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肯定没有完全的说实话,做山贼的不抢百姓,这怎么可能!
但,他又说了个实际的事是,抢寻常的百姓,他确实抢不到这么多的财富。
“天亮之后,带我去你挖出金子的那个地方看看。”刘启说道。
“……是。”丁元应道。
只不过看起来好像有些肉疼。
这么一大笔财富,就这么跟他没有任何的缘分了,他应该是比较心疼的。
刘启随后命将士将密室里所有的财宝全部搬了出来装车,又将他们劫了刘备的辎重也起了出来,悉数装上了车。
刘备的这些辎重,几乎全部都是粮食,钱财的数量还不及丁元密室里的两成多。
刘备准备这么些钱财,大概只是为了简单安抚一下将士或者是用来采买的。
刘启此行拢共就带了八百将士,这么一收拾转眼间大车的数量就快接近两百了。
八百人赶两百辆大车,辎重有些过于奢华,而兵马则显得就有些寒酸了。
“府君,那些役夫该怎么办?”一直忙前忙后在山上搜刮的王义,匆匆而来问道。
刘备此次负责运送这些辎重的兵丁倒是不多,但役夫却足有两千多人。
刘启稍作沉吟说道:“都放了,将刘备的那些士兵留下赶车,等我们下山之后,分出三百将士将这些辎重先行送到溪聚村,告诉孔邡等刘备的这些降卒回去之后,立马看管起来,暂时就不要给他们自由了。”
溪聚村那个地方,暂时是绝对不宜暴露的。
但这么多的大车又需要人来赶车,刘启只能选择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留足足够赶车的人,其他多余的,一个都不要。
像先前攻打夏口时为百姓所累的事情,刘启干过一次就足够了,他不想再做第二次。
“喏!”王义抱拳应了一声,又匆匆离去。
别看齐庸和丁元的这个山寨寒酸,但翻出来的好东西却不少。
这里的寒酸,完全是流于表面的。
就此刻已经挖出来的这些钱财,都足够他们在山顶上建个小城了。
但出现这样的情况,也算是合情合理。
齐庸是个只想着当皇帝,脑子里没多少主意的人,山上的大事几乎全部都拿捏在丁元的手中。而丁元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有想过经营这里,又怎么可能会把钱财花在这没意义的地方?
这些人各怀心思,到最后可不就是便宜刘启了嘛。
怎么说呢,刚好合适。
王义带着人在那边折腾的鸡飞狗跳,几乎是挖地三尺的找东西。
而刘启则带着丁元到了山寨的边缘,他眺望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另外一个山寨,问道:“那里是什么人的山寨?”
“溪聚村王家的寨子。”丁元缩在肩膀,站在刘启的身后回答道。
“居然还是个双子寨,整的倒是挺有意思,你给我想办法把这个寨子搞了。”刘启说道。
丁元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弱弱说道:“刘府君,要办这个事,你恐怕得为小人借点儿兵马,三四百便可。那个寨子现在只能强攻,没有任何可以折中的办法。”
“王家和齐家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吗?怎么回事?”刘启微微侧目问道。
丁元哂笑了一声,轻嘲说道:“小民之争呗。他们两家在小人的一力撮合下,先前确实是穿一条裤子的,但这帮孙子见识短浅,为了丁点的利益就打个头破血流,早就已经分道扬镳了,现在差不多是死仇。”
“这分分合合,倒是来的够松快的。”刘启轻笑道,“王家的山寨中大概有多少兵马?”
“不多,不过区区百人。”丁元淡淡说道。
“仅只是区区百人,你却要跟我借三四百的兵马,你这是瞧不起我的兵呢,还是太瞧得起王家这区区百人了?”刘启侧目问道,“对付区区这样一座山寨,你却要用到三倍以上的兵力,你这让我对你的能力忽然间产生了很大的质疑啊,若是一座坚城,三倍兵力攻之,合情合理,这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
丁元被刘启说的脸上好像稍微有些挂不住,他故作镇定的说道:“小民只是不想过于轻敌而已,三倍兵力可极大限度的降低我方的伤亡,哪怕对方只有区区百人,也是会咬人的。”
这个话说的倒也不算有错,但他还是有些低估刘启麾下这些将士的战斗力了。
“齐毦!”刘启忽然断喝一声。
齐毦闷不吭声的出现在了刘启的身后,“兄长。”
“带百名将士,去把那个破寨子给我拔了。”刘启沉声下令道。
丁元只是侧目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一直等齐毦带着兵马趁着夜色离开了,他这才幽幽说道:“虽然我只是刘府君麾下必然皆是精兵悍卒,但轻视敌人的精兵悍卒必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哪怕是最弱小的敌人,在机遇的加持下,有时候也是可以逆风赢得胜利的。”
“大秦正处于王朝鼎盛之时,却被手拿木棍长枪的百姓覆灭了王朝,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绝对的。”
“我听得出来,你是正儿八经看过一些书的,但书读的似乎并不多。”刘启淡然说道,“我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你讨论大秦是如何覆灭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时候,打仗并非完全取决于兵力多寡,甚至于很多时候,兵力少仗反而更容易打。”
“就像这个只有百余兵力的破寨子,我用一百兵力其实都有些太多了,三十人更好。”
丁元一脸诧异的看着刘启,“小民倒是非常好奇府君如何用三十人去攻打一个山寨?哪怕这寨子中住着的,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不成器的人。可这毕竟是一座壁垒森严的山寨,建的还是非常扎实的。”
“三十人你看不到了,不过这百人用的战术倒是一样的,你大可以好好看看。”刘启说着,一边在心里酝酿这个人该合适用在什么位置上。
这个家伙目无尊卑,言语之间颇显放浪,其实很难界定他倒是算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这都是小事。
刘启真正看重的,是他的手段。
这家伙其实是非常适合刑狱的,但刘启又担心这家伙办事会没有公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