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关心的,是缇嘉娜的遭遇,而你们在这里的原因也多半与此有关。”兰斯洛面沉似水的说道,“我猜我不会喜欢你们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但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灰矮人审视的盯着兰斯洛,彷佛想要从人类骑士的眼睛里找到动摇的证据,但兰斯洛没有让他如愿。大约三次心跳之后,前矮人军团的指挥官移开了视线,继续说道:
“有时候,我会怀疑,我们的女主人是不是也长了蛋蛋,否则她哪来那么大的勇气。面对格拉兹特,我必须承认,仅仅是看到那个黝黑的身影,我就产生了强烈的冲动想要逃离,而支撑我继续站在那里的全部力量,就是视野中我们的女主人的身影。她没有逃避,而是选择在她自己的城堡顶上,迎战手持焰形巨剑的乌暗主君。”
“缇嘉娜不仅仅是个强大的施法者,也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兰斯洛点点头,“在那种情况下,击败格拉兹特是赢得胜利的唯一途径。”
“哦,当然,但那是不可能的。”托达克·石盾耸了耸肩,“缇嘉娜的法术打在格拉兹特身上几乎没什么效果,乌暗主君的那柄剑也有问题,每次攻击都会喷出一股强酸,腐蚀我们女主人的长剑、盾牌、盔甲和肉体,将她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仅仅三个回合后,战斗的结局已经很明显了,但我们的女主人还是坚持了差不多一分钟,这才决定放弃。”
“放弃?”兰斯洛眉头一皱,“那是什么意思?”
“她收起武器,扇动翅膀飞到了空中。我得承认,有那么一刻,我非常失望,因为我确信她是要逃跑了。格拉兹特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它没有追上去,只是冷笑着站在那里,因为我们的女主人一走,战斗就结束了,双桥镇会变成他的囊中之物……我们也一样。”
每座摩拉丁神殿里都有一座锻炉,只要神殿没有被废弃,里面就将永远燃烧。神殿中原本充满了矮人们的低语声,但此刻非常安静,只有锻炉中的火焰还在噼啪作响,彷佛连矮人之神也在侧耳倾听。
“我们的女主人飞到了空中,低头俯视她破碎的领地,脸上的表情根本不像个战败者。‘你打败了我,格拉兹特。’她开口了,声音如同夏日的雷霆那样响亮,‘但除了废墟,你什么也得不到!’”
“下一秒,她全身都开始燃烧起银色的火焰,天空中彷佛出现了一轮古怪的太阳。人们身上开始冒出蓝光,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不见。很快,我的身上也冒出了蓝光,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彷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着我旋转。下一秒,我发现自己正趴在这座神殿的地板上,就在我现在正站着的位置,身边满是惊慌失措的矮人。”
“银色的火焰?”兰斯洛睁大了眼睛,扭头看向密斯特拉的卷者,“我之前听你提起过,但那不是……”
“银火确实是魔法女神选民的标志,但银火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件武器,而不是某种…燃料。”卡拉林表情非常严肃,“我曾经在一本奈瑟时代的古籍中读到过,当一名术士点燃蕴含在其灵魂中的原始魔力,也会出现银色的火焰…”
“点燃灵魂?”兰斯洛吓了一跳,“这样做有什么用?”
“这会在短时间内极大的提高术士的施法能力,让她仅凭心意就能实现各种各样的法术效果,甚至达到堪比神灵的程度。实际上,除了这种方法,不可能有别的途径可以将那么多人从战争中传送出来,但后果也非常严重——她将永久的失去自己作为术士的施法能力…”卡拉林顿了顿,担心的看了兰斯洛一眼,“如果她真的能从那种灵魂之火中幸存的话。”
“缇嘉娜呢?”人类骑士勐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人见到她最后怎么样了么?”
“我不知道。”灰矮人扭头看了看四周,“如果摩拉丁没有保佑我们的女主人平安无事,我就不会再崇拜她了。”
“你!”
“放肆!”
“亵渎者!从这里滚出去!”
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咒骂,托达克·石盾梗着脖子,拒绝收回自已的发言。
“注意你的言辞,灰矮人。”摩拉丁的牧师冷冷的说道,“你现在就站在父神的屋檐下,蒙受着他的庇护。”
“怎么,你要将我赶出去么?别以为我忘了这座神殿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没有缇嘉娜大人,这里不过是一堆乱石而已…”
“你想怎么样?让缇嘉娜,一个塔纳厘,成为矮人之神的圣徒么?她没那个资格!”
“没资格的不是她,你们这群不知感恩的土豆!”
“这是对父神的羞辱!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徒!”
灰矮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支持者,在他毫无顾忌的发言之后,许多矮人开口表达了对他的支持,数量显然超过了维特的预料。人群中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在局势失控之前,兰斯洛果断的出手了。他一巴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断喝道:
“停!”
人类骑士的声音里带有一种特殊的力量,神殿内的每个人嘴里都像是被塞了一团咽不下也吐不出的空气,除了含混不清的咕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清楚矮人之父有什么样的行事准则,我也确信缇嘉娜对此不会在意,但如果她牺牲了自己来让你们逃离死地,肯定不希望你们陷入分裂和内斗。”
兰斯洛很高兴的发现,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功夫,就能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认真听自己说话。
“实际上,她在最后一刻,还给我送来了一句口信,拜托我前来此地。我以为这里会有如何复活她的线索,但看来她指的是这里有人需要帮助。好了,在开始讨论你们的处境之前,我还想再问几个和缇嘉娜有关的问题。我需要知道她的结局,你们中有谁在离开时身边已经见不到其他同伴了?或者谁是最后一个被传送到这里来的?”兰斯洛摆了摆手,“你们现在可以说话了,注意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