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爵请您稍等一会儿。”已经移动到美杜莎身后的吸血鬼少女突然开口道,“他很快就好了。”
“竟然让一位女士等待,真是无礼的家伙……你们到底在这儿做什么?”
“我想您还没有提问的权利,夫人。”
“即使我为你们做这了这么之后?”
“是的。”小伊莎冷淡的点了点头,“考虑您所做的一切,夫人。”
“那就叫他快点。”美杜莎扭过脸去,“你们欠我一次,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蛇发女妖生硬的转过了身去,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而她脑袋上那些蛇发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情,朝众人凶狠的展示自己的毒牙与蛇信。她朝那些肉身魔像招了招手,这些没有灵魂的构装生物迈着笨拙的步子走了过来,其中六个以一种超乎众人想象的方式组合成了一张人体王座,让美杜莎如同出游的王室成员一般。
对她这种示威般的行为,众人也只能在保持警惕的同时选择无视。另一边,兰斯洛所操纵的藤蔓仍在不断生长,而吸水的速度也变的越来越快,五分钟之前似乎这座湖还几乎是满的,此刻已经有大片的湖底露在了空气中,而再过五分钟也许这座由冥河河水灌满的小湖就要被彻底抽干了。
尽管仍然安坐在自己的豪华王座上,美杜莎还是伸直了脖子,仔细观察着那铺满了黑色淤泥的湖底。就算她的反应再迟钝,也能猜到这些人是想要某种沉在湖底的东西,但让她失望的是,她没有注意到任何可疑之处,让她能推测出人类骑士和他的同伴们的目的。
和众人预计的不同,仅仅又过去了不到两分钟,小湖便被彻底抽干,也让鬼婆们的布置彻底暴露。在那座用来捕捉灵魂的高塔底下,伸出了一根由细变粗的管子,直通这座冥河之湖的底部一座迷宫般的设施。迷宫由某种有着密集网眼的金属笼组成,出口则是数根水桶粗的管子,通向那座涌来存放‘渔获’的仓库。如果是某个不知道背景的人,很容易就会将这误认为是某种渔业设施,但伙伴非常清楚是什么会被塞到那个迷宫里去,又有什么会从迷宫里出来——他们可是曾经亲眼见识过的。
不光是美杜莎,伙伴们也在搜寻着湖底,虽然他们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但仍然是一无所获。
“那玩意长什么样?”布鲁托有些担心扯了扯阿拉密尔,“怎么感觉…没有啊?”
“我以前在神殿中见过那种东西,大概和一个头盔差不多大,什么颜色的都有,取决于储存在里面的回忆有着什么样的情绪。”精灵牧师小声的回答道,“也许被埋在污泥下面了,不然那么大不可能看不见的……”
“兰斯洛他已经找到了……”塔妮娅突然开口道,语气中有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我感受到了…导师感受到了……”
也许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座由藤蔓构成的城堡开始迅速缩小,速度快的就像布鲁托每天喝的第一杯麦酒。藤蔓越缩越小,逐渐显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而兰斯洛盘坐着的身影也从藤蔓的遮掩下展露了出来,双眼中璀璨的神光一闪即逝,而故意扭过头去的美杜莎并没有注意到。
藤蔓最终收缩成了一根大约九尺长的棍装物体,横卧在兰斯洛的双腿之上,崎岖的表面仍在如同蛇一样的扭曲着,但似乎已经无法变的更小了。兰斯洛将双手搭在了藤蔓上,轻轻的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着这根饱饮冥河之水的植物。
沉默。遗忘。承载一切。无穷无尽。万物的终结。终结本身。无法阻挡的意志。
人类骑士轻轻咽了口口水,在神秘绿液和冥河之水的共同作用下,自己好像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不过,这根给了他产生了复杂体会的神秘藤蔓,仍在他的手中不断蠕动着,仿佛在等待它的创造者确定自己最终的形态。兰斯洛心念一动,藤蔓立即就有了感应,扭曲着伸展、变形、紧缩,最终变成了一只造型古朴的三叉戟,接着彻底安静了下来。
“兰斯洛,你有没有……”塔妮娅迫不及待待的跑道了他的面前,她的期待、忐忑和欲言又止全都写在了脸上。
“放心吧。”兰斯洛朝他点点头,“不过稍等一会儿,我们先把账和人算清楚……真是个令人愉快的惊喜,凯斯梅夫人,我还以为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用不着和我假惺惺的,骑士,我更习惯你用剑指着我的样子。”
“对此我当然无法否认,夫人。”兰斯洛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吧,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凯斯梅夫人?有什么事是需要我们做的么?”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欠我一份恩情咯……”
“虽然我们不是不能自己解决刚才那些麻烦,但你确实帮了我们。”兰斯洛不紧不慢的答道,“虽然我更希望人人都能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人。”
“很遗憾,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您一定有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才会愿意对一群曾经杀死过自己的仇人伸出援手。”
“在这片土地上,谋杀并非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
“在别的地方也是。”一旁的布鲁托忍不住开口道,“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死者是没有机会表示不满的。”
“我们上一次见面时,你不由分说的就俘虏了我,还用武器逼迫我服从。”美杜莎按了按脸上的深色眼镜,但兰斯洛没有被这个威胁的动作吓到,“当时我并没有做任何威胁你们的事……”
“理由。”
“……我需要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让我得到救赎的机会。”美杜莎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有真神才能改变我的命运,而你们所服务的那个克兰沃,我确定祂就是一个真神,所以我才会出手帮忙……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完全可以自己向祂祈祷,真诚的。”兰斯洛耸了耸肩,“此外,我也不认为救赎是可以被赐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