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庄严肃杀的一刻,忽然听到这样一句喊声,真的很煞风景。
刘启的眉头一下子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如果可以,他想把这个大声聒噪的玩意身上绑上巨石给沉了江。
以前他觉得将牢狱设在军营之中绝对是最安全,最便捷的。那些在暗地里蠢蠢欲动的密谍斥候,肯定不至于会傻到来这常驻至少三千兵马的军营里来劫人。
但自从孙尚香住进来之后,刘启就开始后悔了。
这个长得倒是娇小可爱纯纯江南美人的女人,实在是太聒噪了,事太多了。
更恶心的是,她也清楚刘启不敢真的杀了她,所以很多时候完全就是有恃无恐。
刘启走到了孙尚香的牢房外面,俯身看着坐在里面报团取暖的三人,问道:“我是去打你兄长,尚香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
“狗贼,你会死在江东的。”孙尚香从那两个侍婢的怀中跳了出来,凶神恶煞般喊道。
“奥。”刘启淡淡应了一声,“打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死。所以,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吗?”
“吹牛都不知道先看看哪个地方能吹,张嘴就来,你是个婴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死?”孙尚香不断的往手上哈着气,搓着双手,翻了个白眼。
刘启不想跟她多做解释。
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差点死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死?
不管是战死,还是老死,人的寿命就这么些年,他总归是要走其中一个选择的。
“你带上我呗!”孙尚香忽然非常刻意的挤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有些讨好的说道。
“你带上我,万一到时候兵马被困在了某个地方,还能拿我谈条件是不是?我保证你如果落到了我兄长的手中,我肯定不会让他像你对待我一样对待你的。”
刘启只是心动了两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带上她恐怕不是带了个保命符,而是带了个麻烦符。
“我不需要带着你,你也会是我的保命符,有你在我的手中,我想你兄长在打我的时候,肯定会顾忌我的性命。如果我被俘了,你兄长恐怕不但不会把我关起来,反而还会好酒好肉的管着,说不定还得送两个美女给我暖被子。”刘启淡笑说道。
“你这个条件,对我而言,一点也诱人。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要是再大呼小叫,我就让人把你变成妇人,别的我不敢,我忽然觉得这个好像应该没什么影响,顶多也就是让你怀胎十月,生个孩子。”
孙尚香的脸色猛然一变,“你这个无耻狗贼,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的前提是你得配,你这个徒有其表的女人。”刘启往孙尚香的脸上扫了一眼,摇头嘀咕了一句,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孙尚香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但是她这个脾气,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刘启自然知道他的话狠了一点,但又有什么所谓呢?
牢房里,孙尚香恶狠狠的盯着刘启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噔噔作响,眼睛里好像都快喷出火来了,“无耻狗贼,狗贼无耻,有本事你就把本小姐关一辈子。”
点将台上。
刘启接过黄忠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酒水,祭祀了天神,然后在齐毦的伺候下穿上了沉重的甲胄。
着甲,持麾,刘启面对着面前乌泱泱的五千郡兵,将手中那把镔铁长刀重重击在了地面上。
咚!
恍若一颗石子扔进了湖面,这一声虽然轻微,但却在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五千将士皆将自己手中的兵器重重击打在了地面上,齐声一声沉喝。
漫天大雪还在洋洋洒洒的落着,但丝毫未能阻碍这浩荡的军心和澎湃的杀伐之意。
“出击!”
刘启仰头看了眼苍茫茫的天野,沉声喝道。
“喏!”
黄忠抱拳,沉稳下达了军令。
两千中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出了军营,十三也从笼子里走了出来,晃荡着毛茸茸的大脑袋走到了刘启的身边,扬起它那双极具人性化的眼睛看向了刘启。
刘启笑了笑,伸手在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上狠狠揉搓了两把,“老伙计,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打不完的仗和灭不净的敌人,准备好再度随我厮杀了吗?”
十三有些嫌弃地晃了晃脑袋,它似乎有些嫌弃刘启这毫无水平的陈词感慨。
“你这个家伙居然还敢嫌弃我?”刘启有些无语的抓住十三的脑袋一通乱揉,直到它不情愿的跑开这才罢休,这老虎是真成精了。
孔邡率军归队了。
雨雪又碰上了极寒天气,道路湿滑,刘启让他们舍弃了战马,化作了步卒随军出征。
长长的队伍迤逦出了石阳城。
军营里的战鼓声早已传遍了全城,那些缩在家里躲避着寒冷的百姓扶老携幼的走出了家门。
更有甚者还拿着零零碎碎的一些吃食,看到身边经过的士兵就塞到他们的怀里。
刘启的怀里是最多的。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他麾下坐骑过于骇人了一些,他怀里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是被百姓扔过来的。
这搞得刘启就相当的无语,好端端的送行,愣是给他一种囚犯游街的感觉。
“恭祝府君凯旋,老虎太吓人了,请府君多担待!”有人高声呼喊道。
“请府君多担待。”
……
听着耳畔乱七八糟的声音,刘启有些无奈地笑道,“要我多担待,你们就别给我扔了。”
这话惹得周围百姓乱糟糟大笑了起来,气氛竟忽然间有些欢悦。
来石阳这么久,能迎来这样的待遇,刘启还是很开心的,内心有点小小的嘚瑟。
他做的不多,但江夏百姓要的也不多。
望楼上,司马徽在小台的搀扶下凭栏眺望着兵马渐渐远去,这才放下了自己举着的右手,刺骨的冷意让他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动作有些僵硬。
“家主,走远了,我们回吧。”小台轻声说道。
“回吧回吧。”司马徽轻轻点着头,呢喃一般说道,“若取了江南,人手又有些欠缺了,我得再看看,他们现在应该能看得起元启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