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来迟了!”齐子原感动出声,一代枭雄此时更像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他明明有那么多子嗣近在跟前,但心中最为依靠者却是我这个外人,这份情谊如何敢轻易负之?
闻言的曹操终于露出笑颜:“不迟,不迟!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末将听闻主公月余不曾踏实入睡,敢问此举为何所故?”齐子原连忙发问,刚才郭嘉倒是解释了一通,但时间太紧,他压根没解释明白,当务之急还是要曹老板赶快才是正事,万一真的猝死岂不妄害他人性命?
可一说起这个,曹操的表情顿时狰狞起来,眉头皱的宛如两根面条般深邃。“水,大水,无穷无尽的汪洋欲将我淹没其中,我睡不着,更加不敢入睡,子原,我是不是病了?”
是病了,这是心病!齐子原摇了摇头:“主公可是有何心事?不妨与末将诉说一番,末将一定全力为主公了此心愿!”
曹操随即连连点头,双手不自觉的握住齐子原的大手,连带着声音都越发激动起来:“子原,我觉得是时候了!”
瞬间便反应过来的齐子原当即开口:“主公放心,万民若敢不从,末将便屠尽万民,汪洋若敢来袭,末将便提剑独挡汪洋,只要末将还在,任何魑魅魍魉都别想伤到主公分毫!但主公的当务之急乃是补充睡眠,否则此愿必将成为永生之遗憾也!”
“真的?”一语双关的曹操惊喜出声。
“真的!”齐子原连忙给出肯定答复,睡眠质量不好的人必是心里有事作为羁绊,只要解开心结定能恢复往昔睡眠。
胸中大石落地的曹老板也不啰嗦,扭头便扎到榻上睡了起来,数息间便听到鼾声大震,那雄而有力的喘息声听得齐子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又能多活一段时间了,真好!
郭嘉见状也是放心下来,随即幽幽开口:“子原兄就是子原兄啊,刚一回来便能让主公鼾声如雷,小弟佩服!”
哟,吃醋了?齐子原嘿嘿一笑:“奉孝兄是否也回府休息一番?这段时间确是辛苦你了!”
“唉!”郭嘉叹气一声,而后一边走向自己的小榻一边开口:“算了,主公每次熟睡至多一刻钟便会醒来,我还是留在这吧,省得来回折腾!”
哟,还有专属软卧,郭奉孝啊郭奉孝,你这待遇真是没谁了!齐子原连忙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敢问奉孝兄最近可是有何大事发生?主公如此情况是从何时开始的?”
“子原兄没看到我派人送去的战报?”郭嘉随即反问出声。
战报重要还是命重要?曹老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沿途哪敢随意停留?去哪接收战报?齐子原摇了摇头以作示意。
郭嘉见状苦笑一声:“卢玉兴偷袭了许昌,斩杀了少帝,后陆绩来邺求援,据时间推算,主公就是在少帝殡天之夜得此恶疾!”
卧槽,卢玉兴杀了小皇帝?这小子啥情况?而且小皇帝的死怎么还跟曹老板扯上关系了?最后还能扯到我的身上?这踏马是不是也太邪性了点?孟德亡,子原灭!这不会是卢玉兴使得妖法吧?咦?不对不对不对,这句之前好像还有个‘十年’警示,算算时间我们穿越过来也快十年了,难道是幕后之人又出手了?那跟称帝又有何关联?这都是啥啊?太乱了吧?完全无迹可寻啊!
正当齐子原想要继续追问之时,榻上的郭嘉已经睡了过去,小呼噜打的嗡嗡直响,马力十分充足。
这个废物!气不过的齐子原当即抬起屁股往里一撅,整个人顺势躺了上去,反正大家都穿着衣服,不怕他郭奉孝不讲男德,可长时间的奔波同样使他身心俱疲,竟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并且一觉便足足睡了三个时辰。
好吧,这两个都是废物!
......
当夜戌时三刻,逐渐转醒过来的齐子原刚一睁眼便吓了一哆嗦,只因入目的便是曹操那张大黑脸,丑的一批,还离自己那么近,他想干嘛?强吻自己不成?还好醒的快啊,否则名节定然不保,我这该死的颜值!“主公何时醒来的?”
“我也是方才睡醒,刚好命人去准备些饭食果腹,恰好看看你们是否一同用膳?”曹操也是有些尴尬,连忙将黑头收了回去。
原来是饿醒的!齐子原先是转头看了眼熟睡中的郭嘉,好家伙,口水流了一枕头,这是梦到什么山珍海味了?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末将便陪主公用上一餐,奉孝兄近日操劳过度,不妨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好好好,我们去案前说话!”曹操当即点头表示认可,最近确实麻烦人家了,但谁让自己信赖的人不多呢!
俩人随后连忙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小心离去,省得吵醒郭嘉,朋友的情谊呀比天,呀呀呀,窜台了!
饭食上的很快,没一会便布置妥当,水果、肉类、大饼、玉米,足足十几盘,这生活真是全面奔小康啊!
随手抓起一根玉米的曹操还不忘记递给齐子原一份。“来,不必见外,我已经将子修他们打发回去了,今日就咱俩好好聊聊知心话!”
数年未见,曹老板依旧对我如初见啊!颇为感慨的齐子原接过玉米便啃了起来,而后索性有话直说:“主公为何要如此急迫的称帝呢?方知卢玉兴虽斩杀少帝,但先称帝者毕竟风险太大,主公只需等待旁人率先立国便可免除一大半后顾之忧,如此岂不更为妥当?”
“唉!”曹操叹气一声,而后直视齐子原的双眼,目光中尽显真诚:“可我等不了了,子原啊,不瞒你说,我在刚才的熟睡中又梦到了那波涛汹涌的汪洋席卷而至,是你,是你站在一叶扁舟之上乘风破浪方才使我心安如初,我感觉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能明白我吗?”
我肯定明白啊!你是不知道我经历的灵异事件有多少,不过哪有人能连续做上同一个梦的?而且曹老板还能感受的如此真切,这必是幕后之人出手无疑!难道他是想让曹老板称帝?还是说他想让所有人称帝?他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如今的我只能顺势而为!
想到此处的齐子原还是将五行之人的秘密与自己水行之人的身份说了出来,当然他也不会说出其他类似于雷法的秘密,他怕曹老板也想学,说出五行之秘就是想做做最后的努力,毕竟晚称帝比早称帝要划算很多,单是民间舆论的压力就会少上一大截。
不料初闻密辛的曹老板反而下定了决心,双目坚定的仿佛能穿金裂石一般:“子原啊,原来你就是我的下凡神将,你说,咱们是叫大水国好还是叫汪洋国更好?”
闻言的齐子原差点伸手捂脸,心里更加清楚对方已经给出了最终答案,不过你好歹也是名留青史的大文豪,取名这么随意的吗?
“主公莫急,立国之事牵扯甚大,首先便要平衡各派系的利益,尽可能拉拢更多的人支持主公开元立国,末将自愿放弃全部功勋以助主公完成此事,如此上层可定矣!”
闻言的曹操当即打断出声。“不行,你可是我的肱骨之臣,苦了谁也不能苦了你,我说过要和你共享荣华,安能背弃誓言?”
齐子原不置可否的笑着摇头:“主公有此心意末将便已然知足,不过此事暂且不谈。其二,末将本想逐渐赏赐那些外族人新国民身份以激励其奋发向上,但现在此法有些不妥,末将恐他们被有心之人挑唆而伺机闹事。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赏赐他们新国民身份以安其心,主公治下外族人口足有三分之一,再加上汉人归心,如此下层可定矣!”
“好,这个好!”曹操当即点头认可。
“其三,主公既然打算为天下先,那就必要占据大势,可先将幼帝劫回邺城逼其让位以成正统之名,另在这段时间散布汉室诸帝无德无能之荒唐行径以破其昔日功勋,此消彼长之下,远了不说,最起码主公境内之民归心不成问题!”
“说得好,就这么办!还有吗?”听到此处的曹操顿时拍案叫绝,之前还头乱如麻,如今宏伟蓝图一下子便清晰起来,天纵之才果然都不白给啊!
真的一滴都不剩了。齐子原笑着摇了摇头:“回主公,上为天,下为地,名为心,末将才疏学浅,仓促之间只能想到这些办法以成自身之势!”
曹操闻言连连摆手,稍作思虑便决定下来。“境内之事交给我来办,但许昌的少帝也是关键,曹仁未必是卢玉兴的对手,此行还是要你亲身前往我才能够放心!”
啊?我才刚回来啊!而且都是故人,终归不忍下手啊!齐子原有些不想去:“主公,末将的兵马还在北境,手中只有这七百飞骑而已,而且曹仁将军智勇双全,又在陈留一线经营数年之久,足可担此大任!”
“不不不,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是要劳你辛苦一趟,让曹仁领军十万归你统帅如何?”曹操没好气的说,曹仁有啥能耐我会不知道?
齐子原这下也不敢再行推诿:“为主公辛劳乃是末将的荣幸,末将这便回去准备出发!”
“好,一路小心,我等你平安归来!”曹操也不客气,当即便起身亲自送对方离府,那颗心是真滴急啊!
两刻钟不到,迷迷糊糊回到家的齐子原这才想起来自己饭还没吃完呢,刚才好像只啃了两口玉米!唉,至于这么急吗?那小娃娃在卢玉兴的手中又跑不掉!
不过刚进主院的他一眼便发现大乔正在陪着童渊与李彦聊天,这俩老头跑来干嘛?不对,这俩老头还没走呢?我好几年不在家中,他们竟然还待上瘾了?我还以为他们早就跑了呢!
眼见亲亲老公突然归来的大乔立刻起身迎上前来。“夫君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这就让人准备酒菜过来!”
“不用麻烦了,夫人去将我的铠甲取来,再带些大饼,我要即刻赶往陈留!”齐子原连忙出声阻止爱妻,曹老板已经急不可耐了,自己怎么也要把态度端正。
闻言的大乔神色一暗:“这么急吗?”
“唉!”齐子原也是无奈:“军情紧急,不去不行啊!对了,两位师傅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不过两位师傅已经在此等待夫君有段时间了!”大乔说完便快步前去收拾行李,也有可能是跑去暗自神伤,毕竟没有父母愿意将亲生骨肉送上战场,就像没有妻子愿意看着丈夫前去征伐一般无二,纵使这对她这样的家庭来说是家常便饭。
唉,你不能光看人前显贵而不看人后遭罪,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要承担它的全部,不论好处还是坏处。齐子原只能微微叹息一声,而后大步走到童渊与李彦面前乖乖行礼:“不孝弟子拜见两位师傅!”
童渊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便宜弟子,声音中尽是老怀欣慰:“这是什么话?这几年你出征在外,喜讯一个接一个的往回传,连带着师傅这张老脸上都增光不少,你干的很好,只有这个子嗣问题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李彦还是那副鸟样子,牛气哄哄的,唯独上扬的嘴角能显示出他的心情十分不错,看来是吃到了不少背靠齐府的红利。
齐子原闻言嘿嘿一笑:“是是是,徒儿一定加倍努力,只是两位师傅此来可是有要事?徒儿这边还有军务在身,如果事情不急可否等徒儿回来再行解决?”
“哼,功成名就了,连同师傅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李彦顿时冷哼出声,老家伙又开始挑理了,俩人天生八字犯冲。
童渊闻言连忙拽了拽师兄的衣袖,而后老脸上布满笑容:“确实有点要事,老夫刚刚听说子原要前往陈留统兵征战?”
“不敢欺瞒师父,正是如此!但军中之事皆乃机密,恕徒儿不能相告!”齐子原连忙先给两个老家伙打上预防针,真不懂他们是来干嘛的,怎么还刺探军情呢?是好日子太舒服了吗?
童渊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问军中之事,是为师想要向你求个情,你能否看在为师的面上放过子龙与佑维一条生路?”
童渊声音中尽显卑微,一代宗师也是无奈,每个徒弟都像自己的孩子,能救当然要救,可偏偏最后这个便宜徒弟自己压根没教几天,感情完全不深,反而人家又最有出息,单靠自己便闯出了一番天大的大名堂,与秦子扬、王云师并称为千百年来未有之三大人杰,如今想求人家办事自然要看人家脸色,不卑微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