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说道武老师，情难自控地捂着脸，似乎正在落泪，他说道：
    “像武老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有人向她下毒手？
    这么多年我都无法释怀这件事情。
    更何况武老师的遗体还是被我发现的……呜呜！”
    “刘总，请节哀！”庄大用安慰刘辉，问道：
    “你的意思是武老师生前没有什么仇人，对吧？”
    “当然！”刘辉抹掉眼泪，笃定地回答道：
    “这一点我是能够肯定的！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武老师生前工作过的单位打听。
    武老师从来就没跟人红过脸，更谈不上结仇。
    警察同志，你们现在来打听武老师的事情，是不是还在调查当年的案子？
    我记得凶手已经被抓住，枪毙了啊！”
    “不是！”庄大用摇头否认，说道：
    “只是例行走访。
    那行，我们就不打扰啦。
    刘总，祝你开业大吉！”
    刘辉站起身来，假意挽留道：
    “这就走啦！
    哎哟，都快六点啦！
    两位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们商场的员工食堂用晚餐，报我的名字就行……”
    “刘总，不用麻烦。”庄大用随口拒绝，感谢道：
    “刘总，感谢你的配合。
    关于武老师，你如果想到什么请跟我们联系。”
    “应该的！应该的！”刘辉也没想挽留，拉开办公室的门冲外面喊道：
    “张经理，帮我送送两位警察同志。”
    刘辉目送庄大用和小秦离开，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再次回到窗户边，看着进出商场有增无减的客流，脸上洋溢的志得意满的笑容不见了，眉头紧锁，目光变得有些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秦从商场经理办公室出来，翻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走访记录，抱怨道：
    “师父，咱们这么做有什么用啊！
    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不白费力气嘛！”
    “大用！”
    庄大用刚准备给徒弟上课，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看到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领着老婆孩子向他走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赶紧张开手迎了上去，说道：
    “哎哟！我的吕大队长，好久不见啊！”
    庄大用踹了一脚傻兮兮站在身边的徒弟，呵斥道：
    “傻愣着干啥！
    这位是吕通，吕大队长！
    我当年就是吕大手下的兵。
    还不快叫人！”
    吕通连连摆手，说道：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大队长。
    我就是派出所的户籍民警。
    听说星辉开业，带着老婆孩子出来逛逛，给家里添置点大件。
    你们这是……”
    庄大用对吕通倒是没有隐瞒，说道：
    “吕大，你永远是兄弟们心里的吕大！
    我和小秦正好找星辉的老板了解点情况，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
    “可以啊！”吕通笑着拍了一下庄大用的肩膀，说道：
    “都带徒弟出外勤啦！
    什么时候转正的？”
    庄大用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吕大，自从你离开刑侦支队，兄弟几个就处处受排挤，小黄、大勇几个人受不了那口气，都辞职去啦。
    当年跟着你的辅警就剩下我一个人。
    你是知道我的，家里两个孩子上高中，年纪又大了，辅警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可胜在稳定，没胆子去外面闯。
    就这么混着呗，哪有机会转正啊！”
    吕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把庄大用拉到一边，问道：
    “大用，现在刑侦支队的管理这么混乱吗！
    根据辅警条例，你是没有执法权的，怎么能让你单独办案子呢！
    是不是蔡英雄和韩修杰故意给你穿小鞋？
    你可得长个心眼！
    实在不行就申请到派出所去。
    你还有几年就该退休了吧，不能在这个时候犯错误！”
    “不、不是！”庄大用知道吕通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赶紧摆手解释道：
    “吕大，你误会啦！
    我这就是例行走访，跟群众谈话了解点情况，算不上办案子。
    而且给我下命令的不是蔡副局长和韩支……是咱们市局新来的杨局长！”
    “杨局长！”吕通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说道：
    “我知道市局来了一位年轻的局长。
    他让你了解什么？”
    庄大用转头环顾四周，等到身边没有人才小声地说道：
    “八年前！姜春案！
    杨局长让我回访五名受害者的家属。
    吕大，当年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跟蔡副局长发生冲突后，被他们从刑侦支队整走的吗？
    现在案子又被人翻出来了。
    看杨局长的样子是想重新调查这个案子，他信不过刑侦支队那帮人！”
    八年前，蔡英雄是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吕通是支队负责凶手重案的一大队大队长。
    姜春连环杀人案案发后，市局命令蔡英雄成立专案组，负责调查这个案子。
    吕通的一大队是专案组成员。
    在案件的侦查过程中，吕通在认定姜春是杀人凶手这件事情上跟蔡英雄发生激烈冲突，在吕通看来姜春杀人还有很多疑点，达不到结案提起公诉的条件。
    可是蔡英雄认定姜春就是凶手。
    且在大量证据和姜春本人的口供面前，吕通的质疑被蔡英雄和市局领导认为是故意制造内部矛盾。
    姜春案后蔡英雄获得嘉奖，此后在市局的仕途一片坦途，成为权力仅次于局长孙佳良的二把手。
    而吕通则被调离刑侦支队，下放到某分局某派出所，在户籍科一干就是八年！
    姜春案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人生的转折。
    如果吕通当年不固执己见，他如今或许会是另外一种境遇。
    吕通时隔八年，再次听到姜春案，脸上难掩惆怅的表情，摇头说道：
    “晚啦！
    姜春已经被枪毙。
    要想翻案几乎没有可能。
    不说市局的蔡英雄，还有很多人不想看到案子重新调查。
    你们这是白费功夫！”
    庄大用在刑侦支队混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其中的难度，可他不在乎姜春是不是有冤情，他在乎的是怎么跟新局长搭上关系。
    目前市局的局面复杂，蔡英雄牢牢把持刑侦大队，王丽控制着其他部门，两帮人在孙佳良当局长的时候谁也不服谁，可现在杨霄空降到九陵，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两帮人不闹腾了，联起手来给杨霄下绊子。
    这是摆明是有人在给杨霄下套。
    杨霄想要打破这种局面，就必须从蔡英雄和王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