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审讯（一）
    回到府里，霍去病让妇孺都回内院，他带着霍光和羽林卫的人在前院拷问几个泼皮。
    把四人扔到一间闲置的屋子，将门窗都关严实了，不问话，先用刑，咔咔手指掰断几根。
    十指连心，杀猪般的惨叫传出，但深宅大院，传不到邻居耳朵里去，就算传出去一点，也没关系，隔壁就是羽林卫住的院子。
    “说不说，快说。”小队长额头都是汗，逼着四个泼皮无赖招供。
    “爷，爷，不要再掰了，我说，我说，我们是碰瓷的，这是第一次干，没想到就遇到了，遇到了……”
    “啊啊啊，别，别再掰了，啊啊啊……不是第一次，是五次，不是，是七次，爷，爷，你说几次就几次把。你要我们说什么都行，你倒是问啊，我都说了，不要再来了，啊，呜呜呜……”
    四人竟然齐声哭起来，地上湿了一片，屋内立刻充满了骚臭味儿，把几个站着的人熏得差点吐了。
    “谁是头儿？”霍去病沉声问道。
    “他，他是。”三人指向一人。
    “叫什么？”霍去病拉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靴子在那个头目的眼前轻轻晃着。
    “叫江三儿，爷爷饶命。”江三儿眼睛睁大，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他认得，这人穿得是官靴，虽然他在河间没见过这么华丽的靴子。
    这些人带着妇孺，马车普通，衣饰普通，但靴子却这样贵重，而且，他近距离看过马匹后，发现马都是上等的好马，他们遇到硬茬子了。
    今日真是倒了血霉，才做了没多久这个营生，就遇上了这伙强人，本以为能讹到一大笔钱，没想到四人都折在了他们手里，而且还折的这么惨痛。
    长安那边也没什么消息，钱好久不送来了，这边的钱在一个月之前就花光了，吃喝都快成问题，再不行只能先把房子卖了，等以后联系上长安那边再说。
    “江三儿，少废话，说吧，你们有什么秘密，都说出来。”霍去病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只想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爷，真是误会，我们只是想碰个瓷，讹点钱话，没有其他的。我，我们，罪不至死吧。”满脸是血的江充抢话道。
    “哦，江充是吧，那你说，你们背后有什么人？你们还有几个人，住哪里，和长安那边怎么联系？”
    江充是几个人里头的军师角色，头脑清晰，伶牙俐齿，虽然名义上武力值最好的江三儿是头儿，但其实大事都是江充说了算。
    他能去做那个假装受伤倒地不起的人，也是因为他最沉稳，演戏最好，能把整个碰瓷演得真实。
    他们这一伙人被贵人养了十多年了，早就养成了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毛病，不复原来在倡寮里唱歌跳舞，自己糊口没问题。
    现在贵人那边突然断了音信，这十来个人的吃饭就成了大问题，可是其他事，他们又不会做，想做回老本行，河间府又不如邯郸城那边附属繁华，几人又没什么名气，这边卖艺也赚不到几个钱。
    再说了，那个女孩子才九岁，养得身娇肉贵，让她卖艺不可能。
    她的阿母姿色尚可，风韵犹存，但总说自己是贵人，不要再抛头露面去出卖色相技艺，哄着骗着吓唬着，也不肯就范。
    不止不肯赚钱，母女俩还要每日各种好东西养着，真是一点也不肯将就，还动辄口气大的吓人，说什么她哥哥是贰师将军，她外甥是皇子，她的老相好是骠骑将军大司马霍去病……
    对她动粗，她就寻死觅活的，根本不怕，真真叫人头疼不已。
    真是豆腐掉到草灰里，打也打不得，吹也吹不得，供了一尊活祖宗一般。
    江充真的不知道这几个凶神想让他们说什么，难道他们是长安来的，是贵人的谋划被发现了？
    但他们口风极严，不肯透露出一丝丝，自己也不敢托盘而出啊，万一对方不是让自己招这个呢。
    自己不打自招，岂不是白白让对方捡了漏。不行，那件事自己还要留着立大功呢。
    不论最后是自己让皇帝发现真相，还是糊弄了皇帝，他们在这件事上，都有大收益。
    江充忍着痛，道：“各位爷，我们家里有媳妇和孩子要养，这是没办法才出来做这缺德事的，没想到今日踢到了铁板，得罪了各位，我们赔罪，赔罪，我们认罚，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们无不应的。”
    “对对，无不应，无不应……”其余三人也都在地上梆梆磕头，很快额头都青紫一片。
    “想要活命，就说实话，你，你先说。”霍去病指向江充。
    “爷，说什么啊，我们真的是碰瓷的。”江充还在装傻。
    “那就从头说，你是哪里人，几岁了，是男是女，家里还有什么人，住哪里，做什么营生，都做过什么坏事，害过什么人，你的亲朋好友，八辈祖宗，都说出来。”一直沉默的霍光道。
    霍光虽然不知道长兄为什么对这几个泼皮的碰瓷反应这么大，但不论长兄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的，他加入审讯，给几个人指了个方向。
    “小人江充，男的，邯郸人，以前，以前在街头打把式卖艺为生，家里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老娘还在乡下。其余的亲族都远了，我混得差，都不怎么来往。他们几人都是我的同乡同族，都姓江。”他说完看看江三儿，示意他接着说。
    “小的江三儿，是江充的同乡，我，我出来得早，原本在邯郸混街头，做小买卖，替人跑腿为生。后来，后来遇到江充，到河间府来，到河间讨生活。找来他们几个同乡，一起，一起……”
    “一起碰瓷抢劫？”霍光问。
    “不是，我们刚开始干这个，不是抢劫，只是碰瓷。”江充狡辩道。
    “哦，那干这个之前你们以什么为生？”霍光追问。
    “我们，我们花的是以前的积蓄。”江充灵机一动，答道。
    “看来不上大刑，你们是不想说实情啊。把他们分开用刑，分别记下口供，然后核对，谁要是说半句假话，卸下胳膊腿的。一句卸一根，四体不够，就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