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千夜点点头，缓缓合上了双目。
    “你不必担心。”
    老道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把你送过来，自然不会让他们伤了你……”
    “不必！”
    千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桀骜：“本君的生死成败，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除了，顾寒！
    心底里，他默默补充了一句。
    “唉。”
    一声叹息响起，老道似了解他的性子，也不再多言。
    他的声音。
    似乎只有千夜和叶君怡听得到，一群妖君冥君眼见千夜自言自语，隔空对话，顿时没了耐性！
    “区区蝼蚁！”
    “竟敢无视本君？”
    一名冥君缓缓抬起手臂，一点诅咒之力凝聚于指尖，指向了千夜。
    “本君？”
    千夜没睁眼，幽幽道：“一群将死的狗东西，也配称君称帝？”
    “你……”
    刚说了一个字。
    那冥君赫然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正是千夜！
    这绝对不可能！
    下意识的，他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他看得分明，千夜明明是第二步本源境，为何动作之快，连他这个堪比第三步本源境的绝巅强者都捕捉不到？
    “诅咒？”
    森然一笑，千夜亦是伸指一点：“想咒本君，你也得能开得了口！”
    话落。
    指尖一点幽暗乍现，瞬间落在了那冥君身上！
    冥躯一震！
    那冥君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眉心诅咒印记快速黯淡，身躯竟是化作了一抹幽暗，不过须臾间，已是彻底和无尽幽黑的虚寂融合在了一起，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千夜……”
    看到此时的千夜，叶君怡眸光一颤。
    千夜的永寂。
    她见识过，也很熟悉，可刚刚千夜那一指，和以往的永寂，有很大的不同！
    她看不懂。
    其余的妖君和冥君更是如临大敌，心里明白，自己先前小瞧了这个除了长相，几乎一无是处的人族了。
    “一起……”
    “一起上？再好不过！”
    千夜再次开口，嘴角微微挑起，尽显桀骜张狂之意，只是声音却和表情相反，一片寂然：“你们的命，本君要了，正好拿来祭奠本君的兄弟！”
    话落。
    他突然迈出了一步，身上的气息扶摇直上，而后快速稳固了起来！
    刷的一下！
    双目瞬间睁开，一抹极致的幽暗倏尔扩散，瞬间与虚寂融合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被冻结。
    一众妖君和冥君无知无感，眼中心中，乃至意识之中，只余下了那双蕴含无尽毁灭之意的眸子！
    以及……
    千夜那句简单到了极致的话！
    “灭。”
    幽暗破碎。
    一点光亮照耀而来，场间除了叶君怡和一名幸存的妖君，其余的……俱是消失不见！
    没等那妖君开口。
    一只脚突然踏在了他头顶。
    “妖域在哪？”
    千夜居高临下，淡漠开口：“给本君带个路？”
    “你，要做什么！”
    那妖君再没了先前的气焰，死死盯着千夜，有些色厉内荏。
    “本君转修灭道。”
    “先灭个族玩玩。”
    千夜眉头一挑，邪魅张狂的脸上，满是森然杀机！
    这一日。
    千夜一步破本源三步！
    这一日。
    千夜由寂入灭，尽显魔君本色，一举击杀十余个古老妖君冥君！
    这一日。
    千夜只身赴妖域，杀戒大开，只为灭族！
    ……
    大梦世界。
    老道和书生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了不得。”
    书生叹了口气：“这个叫千夜的，还有那个杨易，再有那个云剑生……便是放在当年的三千下界，也是足以排名前十的人杰！若是有足够的时间，未来，未必不能与我们并肩！”
    “可惜了……”
    老道并不否认，叹惋道：“苏道友谋划失败，一切都成了定局，他们，也没时间了。”
    书生没接茬。
    看了一眼昏厥在废墟中的梅运一眼，皱眉道：“你把这个徒弟弄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睡大觉的？”
    “我老了。”
    “咱们也没多少日子了。”
    老道看了一眼梅运，轻声道：“我想让他……多陪陪我。”
    书生突然沉默。
    片刻之后。
    他突然朝外间走去。
    老道一怔：“你干什么去？”
    “收个徒弟。”
    书生头也不回：“既然不写话本了，那就干点正事！蹉跎了那么多个纪元，也该……找个传人了！”
    身后。
    老道张了张嘴，很想说已经晚了，只是看到书生落寞的背影，没忍心说。
    “唉……”
    良久之后。
    直到再也看不到书生的身影，他回首看向满目疮痍的大梦世界，苍凉一笑，随手一抹，彻底隔绝了大梦世界和外界的联系。
    踉踉跄跄。
    他来到了梅运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梅运那张磕头磕得满是鲜血的脸，心疼不已。
    “我的傻徒弟哟……”
    ……
    幽暗的虚寂内。
    一团金焰快速划过，金焰之中，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正是阿傻和凤汐。
    二女一言不发，一人眼中满是悲伤，悲伤之中，还有一丝刻骨铭心的恨意，另一人面色如常，只是眼中金焰流转不息，身上的气息每时每刻都在增强！
    “真是只小傻鸟。”
    “九世底蕴虽厚，可事缓则圆，凡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你如此毫无顾忌地提升自己，虽换来了一时的实力，可却将到手的不朽境给丢了，值得么？”
    冷不丁的。
    一道声音自前方传了过来。
    谁！
    二女身形一顿，瞬间看向前方。
    不知何时。
    她们面前不远处，多出了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
    相貌平平。
    气质平平。
    言语谈吐也平平。
    可凤汐却丝毫不敢小觑对方，不提对方是如何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单是书生说的那些弊端……就是她不顾一切提升力量造成的后果。
    她真灵轮回九世。
    如今积累已是到了极致，若是按部就班，一个不朽境，自是轻轻松松，可若是为了短时间的杀力提升而强行融合过多的前世力量，那这九世的积累，也就白白浪费了。
    “你，是何人！”
    眼中带着警惕，她将阿傻护在了身后。
    书生的境界。
    她根本看不透，而看不透，才是最可怕的。
    身后。
    阿傻咬了咬嘴唇，又是站了出来，和凤汐并肩共同面对。
    短短数日之间。
    她似乎也成长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