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义诧异问道。
刘启的这个说法,搞得他一时间有些恍惚,脑子有点儿转过弯来。
刘启眸子泛沉,嘴角轻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说道:“你说我们的斥候有没有可能泄露我们的大军至此的消息呢?他们将锅甩到我的头上,再向刘备禀报这个消息,两头赚啊!”
他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个事的概率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如果是他,可真的会这么干。
本来就不是真心实意的投靠,肉到送到嘴边了,又有现成的甩锅对象,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美事啊。肉吃了,锅给别人甩了,只要嘴巴抹的干净,牙缝里不留下一丁点的痕迹,这事还是完全可以糊弄过去的。
王义非常坚定的摇头说道:“府君,我们的斥候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末将可以以性命担保,绝无可能!”
“人间事哪有完全绝对的呢?只要别人的饼比我的大得多,这个可能就非常容易出现。”刘启摇头说道,他相信将士们的相对忠诚,但从来都没有抱有绝对忠诚的幻想。
他可以给将士们军饷,可以赏赐田产,可如果别人上来就送金送银送美人呢?
这种好事,搁谁谁不迷糊?
尤其是在军营里苦熬,铛里都快长毛了的这些家伙,忽然遇见一个酥肩微露,说话娇滴滴的,还时不时拿脚撩拨你一下,说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的美人,八成的人恐怕都坚持不住。
王义有些受伤,一张脸绷的格外用力。
他想找理由去反驳刘启,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绝对的可能。
“还有什么发现?”刘启擦干了脸上的水渍问道。
王义回过神来,正色说道:“禀府君,他们的老巢在洈源的百翠山上,前方是一片巨大的沼泽地,算是天然的护城河。这一股山贼的兵力末将没有办法直接预估,因为他们有两座山寨,分别在两座山头上。”
“末将抵近探察的那座山寨,应该有五百上下,至于另外一座就完全不清楚了。卑职回来之前,让几名兄弟乔装猎户上去探了一下。但对方的警惕性非常高,刚上去就惊动了他们,索性他们没有怀疑我们的身份,只是驱赶了下来。”
“奥对了,他们还环山用石头起了城墙,将近一丈左右的告诉,上面排列了木栅栏,我们根本上不去。”
刘启冷笑了一声,“看样子这还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愧是当皇帝的人!”
“准备一下,晚上夜袭。”
就算是难啃,这块骨头刘启也啃定了。
王义没有多言,只是重重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刘启坐了下来,心中想着事情,一边慢吞吞的吃起了亲兵送上来的早饭。
眼下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其实真正能算得上是非常糟糕了。
如果这股山贼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将此事禀报给了刘备,那他苦心孤诣的准备可就算是彻底的废了,他准备扎个准狠准的第一刀恐怕就得放空了。
这个结果到底会做成什么地步,现在就看他和这股山贼谁的速度更快了。
吃过早饭之后,刘启便率军抵近了百翠山。
这一路上他的斥候密集的散了出去,走的格外小心,确保没有惊动那股山贼分毫。
行军七十里,抵近到百翠山外围之后,刘启下令就地休息。
为了掩人耳目,他连营寨都没有搭,将士们悉数钻进了密密匝匝的林子里,就那么席地一躺,养精蓄锐,等着夜幕降临。
夜袭决定于头顶的月亮,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晚上应该是能视物的。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
刘启也就是稍微眯了一回儿的功夫,夜幕降临了。
他走出林子看了看天色,老天爷还算是给面子的,天上只有优哉游哉的飘着几朵云彩,正映照着夕阳最后的余晖。
“动身。”刘启扭头对身边的齐毦和王义说道。
“喏!”
二将齐声领命。
随着号令的下达,林子里很快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卸甲休息的将士们迅速穿戴好了甲胄,配好弓弩,将横刀又细细的打磨了一遍。
待将士们集合完毕之后,刘启一言未发,带着将士们穿山而过,直奔百翠山。
虽然夜幕降临,但此时还稍微早一些,刘启为了防止惊动这伙贼寇,并没有直接走大路,而是选择了比较难走的翻山越岭,将士们轮流在前开道。
这伙贼寇再一再二的给了刘启两个大大的惊喜,刘启也相对的给与了他们一点尊重。
当然,更为紧要的是,明目张胆的攻打将士折损会很大。
在夜色彻底的黑下来之后,刘启率军抵达了百翠山。
这座山头上,他们也在半山腰修筑了围墙。
但因为南面山坡过于陡峭的缘故,围墙并不完整,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没有。
刘启倚在一棵起码有个百十年的老樟树上,定睛看了看山顶。
月色有些暗淡,他只是隐约看见山顶上好像有几座石头山,还有一些房子。
那些石头,应该是山上贼寇为了防御而准备的。
没有围墙的地方,他们就准备了滚石,防止敌人沿着缺口上山。
不得不说,准备的倒是挺全面的。
“齐毦!”
刘启收回视线,低唤了一声。
“兄长!”就站在刘启身后不远处的齐毦,立马上前。
“你带人从右边那个缺口绕进去,我走左侧,尽可能的不要惊动他们,速战速决。”刘启吩咐道,“注意隐匿行踪,先除了外围这些岗哨。”
在夜色下,这些守围墙的山贼就很好找了,因为他们已经把火堆点起来了。
围墙的上方,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个像是土地庙一般的小房子。
这些守山的山贼就住在这里面。
此刻在刘启上方约莫百米左右的地方就有一个。
站在刘启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有几个山贼正围在火堆旁喝酒吃肉。
肉是直接丢到火堆里烤的,酒是一个烧纸的泥瓮,整的乌漆嘛黑的。
甭管味道如何,反正看着就没多少的食欲。
“兄长小心!”齐毦犹犹豫豫的看了眼刘启,低声说道。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离开刘启身边。
刘启也知道他的心思,他拍了拍齐毦的肩膀,笑道:“动手吧,应该是兄长保护你,你别老是惦记着用自己的命换我的,我命硬着呢。”
齐毦咧嘴笑了笑,脖子一梗闷声说道:“我就应该保护兄长,这事……你别跟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