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许昌西门。
一身华服的卢玉兴亲自立于城头,双目一眨不眨的紧盯城外军阵,神情中尽是紧张与释怀,想必他等这一天也已经很久了吧。
干掉汉献帝的他自知曹孙刘秦四家无论出于何种目地都不会放过他,天下之大绝无他一丝容身之处,随即索性占据许昌城而自立为王,日夜操练军士以图自保,这次他也想通透了,与其将命运交给别人,那还不如由自己来全权掌握,就算最后兵败身亡也要在这汉末完成最后一舞。
只可惜时间不对,如今天下大势已成,个人之力能不能激起浪花都是未知之数,还想翻盘?真当别人都是npc啊?
“禀大王,曹将乐进前来约战!”卢军头号大将苟千里前来汇报。
“汝可知齐林身处何方?”卢玉兴随口便问,他实在有些纳闷,收到的情报明明是敌军中拥有曹齐两面大纛,如今曹字大纛近在眼前,齐字大纛却不知所踪,对方又在耍什么鬼把戏?那可是个出了名的老阴货,不谨慎不行啊!
苟千里当即摇了摇头:“回大王,许昌四门皆未出现齐林的大纛,他应该未出现在战场之上!”
“呵!”闻言的卢玉兴顿时冷笑一声:“狂妄,只是战败几个土着与外族便如此目中无人,其离惨败之日已为时不远,既然这样,那我便再送你一场大败醒醒脑!”
“额!大王,曹军大阵已成,我军士卒人心惶惶,您看是否要出城破阵以安军心?”苟千里提醒出声,他才不敢接着上一个话题继续深聊,你们都是神仙人物,我一个凡人掺和个毛线。
“慌什么?曹军喜欢站着就让他们站着,等站累了自然也就撤了,不用理他!通知各门守将严密监察齐林动向,务必打起十足精神,一经发现立刻上报!”卢玉兴不屑出声,我又不懂得破阵之法,还是利用徐庶的上策更为妥当。
“喏!”苟千里连忙领命,心想大王这脑子就是好使,对方喜欢喊就喊去吧,反正自己又不会掉根毫毛,总比一上来就玩命强攻要好。
但卢玉兴这还真是冤枉人家齐子原了,他看不起谁也不敢看不起卢玉兴啊,穿越以来领的几场大败基本都是拜人家所赐,该有的尊重必须要有。
不过此战不同以往,卢玉兴手中的地盘只有许昌一城,而且城内兵精粮足,汉献帝的降卒加上卢玉兴的兵马足足有五万多正规部队,再加上汉献帝的存粮又够他们坚持一年之久,这就基本杜绝了用计的可能,若想破城便只有玩命强攻或长期围城两个办法,不用想也知道曹军必会选择前者。
所以齐子原索性就在军营中休息起来,大纛也交给曹仁,他愿意拿去吓唬人也好,放在军营中囤灰也行,反正战事皆以他为主,咱就老老实实的当个看客,毕竟这些兵马也不是咱的直系,贸然出手指挥算怎么回事?伤亡大了必会引起人家心中不满,但强攻那就是拿人命去填,哪有伤亡不大的?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人家全权指挥,功劳苦劳都由人家自己去领,这才公平!
可这曹仁还真是会斗机灵,那脑子就跟被狗舔了一样,竟然在城外布起了八门金锁阵,还做着引人来攻而后大获全胜的美梦呢。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此战由我主导,那不但要胜,还要胜的漂亮,从而彻底打出名气,趁着立国之际让旁人刮目相看,那带着齐子原的大纛算怎么回事?功劳分不清啊!而且既然有着老大哥在后面兜底,那还不赶紧把得意之作用出来耍耍?赢了光环加身,输了也不用怕,简直两全其美!
齐子原对此也懒得提醒,他喜欢得瑟就得瑟去吧,等反应过来后还是会选择强攻,基本无伤大雅,那又何必去讨人嫌呢?攻城用防守大阵,啧啧,死后见到老祖宗都会被夸赞一番吧!
果不其然,曹军在许昌城下一连赞扬了三日卢玉兴的祖宗十八代,奈何对方完全不为所动,该吃吃,该喝喝,啥话不往心里搁,反正严格意义上又不算是在骂他的先人,那就无所谓了!
三日后,气急败坏的曹仁再也耗不下去了,索性指挥部队白天展开强攻,夜间便利用投石车狂轰城池,日夜不停的交替进攻,大有一股狂风扫落叶之势。
但卢玉兴哪有那么好对付?直接命令亲信兵马代为督战,拎着战刀便往后面那么一戳,谁不玩命守城便先向其挥动屠刀,并且还在夜间动用骑兵出城偷袭曹军投石车,能毁一架算一架,一时间竟将许昌守的固若金汤。
曹仁自然也在那些骑兵身上动过歪脑筋,可惜人家都是死士,出了城便没打算再回去,直接让他的谋划胎死腹中。
最终无计可施的曹仁只能选择常规打法,白天强攻,晚上休息,毕竟士卒也是人,是人就需要休息,否则疲劳加剧,那离大败也就不远了。
于是乎,曹卢两军就此展开拉锯作战,攻上城墙,被打下来,再攻上城墙,再被打下来,又攻上城墙,又被打下来,总之拼的就是‘消耗’两个字,谁先把对方底蕴耗光谁就能取得最终胜利。只是这种打法过于惨烈,每日伤亡皆居高不下,那心真如滴血一般,太痛了!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二十日。
荆州襄阳太守府内。
此时的孙坚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只是看起来整个人的精神十分萎靡与憔悴,斑白的双鬓更是让他显得有些苍老,与昔日的江东猛虎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主公好些了吗?”前来探视的王云师边走边问,他回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基本每日都会前来探望一下,看来也是个怕死之人。
“云师来了!”听到声音的孙猛虎随即睁开双眼,疲惫的声音适时响起:“唉,本公又看到了那片森林,太大了,完全走不出来啊!”
孙坚的梦境乃是绝望古林,看着安安静静,实则未知才是最恐惧的,而且内部仿佛布了迷阵一般,让人进去其中便无法自拔,啧啧,这梦境它不咬人又膈应人,每夜都提心吊胆的,想不疲惫都不可能,当然这也侧面说明了王云师木行之人的身份。
“主公无需担忧,此乃苍天之考验也,唯有通过审核之人方能成就帝业,与光辉的未来相比,此时之苦难又算的了什么呢?”同样了解不少秘辛的王云师劝解起来,这小子曾在宝岛台湾遇到了一只直径数十米的大蚌精,并且还能口吐人言,他不但从人家那里套出来不少秘密,还拿到了很多大海中的天材地宝与珊瑚、珍珠、玉贝等等海中奇珍,大海无穷无尽,里面的宝贝数不胜数,这王八蛋都快把那蚌精当亲娘供着了,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啊,唉,这么好说话的生灵齐子原怎么就遇不到呢?遇到棵老树还浑身都是心眼子,最后闹得连人家地盘都进不去了,烦啊!只是王云师没遇到其余的穿越者与出手的幕后之人罢了!
“唉!”闻言的孙坚叹气一声:“许昌战局可有进展?齐林率军快攻打一个月了吧?”
“足足二十天了!”王云师同样发愁,小老弟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大家都等着你称帝呢?给点力啊!
孙坚也是满脸写着不悦:“他怎么回事?一群降卒也能让他兵锋受挫?就这还天下大才?”
“这个应该才是根本原因!”王云师随即掏出一份帛书双手递上:“此乃齐子原遣人送来的联盟信件,其欲与主公联手称帝,曹操居北,乃称‘北帝’。主公在南,遂称‘南帝’。两军守望相助,盟约如初!”
“此事你怎么看?”接过帛书的孙坚揉了揉眉心便随口问道,自己可是打算借着剿灭不臣的名头来称帝的,这不是打乱节奏了吗?
“回主公,看来齐子原也知道充当第一人的坏处,所以才选择联手称帝,大家要反一起反,谁也别想拿谁当跳板。并且他应该还有先拿刘备下手的打算,如此既可扫除刘姓汉室最后影响力,又能借助此事稳住新国民之心,还能拓展领土,一举三得也!”王云师直接捅破对方的谋划,谁都不是傻子。
“这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孙坚再问。
王云师当即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的说:“不会,汉室之殇无法更改,卢玉兴死后,刘备很有可能被曹孙秦三家同时盯上,主公与其图个虚名,那还不如调军中原,伺机与曹军一同分食刘备,只是主公如今的疆域已是三家之最,齐子原很有可能联合秦子扬共伐主公,主公应当早作准备了,不过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主公届时亦可连秦攻曹或连曹攻秦,不过此时应该解决的乃是称帝之事!”
“那就依你之言,但必须要让齐林尽快攻破许昌才是紧要!”孙坚稍微考虑一番便应允下来,他实在是太疲惫了,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扛不住的,当务之急是抓紧称帝立国以摆脱困境,该妥协就妥协吧,反正自己又不吃亏。
“喏!”王云师连忙领命跑去回信,他也怕孙坚突然猝死啊!
但是说来也奇,四家君主中只有秦子扬啥事没有,这个拥有势力君主与金行之人双重身份的大种马还在忙活造小人呢,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三日后,收到回信的齐子原心情尤为的好,尽快?尽快个屁!我巴不得你直接暴毙身亡呢,顺便还能将王云师一起带走,省得留在世间祸害苍生!
可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就在七日后,满脸苦涩的曹仁便着急忙慌的找上门来,前线战事极其不顺,卢军损失巨大的同时也让曹军伤亡惨重,一个月的时间便折损了五万多人,其中更有三万余人属于阵亡,平均一天就要死上一千号人,这还只是曹军一方,若再加上卢军兵士,哎呦喂,孤魂野鬼已飘满许昌上空。
而且偏偏曹老板又很急迫,他虽不会催促齐子原,可基本上每日都会派人给曹仁送去一份帛书,内容大同小异,无非迅速破城嘛!
硬挺一个月的曹仁终于还是挺不住了:“子原兄,你快想想办法破城吧,小弟真是已经无计可施了,再这么打下去军心非要率先崩溃不可!”
“子孝莫急,你的打法没有问题,卢玉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若非说建议嘛,那你不如让士卒好好休整几日再行攻城之举,其余的良策我这里也没有啊!”齐子原不慌不忙的撸着小白虎,战况如此惨烈,双方伤亡如此之大,那拼的就是谁后崩溃,哪有妙计可用?
闻言的曹仁这下更急了,“休息不得啊,子原兄,邺城的宫殿已经全部竣工,就差我们这边的幼帝了,大军此时怎能休整呢?小弟求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吧!否则我......”
宫殿?竣工?齐子原连忙打断对方:“什么宫殿?”
“皇宫啊!”曹仁脱口而出。
皇宫?卧槽,曹老板竟然提前造了皇宫?我怎么毫不知情啊?齐子原这下再也顾不上去撸白虎了。“皇宫是什么时候开始修建的?”
“两个月之前,就在邺城东门附近,听说主公还打算扩建邺城以作国都,子原兄不知道吗?”曹仁有些发懵,那么大,那么壮观的建筑群都看不到吗?这是有多瞎啊!
我知道个屁!玛德,又被曹老板阴了一手,他叫我回来压根就不是问我的意见,而是试探之意!从时间上来看,曹老板应该是刚刚得知卢玉兴弑帝后便开始着手称帝准备,一边建着皇宫一边拉拢麾下肱骨,已然做出全盘谋划。而我偏偏又因走的太急而没有细想,卧槽,我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啊?踏马的全是减分做派,简直愚不可及啊,不行,还是赶紧往回找补找补吧,千万不能让曹老板以为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真是造孽啊!
想到此处的齐子原当即起身走向帐外,满腔怒火控制不住的往出飘:“子孝,集合所有兵马于许昌城下,本将倒要看看卢玉兴有何能耐?谁给他的胆子敢挡王师脚步?死到临头尚不自知,那本将便亲自送他一程!”
“喏!”曹仁闻言连忙屁颠颠的跟上,心里美得大牙床都露了出来,这口大黑锅终于还是被我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