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骥是没想过,带个兵,竟然还这么麻烦。
这需要严厉的军纪,而且要看好每一个军官。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军卒发泄。
对于旧时代的兵,这就很难,不然关家军和岳家军就不会脱颖而出了。
可这种事,王骥不太敢说出来。
但是朱祁钰知道,后世曾国藩的湘军,就是用屠城和烧杀抢掠去哺育自己的地盘。
钱粮两字就是这么重要。
“没有。”
王骥叹了口气说道,他也知道,圣人这是要建立文明之师,可这哪有那么简单。
“朕知道,可你别忘了除粮草,朕还赐了二两银,这些都不包括在战功之内,若你有人不满,你尽可撤其职务,送回京城审问。”
朱祁钰站了起来,扫视道:“朕绝对不允许军队出去平叛,顺带着欺压百姓的事发生在大明军队中,若是发现,立斩不赦,无论是谁。”
“末将领命!”
孙镗站起身来,抬头挺胸吼道。
顺带着,其他京营将领也是一样。
看着一个个年轻的将领,王骥突然有种被时代抛弃的感觉。
这些将领,身在京营,想必早就接受了圣上的理念了。
“末将领旨!”
缓缓起身,王骥开口道。
“好了,让人把湖广和贵州的沙盘抬上来,由王将军开始推演,尔等提供作战数据。”
双手支撑在桌面上,这才是战争会议室的重点,推演。
为什么召集户部和工部,还有其他京营将领,意义就在这里。
一旦战争发生,朝廷必须要对预备会发生的一切事宜做出准备,这样才能更快作出反应。
随着圣人令下,几个士兵就抬着巨大的沙盘走入大厅,随后开始拼接,最终呈现出湖广和贵州的地势还有周边的州府。
朱祁钰带头走到沙盘边上,看向王骥道:“现在,由王将军当苗军,孙镗便是明军,开始对演,一切天气情况,以王将军为准,料敌从宽。”
“以假如孙镗带的是京营开始。”
闻言,孙镗本忐忑的心,瞬间淡定了下来。
如果要细化战场,就需要更加详细的勘探地形,目前大明还没有这个能力。
王骥看着沙盘,听到自己变成苗贼,本想抗议,可听到孙镗是自己的对手,就忍不住挑眉,更何况,天气情况由自己掌握。
随后,两人就站到了对立面。
兵推的准不准,就看数据够不够,当然,要是导演部抱着优势在我的心态,那么兵推就毫无意义。
所以从孙镗进入湖广开始,瞬间就开始急行军,向着平越卫出发。
而王骥从上帝视角自然是知道,开始沿途布置陷阱,并且派出斥候射杀孙镗放出的斥候。
“陛下,这不对,孙镗急行军就应该减员,京营多来自北方,不适应南方瘴气天气,”
王骥皱着眉,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减了,只不过京营每千户便配备军医,不是医匠,是真正军医,由太医院指导,医学院进修而来。”
于谦闻言,淡然开口说道:“所以减员程度不大,比如烂裤裆,其实晒晒太阳就可以了,这是孙镗给的汇报流程。”
说着,于谦就掏出了孙镗的作战方案,展示给王骥看。
“就算如此,为何我的斥候碰到孙镗的斥候就要被消灭?”
王骥有些头疼,他对京营了解不深,因为探查京营,一旦被发现,很容易引起圣人怀疑。
“这是武器数据,冬天还算干燥,火器能发挥一定作用,射程也比弓箭远,而且京营斥候都是经过资深猎户特殊训练,以每三个苗人换京营一个斥候,已经是限制孙镗了。”
于谦再次开口解释道。
“这样的斥候有多少?总不能全是吧?”
王骥惊了,如果是这样,那湖广贵州,甚至是沐家军算个屁!
闻言,于谦看向圣人,只见圣人摇头说道:“这是你苗人应该去探查的事情,什么都知道了,那你不就全知全能了?”
朱祁钰的开口,让王骥有些脸红。
兵推给了王骥很大的压力,而孙镗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熟悉战场的弱项让京营不断减员,所以急行军开始放慢了脚步。
但是因为进入湖广,于谦很干脆的切断了后勤补给,除非孙镗主动靠近州府,不然士兵就得饿肚子行军。
所以,当孙镗靠近平越卫的时候,王骥那是卯足了劲,将力气都用在切断两方联系上面。
号称不下二十余万的苗蛮,直接拉出了一部分,跟孙镗冲击到一起。
随后于谦便判王骥,负。
“都还没结束呢!我怎么就输了!”
王骥瞪大了眼睛,都打红眼了,你还判我输?我不服!
那就憋着,于谦看了一眼王骥,指着平越卫道:“黄镐,巡按贵州,娴于军旅,九月被围至今,士民掘草根、煮弩铠以食,赖其调护,人无叛心,你调动大军反击孙镗,黄镐定能发现,东西夹攻,你必败,再者,以战阵对抗京营,学瓦剌联军吗?”
于谦没有客气,堵的王骥哑口无言,道:“那为何不调京营?”
“若事事都调京营,要地方何用?”
看了王骥一眼,于谦转头向朱祁钰道:“禀报陛下,苗人数据大致收集完毕,可以攻守转换。”
攻守转换,便是王骥为明军,而孙镗和于谦等人依靠数据为苗军,这是主要看王骥会如何应对,还有朝廷需要做出什么准备。
论,当苗人开始游击战,王骥的头要有多大。
没有了阴狠的火器,专业的军医,对于征麓川的官军来说,都习惯了。
但是,在道路挖陷阱就算了,你挖一个小坑,在里面插木刺,不求杀敌,只求让王骥部的士兵不断受伤,那就很不当人了。
而且依靠着山林,天天半夜小部队袭扰,更是让王骥烦不胜烦。
现在王骥觉得,这孙镗比苗人更可恶,征麓川的时候,麓川军主要是象兵,而大明的二十万大军里有火器,大规模战阵根本不惧。
而且麓川军也没有像孙镗这么恶心人,就是不打正面,甚至平越卫都不围了,一直就是挖陷阱坑杀人,有时候就放放毒箭。
王骥看着孙镗抓不住,摸不着,差点就跑过去真人pk了。
“仗就没有这么打的!”
王骥被几名万户按着,挣扎着吼道。
“谁规定的,一定要打正面?”
朱祁钰的疑惑声让王骥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