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布鲁托的提议,兰斯洛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将自己带过来的那串骷髅头解开,逐一将其摆在了黑色的水晶祭台上。
祭台顶部的面积很大,足够他用颅骨垒成一个小堆。兰斯洛一连放了九个,但当准备放第十个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且还不安的四下打量,仿佛在怀疑有人正暗中监视着他们。
众人被兰斯洛这古怪的举动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有敌人,他应该会直接示警才对,也许是某些别的东西让人类骑士感到了威胁?
“你怎么了?”布鲁托立即开口问道,“有什么不对的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再继续了……”兰斯洛表情古怪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正抓着的那个颅骨,“你们知道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会不会是这个骷髅头的关系?”布鲁托将脸凑了上去,“难道说它还没死透?”
“不关它的事。”兰斯洛深深的吸了口气,“应该是一旦将它放上,就会发生某种事情…对我们非常危险的那种。”
“这样啊……”布鲁托扭扭肩膀,转转脖子,将自己的盾牌和战锤提起,“放吧,我准备好了。”
“……”兰斯洛的嘴巴因为惊讶而张大,最后变成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在布鲁托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转头看向其他人,“接下来多半有一场恶战,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伙伴们对视了一眼,各自开始了施法的动作。
精灵牧师首先通过升环施法,用四环的法术位施展了可以强化同伴生命力的援助术,接着又在房间中召唤出一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幽灵守卫,那个守卫会自动攻击接近的敌人,同样是四环的神术;为了保护相对较弱的学者,他又施展了一个二环的守护之链,效果是当受术者在施术者身边时,更容易抵抗物理攻击和法术效应,缺陷则是当受术者受到伤害时,施术者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最后,他将自己的施法专注用来施展了祝福术,这个神术可以让三名受术者在所有涉及到对抗的活动中都获得一点额外的优势,阿拉密尔将其用在了自己、卡拉林和巴伦德身上。
作为一名巫咒剑士,塔妮娅也具有施法的能力。不过她的施法模式与巫师和牧师不太一样,半精灵的法术位少的可怜,一共只有三个,不过全都是五环的法术位,这意味着除非事情真的到了紧急关头,否则她绝不会轻易动用自己的施法能力——但现在就是用的时候了。
她为自己施展了一个名为艾嘉西斯之铠的法术,在体表召唤出一道有如凝霜的魅影护甲。这原本只是个一环的法术,可以略微强化施术者的生命值,并对袭击者造成少量的霜冻伤害,但当以五环的法术位施展,效果就变的非常惊人,在兰斯洛的感应中,塔妮娅的生命力已经强的和布鲁托不相上下了。
学者则先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镜像术,在身边召唤出三个一模一样的幻象——这么说或许不太合适,因为中间那个并不一定就是他的本体。接下来再做什么的选择很多,可以为兰斯洛加持加速术,最大化人类骑士的攻击能力;也可以为自己施展朦胧术,那将极大的强化他在激烈战斗中的生存能力。
不过卡拉林最后的选择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高等隐形术,这个四环的魔法和它的普通版本比起来,区别在于高等隐形术不会因为攻击或施法而脱离隐形状态,不过持续时间只有一分钟。
学者这么做当然是出于事先和同伴们商量好的策略,当他的身影一消失在空气里,早已做好准备的兰斯洛便将最后一个颅骨放了上去。在他松开手后,黑色的水晶祭台内亮起了某种红光,红光在祭台内部分叉,如同蛛网般照在了那些颅骨的底部。
下一秒,那些头颅们全都被弹到了空中,仿佛有人将祭台掀起来了一样。所有人见状都是一惊,兰斯洛更是下意识的就要出剑,不过那些颅骨并非是朝他飞来,而是摇摇晃晃的落到了房间另一头的颅骨堆中,很快便混入其中、难以分辨了。
“呼…好像也没什么嘛……”
布鲁托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耳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所有人的表情再次紧张了起来,但只要稍加分辨,就能听出那声音是从非常远的地方传来的,而且只持续了几个心跳的时间便停住了。
“也许是机关运转发出的声音。”卡拉林轻轻舒了一口气,“我们现在回到刚才那个大厅,说不定会发现石门已经打开了一半呢……”
“兰斯洛,看来你的直觉失灵了呢…又或许没有失灵,真正的危险其实是在那道石门后面……”
矮人还想说点什么,但某种诡异的压力让他突然说不出话来。房间中出现了更多的异变,阿拉密尔原本如同火炬般的硬头锤瞬间变的黯淡,仿佛即将熄灭的篝火;黑暗的空气中出现了数团桃红色的光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在水中游动的水母,在半空中缓慢、毫无规律的飘浮着。
在这种怪异而紧张的氛围下,房间角落里那座巨大的颅骨堆动了起来。外表并不规则的骷髅头如同山坡上滚落的石头,蹦蹦跳跳的从高处不断向下滚落,一个巨大的阴影逐渐升到了半空中,而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下个瞬间,那些光点突然大放光芒,犹如是睡着的人猛的睁开了眼睛。在光点的中央,浮现出一个半径超过五尺的巨大颅骨,颅骨上原本该是鼻梁的位置变成了个眼眶般的凹陷,其中跳跃着诡异、充满恶意的桃红色火焰;而在那唯一的眼眶下,是一张长满了尖牙和利齿的大嘴,由于缺乏皮肉的包裹,看上去更加的骇人。
“哦,该死。”向来优雅、从容不迫的淑妮牧师听起来就像是脖子被掐住了一样,“那是个亡眼暴君…我们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