着谢四,我找承哥通风报信去!”
“哎哎,小丫头片子你不帮忙还添乱是吧?”
“你见谁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人帮忙的?没点儿好处的事儿我可不做!”
“行行行,你们都是姑奶奶,我惹不起行了吧……说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呦,那我可得好好挑挑,你谢小爷现在是大户,可不能便宜了你。”
最终,谢大户以一顿莫斯科饭店的饭为代价,成功说服了温家姐妹花帮忙哄林念禾。
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但脑子太累,懒得想。
“念禾,给个面子,放过他呗?”温晴晴朝林念禾挑挑眉。
林念禾双臂环胸,慢悠悠地说:“他请说客一顿饭,那正经赔礼道歉怎么着不得十顿?”
温软软转头朝谢宇飞:“谢四,行不行?”
“行、行,”谢宇飞一口应下,“地方你挑,随便吃。”
“好。”林念禾点了头,问他,“你刚刚说什么事儿?”
谢宇飞一指旁边的放映机:“那东西我不会用。”
林念禾郑重其事地围着放映机转了一圈儿:“这不是巧了么,我也不会用。”
谢宇飞:“……?”
他付出了十一顿饭为代价,结果她就给他说了个这?
谢宇飞不死心地凑过去:“禾姐,我真错了,你赶紧把带子放一下,你不是说季爷爷等着看呢么。”
林念禾:“这次我真没骗你,我真不会用这东西。”
“咳咳。”
一旁,温晴晴一手握拳抵住下唇,做作的咳嗽两声吸引注意力。
谢宇飞看向她时,她歪着头说:“我和我妹之前倒是学过怎么用放映机。”
谢宇飞的眼睛亮了几分。
温晴晴继续说:“但是这可是个力气活儿……”
谢宇飞直接抬手打断她:“说吧,这回要几顿饭?”
“看你客气的,这么点儿事儿还非得请吃饭……十顿。”
客气是真客气,十顿也是真十顿。
谢宇飞这一天什么都没做,先真金白银地许出去了三个人十顿饭。
等到幕布上出现了画面,谢宇飞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直接找她俩用放映机不就行了?我为什么要在你这儿绕一圈儿?”
林念禾斜睨着他:“我有必要告诉你,上一个单方面与我毁约的人,她全家都打包回老家了。”
谢宇飞又被震慑到,老老实实地坐回到位子上。
这几卷录音带还没剪辑过,都是谢宇飞拍的素材。
但林念禾看得很认真。
实际上,从第七个镜头起,她就被震撼到了。
那是一段高角度拍摄的俯瞰画面,被白雪覆盖的白桦林绵延不绝,好似能生长到世界尽头。树梢上结着冰晶,随着西北风颤动舞蹈。
画面左上角有几个小黑点掠过,似乎是麻雀,也可能是虎豹。
“单冲这段镜头,谢四,如果你不是凑巧拍到的,你前途大了。”林念禾朝他竖起大拇指。
她给谢宇飞的设备里可不包括摇臂,这段镜头怎么拍到的,她也不知道。
旁边的温晴晴和温软软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段真的很好看,你怎么拍的啊?”
谢宇飞没答话。
他沉思着。
良久。
他突然说:“我全家的老家都在京城啊。”
林念禾:“您这反射弧,扯出来做十根跳绳还能剩下25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