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斯拿起了打火机,趁着蜘蛛们沉浸于互相厮杀,一点点凑近了帐篷。
现在地面还算干燥……这火焰能够克制蜘蛛丝,那也能在这帐篷上钻出一个难以被修补的小洞……也许、也许他还能绝境逢生……
滋滋的火焰在苏斯期盼的眼神中一点点靠近了白色的帐篷布。
然后。
熄灭。
……该死,连明明同样的物品,同样的资源,偏偏只因为是他从那龙国人手上抢来的,便连用都不让他用了吗?
苏斯愕然地看着这一幕,随后露出惨淡的笑,他发了狂似地开始自己撕咬那厚重的帐篷布,直到后方的蜘蛛们终于争出个胜负,把目光转移到这挣扎的猎物身上。
若是白无一在这里,可能会告诉他,无论是点火装置还是助燃物都错误的情况下,他手中那把简陋的打火机只能作为一件尸体上的有趣摆设被后人瞻仰。
若是罗格和布鲁在这,或许会嘲笑他。
若是……
噗。
算了。
至少,把那家伙扔到身后这一点,也许的确是苏斯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也是唯一正确的决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哈国选手,苏斯,淘汰。
……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起蜘蛛似乎少了一些。
这对白无一来说不是个好事。
毕竟他引来火焰可不是为了看一出天上烟花的,而是为了把那只巨大的乌鸦引到帐篷里面来,让它有地方插上一脚。
白日间大卫无意间向天空发射的一束火焰尚且可以将对光照无比敏感的巨鸦吸引,如今夜幕已深,四周黑暗,这一缕刺眼的光能否换来天上巨物的垂青……不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轰。
轰。
因火焰与酒精逐渐消融的帐篷尖端,一道阴云般巨大的身影一点点覆盖了整片星空,在火焰残烬照耀下,一只巨大的鸟瞳首先从缝隙中伸出,接着是另外一边瞎去的空洞眼眶,最终整个漆黑的念头向这巨大的“饲料箱”中探入……
它当然是大的,大到足以触动整个帐篷,让所有团长蜘蛛躁动起来,为这突然来访的、前所未有的巨大“猎物”敏捷活动起来,向它聚集以狩猎……
但它不是猎物。
咔嚓。
尖锐的鸟喙咬住了其中一个团长的身体,随后猛地向上一甩,吞入腹中,巨鸦歪头。
“噶……”
明明只是比寻常乌鸦更大的一声鸟鸣而已,却让白无一仿佛听见了一声压抑的低笑。
撕拉……
巨鸦用鸟喙一点点从那个人制造的缝隙处灵巧地开始撕扯帐篷,期间,那些盲目地蜘蛛也便积极地向它攀爬着,忙不迭地填充着这巨鸦的口与胃。
多么稀奇的场景啊,食物竟主动朝食客口中涌去。
或许,正如规则所说:“请记住,对于他们来说,永远是更大的更好”,而大胃口何尝不是一种大呢?
“啊……那只鸟真有趣。”
“阿贝娜”站在下面,抬起头,一脸愉快地注视着那巨大的鸟儿贪婪啄食的场面,呢喃:
“骑上去的时候我在它那边闻到了,血的味道……很熟悉啊,白先生,你喜欢那只鸟吗?”
“这只鸟……还不知道能不能消灭整个蜘蛛群呢。”
白无一没有回答它的问题,而是很冷淡地说了一句,继续看向那条已经被燃烧殆尽的长柱:
“但是,这边应该就是蜘蛛繁殖的场所了……刚才那么多蜘蛛聚在一起却没有互相厮杀,也许这里可以遏制它们同类相残的凶性……换而言之,如果以后没有其他新建筑、也没有人吃下已经生下的蜘蛛卵以后被带到这里孵化的话,团长应该就会彻底被消灭。
而之前对应npc被消灭以后对应规则就会崩塌,而且可以得到额外的道具,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消灭其他蜘蛛……你的目的,现在应该变成这个。”
“这样啊……”
第一个回答他的并不是“阿贝娜”而是罗格。
这名被困在这里许久的蓝衣员工听了白无一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不是一旁还上演着一番“大乌鸦摧毁蜘蛛窝”的好戏,怕是要马上蹦起来欢呼雀跃一番。
“我马上安排其他人去弄死那些在其他地方的散货……最近我们管理得挺好,至多也就闯出去三四只,知道位置的话,马上就能搞死。”
“我记得占卜屋附近遇见过一只,树须屋附近遇到过一只,然后记得那三在办公室附近被一只袭击过,其他的就不大清楚了。”
“乐,其实也倒不必要你来说,我们的情报网可是覆盖了整个马戏团的……总之,杀杀杀!”
罗格开始拽那根系在他手上的蜘蛛丝,布鲁激动得想要跺脚,可又怕把一边蜘蛛引来,于是只能捂着脸抹眼泪。
“阿贝娜”静悄悄的。
这极不正常。
“外面是外面,里面是里面,这乌鸦毕竟是捕食不是装东西,说不定吃饱了以后就不会动了,我们还是要自己先消灭一点蜘蛛的,”
与其坐以待毙,白无一姑且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
“干脆我们先出去,然后围着这房子浇一圈酒水,先建立一圈火墙,然后再派大部队用火和其他工具一起把这里清剿干净吧……毕竟……”
“不,用不着那么麻烦哦。”
那一瞬间,原本沉默的“阿贝娜”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接着无数粉色的发丝瞬间朝白无一等人飞去,同时白无一立刻感到脖子处一阵刺痛……
不是那根头发搞的,是火。
“哎呀,直接引火烧身,你就不怕自己也被烧死吗?”
“这一点点最多把我烫伤……我也不缺这一点伤了,倒是你,不怕真的引火烧身吗?”
白无一举起魔杖,在对方催动发丝之前立刻烧断了那一根勒在自己喉咙上的发丝,若是剪刀之类的多半动作会慢一点,但火焰一向迅速猛烈……而不分敌我。
这到底是他第几次受伤了?自从第一次重伤以后就一直拖着残躯四处奔走的白无一对疼痛几乎已经麻木,他把一截满是蜘蛛丝与酒精浸润的泥土“阿贝娜”靓丽的秀发,接着,举起魔杖,猛地一吹气……
【这是伏尔那狗东西的喉管,只要吹一下就能渗火。】
【“阿贝娜”的发丝便再一次延展了出去,钻进酒瓶中,像是根须一样贪婪地吸饱了醇香的酒液。】
莎莉娅的描述不大精准,因为比起所谓的渗火,现在这被白无一猛力一吹便瞬间汹涌起来的火焰明显应该被称之为吐火,而被浇了酒精,刚刚也一路带着酒精往上攀爬的“阿贝娜”的发丝……可是最好的易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