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馆南门下。
一身常服的齐子原带着郭缊、田豫等少数几位雁门官员展开队形,给足曹昂排面。
当然这次没有唢呐助阵,又不是太子驾到,差不多就行了!
......
时间不长,众人没等多久,护送曹昂的队伍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郭缊、田豫几人见此情形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支护送队伍络绎不绝,黑压压的一大片,看样子最少也有上万人马,甚至几万人马都有可能,不愧是长公子亲临,这份尊贵可不一般。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这架势都快赶上天子出行了吧?世人皆知秦皇出行排场大,但人家是一统六国的始皇帝!你一个州牧之子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而深知其中内情的齐子原则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支数万人马的队伍中只有曹军几千人,剩下的都是各个世家豪族还回来的胡人俘虏,只不过是恰巧遇到了曹昂北上,所以大家一同启程而已。
一刻钟后。
“曹昂见过上将军!”率先拍马赶到城门下的曹昂当即下马行礼道。
“子修无需多礼,旅途辛劳,本将已在衙内置下酒宴为公子接风洗尘,还请公子莫要嫌弃北地寒酸啊!”齐子原见状同样主动拉近彼此关系。
“能饮得上将军一碗酒水已是三生有幸,子修哪里还敢嫌弃?不过入城之前还要请上将军见上两人如何?”曹昂神神秘秘的咧嘴笑道。
“呦!你看本将这记性,审配大人,咱们可是数年未见了!”齐子原还以为曹昂要为他引荐一下审配,他也知道田丰一派正在全力支持曹昂,而审配就是田丰一派的领袖之一,骨干力量。
“哈哈,上次一别还是上将军出征之时,我等随州牧大人一同为上将军送别,今日一见,上将军之风采更胜往昔啊!不过公子为上将军引见之人却不是下官!”审配含笑回礼,故意卖个关子。
“哦?那本将还真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才能让长公子亲自代为引荐呢?”齐子原不知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哈哈,将军请看!”曹昂笑着指向后方刚刚停稳的马车道。
齐子原闻言转头看去,嚯,这不是自家的两个媳妇嘛,活泼好动的马云禄最先跳下马车,一溜烟的朝着这边快步而来,将身后的丫鬟都甩开了两个身位。温柔典雅的大乔虽莲步款款,但脚下速度却丝毫不慢,其中蕴含的思念之情不言而喻。
值此关键时刻,齐子原自然不敢掉链子,立刻迈开大步迎了上去,一手握住一对柔荑,将两位夫人拉到面前,嘴巴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话:“你们怎么来了?”
离家越久的人越会出现这种情况,即使平时百般思念,但当你回家之后却又惜字如金,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知怎么说,但心里那份满足与喜悦却是无法遮掩的。
“夫君,曹公特意准许我与云禄妹妹北上与夫君相聚,这才跟随长公子的队伍一同而来,我们是不是给夫君添麻烦了?”大乔咬着润唇温柔道。
嗯,还是那么体贴!齐子原抬手捏了捏大乔的小脸:“怎么会有麻烦?只是我怎么从来没有收到你们北上的消息呢?如果早些知道,我就亲自去官道上接你们了!”
“嘿嘿!”马云禄适时接话道:“是我不让长公子将我们北上的消息透露给夫君的,就想着此时要给夫君一个大大的惊喜,夫君,你惊喜吗?”
看着马云禄那张笑脸上流露出洋溢笑容的齐子原此时即使有在大的忧愁也会烟消云散:“就你鬼点子多,走,我们先进城,晚上再教训你!”
喜出望外的齐子原说完便拉着两位夫人的柔荑走向曹昂,舒服的他竟然有些不舍得放手。“长公子请!”
“上将军对这份惊喜可还满意?”曹昂笑嘻嘻的问道。
你也是个结过婚的人了,你说呢?齐子原哈哈大笑道:“如果满意只有十分,那本将一定会给公子打上一百分,有劳公子一路照顾内室,齐林铭记在心!”
得到满意答复的曹昂同样大笑起来,他主动护送齐家夫人北上就是为了要给齐子原卖个好,现在谁都知道周瑜兵锋正劲,开疆拓土之功已是囊中之物,再加上齐子原也在谋划塞外之地,此事一旦大成,单这份功绩便能护住齐家后人永享太平,功名利禄数之不尽。何况齐子原本人又是曹军大纛,手握精锐十余万,交友广阔,麾下尽是些一手培养起来的良臣猛将。如今齐子原一派已在曹军中根深蒂固,若是能得到这份支持,那世子大位就是固若金汤,该卖的好必须要卖!
......
宴席之上,十余名美女扭动纤细的腰肢随着乐器绽放舞姿,乐师则在不远处开口唱着一首古曲,貌似还挺有名,反正齐子原是没听过,古人的曲子基本都是讲究一个‘韵’字,好比现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交响乐,你可以不喜欢,也可以听不懂,但你绝对不能表露出来。
但在场众人貌似只有齐子原一人不喜欢,那些文官也就算了,人家好歹也是饱读诗书,文化底蕴在那里摆着呢。
可这些武将也跟着摇头晃脑、乐在其中是怎么回事?尤其颜良文丑这对粗鄙的武夫,眼珠子都快贴到舞女的身上去了,那贱嗖嗖的表情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已经是被他们瞄上的猎物一般,太丢脸了,真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再说了,人家穿的那么严实,你们能看到个啥?难道全靠意银吗?
不过曹昂与审配二人很明显是享受其中,甚至偶尔还能跟着调子唱出几句,唉,宾主尽欢,这也挺好!
一曲作罢,舞女们依次退场,齐子原这才有机会端起酒樽致辞道:“长公子不辞辛劳视察边关,此乃我等前线将士之福也,为何呢?因为主公与长公子一直把我们记在心里,从来都不曾忘记,来,让我们共同举杯,敬主公,敬长公子!”
“敬主公!敬长公子!”席间众文武先后举起酒樽对着曹昂齐声道。
曹昂见状亦是举起酒樽:“父亲曾言,上将军乃天赐曹家之神将,若无上将军披荆斩棘,曹家安有如此辉煌之时?北地安有如此盛况之世?曹昂无大才,忝为曹家长子,今日便代父敬北地众文武,敬上将军!”
曹昂这方面确实没得说,懂分寸,有礼貌,很难不让人喜欢,可惜弊端也太明显,过于仁慈了,为人者,心怀仁慈是个好品德,但若为官,尤其是将来的帝王,那过于仁慈可就不好了,帝王的仁慈都是手段,与阴狠毒辣一般无二,一个仁慈的君主或许可以成为明君,但他绝对不是带领国家走向下一个巅峰之人,这方面他比曹丕差太远了,如果曹丕握有曹昂今日之势,恐怕曹昂早就被曹丕给压的抬不起头了,哪能容他与鞠义肆意勾结?
一鐏酒罢,那就再来一鐏,深知曹昂目地的齐子原可不想稀里糊涂的上了他的战车,赶紧把人灌醉回屋陪老婆不好吗?都好久没见了呢!“长公子,本将为你引荐一番,这位是雁门郡太守郭缊大人,这位是他的长子郭淮,字伯济,也是本将收的第一个义子。伯济,还不敬长公子一鐏?”
“下官郭缊携长子郭淮敬长公子!”
“郭淮敬长公子!”
郭家父子一人端着一鐏酒对着曹昂行礼道。
“哦?上将军的义子?遥想当年吾欲拜师上将军学艺之时,上将军还百般推诿,汝既能入上将军法眼,想必天赋定然不同凡响,吾此行并未携带礼物,只有这块玉佩随吾多年,今日便将它送给你,望你学成之后横扫天下,与上将军一同建立不世之功,来,我等同饮此鐏!”曹昂解下腰间玉佩递给郭淮道。所谓种善缘,得善果,一个玉佩换一层关系可太值了!
“郭淮谢过长公子!”小郭淮美滋滋的接过玉佩,刚一入手便感觉到一丝清凉、一丝温润,一看就不是凡俗之物,于是这下子更开心了,这个义父果然没拜错啊!
酒罢!齐子原再次开口道:“长公子,本将在为你引荐一位,此人名叫郝昭,字伯道,是本将的第二个义子。伯道,去敬长公子一鐏!”
平民出身的小郝昭本就是并州人,所以很快便被曹军寻到,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齐子原的义子,不过他毕竟出身于平民人家,在这个大场面里难免有些生涩,只能学着郭淮刚才的样子开口道:“郝昭敬长公子!”
哦?还有?上将军手下果然是人杰辈出啊,不错,真不错!曹昂顺手再取一块玉佩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来,你我共饮此鐏!”
“郝昭谢过长公子!”小郝昭接过玉佩后将鐏中美酒一饮而尽,红扑扑的小脸上顿时展露出笑颜,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收到礼物,上一次还是认父仪式上齐子原送给他的,所以格外珍惜。
齐子原见状同样也很开心,曹昂大方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来,长公子,这里,此人名叫孙礼,字德达,是本将的第三位义子。德达,你也去敬长公子一鐏!”
孙礼乃幽州人,同样离此不远,听说齐子原欲收他为义子之时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不过他出身于小康之家,礼数很是周到:“草民孙礼见过长公子,敬长公子!”
噗,草率了!你这到底收了几个义子啊?我这身上的东西可不多了,早知如此刚才就不送东西出去了,造孽啊!曹昂摸了摸腰间的最后一块玉佩,这还是曹操当年送给他的呢,实在是不舍得啊,难道要把佩剑送出去?咦?审配不是在这吗?先向他借一块玉佩应应急!想到此处的曹昂当即便给审配使上一番眼色道:“好,虎父无犬子啊!审大人,将本公子放在你那的玉佩送给这位少年英才,来,我等同饮!”
心不甘情不愿的审配最后还是将贴身玉佩送了出去,谁让他是人家的嫡系呢,嫡系就要为主子分忧啊!
还好这是齐子原的最后一个义子,否则曹昂今日多半要下不来台,不过齐子原也没有存心让对方出洋相的意思,只是误打误撞的碰巧赶上了而已。
“这位是田豫将军,字国让,公子应该早有耳闻吧!”
“这是自然,本公子早就不止一次在父亲口中听闻过将军的名字,来,我等同饮!”
“末将敬长公子!”
“这两位是本将麾下的颜良、文丑二位将军!长公子可还有印象?”
“当年冀州之战,二位将军的神勇可是让曹昂记忆犹新,不敢忘却啊!敬二位将军!”
“敬长公子!”
“这位是庞统,字士元,司马徽的高徒,如今在本将麾下任职军师中郎将!”
“哦?原来你就是庞统庞士元,如今天下可都传开了,凤雏卧龙皆乃不世奇才,听说当年秦军还曾因你二人与孙军爆发了一场大战,最终以秦军败走收尾,不知庞德公可还安好?”
“下官离家日久,尚不知族中情况,不过祖父早已隐居于世,不问族中大小事务,想必身体应该无恙!”
“那就好,庞德公可是名仕,本公子还想着有机会去悉心求教一番呢,届时还望士元不吝引荐了!来,我等同饮!”
“下官敬长公子!”
“这位是......”
“来,我等共饮一鐏!”
......
齐子原为曹昂介绍了一圈文武重臣,同样也把他灌的有些眼冒金星,而接下来的局势自然不需要他去掌握,接风宴嘛,主角都摆在那里了,这在分不清主次他可真要考虑一下对哪个爱将实行家法了!
......
两个时辰后,此时的曹昂早已醉的如同一滩烂泥般被下人扶去厢房休息。
唯独留在席间的审配晃荡着神志不清的脑袋拉着齐子原问道:“上将军,下官有一事相告,可否移步详谈?”
“审大人如今身体有恙,不如明日清醒些再说如何?”齐子原才不愿意跟他私聊,跟个酒鬼有啥好说的?
“本官无事!有些话迟早要说,现在说总比以后说要免伤和气!”审配很明显是想稀里糊涂的就把事情给办了,即使不成以后也可以说是酒后失言,这小心思是真滴多!
“好吧!尔等尽皆散去,酒宴到此为止!”齐子原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移步是不可能移步的,要移也是别人移!
“下官(末将)告退!”
“嗝~~~”众人走后,审配打个酒嗝才开口道:“上将军觉得长公子此行是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