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真的是霍去病?
辛弃疾百思不得其解。
索性不去想,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
望闻问切一番下来,大夫道:“将军好多了,属下再开个方子,再吃三副药应该就大好了。”
大夫开好药方,自去拿药煎药。
“咳咳咳,不知今年是哪年啊?”辛弃疾看着大眼瞪着自己的几个人,清了清嗓子,艰难开口。
“将军,你不知道今年是哪年了?将军你睡了没多久的。不过半日。你受伤太重,我们不敢动你,铠甲都没敢给你脱下来。”被叫做李敢的年轻小将道。
“将军,你,莫非,莫非记不得了?”被称作宜冠侯的长得像北方游牧民族的红脸汉子迟疑道。
“哦,嗯,咳咳,是,本将病的,不太记得一些事了。”辛弃疾搞不清状况,本能的认为现在只能顺着他们说。
“今年是元狩四年。将军,你真的不记得了?”黑脸汉子赵破奴明显急了,脸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汗。
“将军,咱们刚打了漠北大战,将军您饮马瀚海,封狼居胥,这次咱们杀敌七万余人,俘虏匈奴当官的八十三人,从此叫伊稚邪小老儿再也不敢来漠南骚扰,这是不世之功啊,将军!”
年轻小将也激动起来,英俊的脸涨红如煮熟了的大虾。
“漠北大战,封狼居胥,伊稚邪?”辛弃疾默默念着这些词,一股强烈的熟悉之感。
“嘶——头疼……”辛弃疾捂着头嘶吼一声,重重躺在床上。
他终于知道了,他现在是霍去病。
霍去病!
那个耀眼千年的少年战神!
是十七岁勇冠三军,一战封侯的霍去病?
是那个十九岁在大漠千里奔袭,开创闪电战先河的霍去病?
是那个孤军深入为大汉收复河西平原的霍去病?
是那个二十二岁饮马瀚海,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是那个说出了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的霍去病?
现在,自己是他了?
“哈哈哈哈哈……”
辛弃疾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在床上仰天长啸。
这一笑,直抒胸臆,吐出了几十年的胸中块垒。
“我是霍去病,我是霍去病了,我是冠军侯,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看着床榻上笑得近若疯癫的霍去病,帐内几人面面相觑。
将军,疯了?
“快,再去请大夫。”红脸汉子年长些,率先回过神来,朝帐外喊道。
帐外站岗的几人早就听到霍去病的笑声,但碍于军纪不敢进来查看,听到宜冠侯吩咐赶紧去请大夫。
大夫进来的时候看到笑得手舞足蹈的冠军侯,还有手足无措急的直打转的一众侯爷和将军,连忙拿出金针,让众人帮忙按住霍将军,在他手上脚上和头上扎了几针。
不出一刻钟,辛弃疾昏睡过去。
“大夫,将军这病,无碍吧?”红脸汉子问道。
他是宜冠侯高不识,本是匈奴小王,多年前归附了汉朝,被封为校尉,两年前跟随霍去病出征匈奴,以功封宜冠侯,赐食邑千一百户。
作为一个匈奴人,他很佩服大汉的皇帝陛下,更佩服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少年将军。
他死心塌地的为大汉效力,以军功获取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这些将领里,他最年长,也最忧心忡忡。
“无碍,将军可能是征战日久,太过疲累所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醒来喊属下即可。”
大夫是军医官,在军中多年,医术了得,大家都很信任他。
翌日,辛弃疾再次睁开眼睛。
看到自己的铠甲已经脱去,只着中衣,身上盖着被子。
这次他冷静多了。
躺床上不动弹,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元狩四年,饮马瀚海,封狼居胥……几位同侪的只言片语,信息已然不少。
辛弃疾作为霍去病的铁杆粉,自然熟悉霍去病的短短二十四年的生平履历。
从儿时,祖父就谆谆教诲,希望自己学霍去病那样成为少年战神,驱除鞑虏,收复失地,恢复我华夏王朝。
自然也会把霍去病的各种事迹天天念叨给他听,是以他对霍去病的事情,耳熟能详。
等等,综合这几位兄弟说的话,刚刚过去的战争是霍去病最后一战,功名达到顶峰,但两年后,他霍去病,就要死了?
不是吧,老天爷,让我得偿所愿,成为霍去病,但是怎么不早点让我过来,哪怕让我打两次仗过过瘾爽一把呢,就哐当把我放到最后一战的战后,还生病了?
看来吾命不久矣。
得,没能打匈奴,却要面对霍去病两年后的病痛和死亡,不对,还有他需要面对的朝廷政治斗争。
我辛弃疾最想的就是打仗,最不善于的就是朝堂之争了,最怕的就是外虏未灭身先死,没想到好不容易能做一回霍去病,还是要面对这些。
唉,这就是天命吧。
不是,老天爷让我来做这霍去病到底是何用意呢?
如果是为了让我再面临一次死亡,这死亡还有确切时间,那我只能说谢谢你,老天爷,你对我还真是好呢。
辛弃疾躺床上不肯动弹,心如死灰。
他二十二岁的身体里住着六十八岁的灵魂,原来霍去病不想的东西,他需要想;原来霍去病不知道的历史,他门清。
于是他绝望了。
“呼啦——”一声,帐篷门帘被挑开,那个叫赵破奴的黑脸汉子闯进来。
“将军,将军你醒啦?你感觉好点吗?”大嗓门震得辛弃疾觉得帐篷都跟着晃了两晃。
辛弃疾闭上眼,不想面对这些人,他知道这些部将都是霍去病的得力干将,这次回去,都要封侯的。
原来有爵位的,食邑也会大大增加。
封侯拜将,武将的最高追求,虽然霍去病对他们并不十分友好,他们因为跟着冠军侯能得军功大胜仗,是以对他死心塌地。
这种死心塌地是一种狂热的对能力的崇拜。
“将军,你怎么还不醒?大夫,你不会把他扎坏了吧,将军他怎么还不醒?”赵破奴身后跟着大夫,大夫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无他,被震的耳朵疼。
“应该醒了啊,我再看看。”大夫声音温和,不急不躁,缓步上前手指搭在辛弃疾手腕上。
良久,大夫疑惑的看辛弃疾的面色,伸手翻开眼皮看了看。
辛弃疾只好装作刚刚醒来,慢慢睁开眼睛。
赵破奴大喜,大夫真乃神人也!
大夫轻轻一笑,道:“我去给将军做点吃的。”
大夫走到帐篷门口,门外进来一个人,短衣打扮,但看气质并不像军人。
“不劳烦大夫,小的早就给将军准备好了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