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京师,秋高气爽,叶风在王贵的陪同下,经过几天跋涉,终于进了京师,说是陪同与押送无异,这王贵出京寻找叶风半月有余,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回京的路上是寸步不离,生怕一不留神,这叶风就不见了。
这一路上叶风倒与王贵相处的还不错,王贵也提点了叶风不少宫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叶风也投桃报李,奉上了两千两银票。
进了京,王贵就对叶风道:“叶义士,我先回宫复命,你去先寻一处地方住下,等我的消息。 ”
“好,我就到仙客来落脚吧,有事公公可派人到此处寻我。”叶风道,他这一世是第一次进京师,但他所说的仙客来其实是情报处,在京师开的一处客栈,而且就在皇城根下。
接连几日王贵却再也没有出现,叶风倒是将京师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这日中午叶风带着内卫队长李兴,二人上得仙客来客栈对面的醉仙酒楼二楼,找了一个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叶风坐下后,抬头看了看四周,不由的乐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另一个靠窗的桌子边上坐着三个人,都是穿着普通衣服,其中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长得是貌伟胡髯,两颐倒竖,正是在城外率明军骑兵救援过家卫们的那员猛将。
此人的来历叶风已安排人调查过,正是现京师勇卫营三大统领之一人黄得功。
黄得功,号虎山,明末开原卫(今属辽宁铁岭)人,祖籍安徽合肥。他自幼丧父,是母亲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的。还未成年时,黄得功就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气质,生性狂猛,膂力非凡,胆略过人,且酒瘾很大。
十二岁时,黄得功就将其母亲的酒给偷喝了,黄母气坏了,大骂黄得功,而黄得功笑嘻嘻地说:“娘啊,别生气了,不就是这点酒嘛,能值几个钱?看您儿子来补偿您。”说完黄得功就提着把刀跑了。
当时辽东战事紧急,黄得功提着刀跑进了部队,直奔战场,经过一番激战,砍下了两个敌军脑袋。战斗结束他提着两颗人头去领赏,得到了五十两银子。黄得功捧着银子乐颠颠地回到家交给老妈,笑道:“娘啊,儿给您酒钱啦!”
随着年龄的增长,黄得功的武艺越练越精,相貌也越长越猛,一圈卷曲的胡须倒竖着。
不久之后,他正式从军,在沙场之上屡立战功,他为人忠诚勇敢,擅长骑马射箭,被提拔为巡抚亲军。每逢作战他总是冲杀在前,累积军功竟是升到游击将军、参将,后又担任总兵官。
黄得功每当要奔赴战场之时,就喝上几斤酒,以半醉不醉的癫狂状态冲入敌阵,不顾生死,不计利害,被人称黄闯子。
只可惜的是,1645年在南明抵抗清军时,被叛将刘良佐手下的总兵张天禄射中咽喉,为不落于清军之手,黄得功从脖子上拔出羽箭,他用羽箭猛刺自己的咽喉正中,壮烈殉国!
叶风正欲起身去与黄得功见礼,就听的黄得功道:“小二、小二,今日这酒怎么是这鸟味,那六粮液呢,如何不给我等上来,是怕我付不起酒钱么?”
那小二急忙过来给黄得功陪笑道:“黄大人,前些时日战事吃紧,南边的货一直送不过来,那六粮液都断货好多天了,昨日的酒还是掌柜特意给您留下的几瓶,实在是没有了。”
看来这黄得功也是这醉仙居的常客,掌柜和小二都是相识的。
黄得功听小二这么一说,反而怒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早就让他给我多留一些,这才几日就没有了。”
叶风听了几人的对话,知道这酒楼恐怕是真没有六粮液了,这六粮液乃是叶家庄所出,最近几月,工坊都在加紧生产军需用品,酒坊也投入到了军用干粮的生产中,六粮液的产量也减少了,加之最近京畿的战事,也无法运送过来,酒楼存货确实是应该没有了。
叶风对李兴低声说了一句,李兴立即领命下楼而去;叶风这才站起来对黄得功一拱手:“黄大人,在下那儿倒还有些六粮液,已命人去取来,与将军同饮如何。”
黄得功见有人答话,抬头一看,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叶风进京只带了三十名内卫,都换了平常服装。
那日城外救援家卫时,黄得功只是在马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叶风,因担心追击清军的其他明军,就带人离去了,故此对叶风并无太多的印象。而叶风是在望远镜中一直观看黄得功在清军中左冲右突,实是一名勇将。
听得叶风如此说,黄得功并没起身还礼,他虽是好酒,但对方与他并不熟识,堂堂京营统领,定不会为了一壶酒就放下身价的。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无功不受禄,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叶风哈哈一笑:“黄大人,你可不是无功受禄,就是我管黄大人一辈子的六粮液,黄大人也是受得起。”
黄得功一听,不解的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黄大人,在下即墨叶风,代几百兄弟在此多谢大人,当日城外援手之恩。”叶风又是深深一礼道。
“叶风”黄得功嘴里喃喃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这就是最近名动京畿的即墨勤王义师叶风。
最近叶风在京畿的事迹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虽身为勇卫营统领,却为人豪爽,最是喜爱有骨气的英雄,这叶风的行事风格极对他的脾性。
要不曹化淳传令是让他们勇卫营,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对叶风施以援手,并不许他们出城浪战;他却因为佩服叶风,才借口带人出城与清军一战,幸好是大捷,否则定会受到处罚。
听到对方是叶风,虽无官职在身,但黄得功还是起身向叶风拱手道:“原来了叶义士,那日走的匆忙,未能相谈,甚是遗憾,不想竟在能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