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失去云姒那两年,他做过很多梦。
梦见她头也不回地跟别人走,毅然决然地离开他。
梦见她在苦海里挣扎,越叫他的名字,下沉得就越快。
她说,他们之间原本就不同路,只是她太想跟他走了,才得到了这样的下场,都是活该的,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
后来她说,她用血泪来还曾经那个九哥的情爱,只望跟他来生世世相见不相识,永无相思时。
他能明白,最爱她的人忘记了爱她,记得这一切的她最苦,薄情谁都承受不起,何况是他这种人的薄情。
她还怀孕了,他在她怀着他的孩子时伤她的心。
最后毒性开始在他崩塌的情绪里失控。
今朝,他分不清现实跟环境,唯独只知一件事——
抓住她,托起她,别松手,不要让她再沉下去,只要能把他的阿姒换回来,他什么都不怕!
“九爷,放开!放手啊!云江澈要死了,六小姐会怪你的!”
云姒在挣扎,在呼叫。
殿内一片混乱,男人冷静的眼底,只映着慌乱的人。
“别怕。”
他低沉的嗓音喑哑,在云姒耳边响起,带着狠意跟爱抚,轻轻抚在她的小腹:“我要你跟我们的孩儿平安无恙。”
云姒的身子不自觉地一颤。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坠落。
她分不清是什么原因,只觉得好难过。
而此时,霍影也慌了,霍临烨亦是。
云江澈的命,快要没了!
“放手,主子快放手!”
“九皇叔,醒醒!”
两个男人合力控制着霍慎之的力道。
可他除了环绕在云姒小腹的那只手,要人命的那只手不见半分松懈!
这个梦很长,云姒的银针跟麻药都在毒性之下失效。
霍影跟霍临烨合力,居然也控制不下他来。
“九爷!”
云姒几乎是遵循了本能,轻易地转过身,伸手攀上已经身处混沌的男人。
触及到她的温软,霍慎之的手,骤然松了。
听见耳后的动静,知道目的达成,她抽身之际,霍慎之的手,扣住了她的脖颈。
云姒连挣扎的声音都被吞了下去。
双眼,唯有惊恐。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快,几乎就是几息的时间。
云江澈都已经知道了死亡的滋味,可是现在,他如回光返照一样,不顾一切就要冲过去将云姒拉开!
他们怎么能!
怎么可以!
霍临烨最快。
他侧身直接按住了云江澈。
霍影更是同他非常一般的默契,挥手间,黑色的帐幔已经落下。
云江澈的声带受损,叫不出声。
唯有这回光返照之力,支撑着他苦苦挣扎。
霍临烨跟霍影两个行伍,直接将他带了出去。
门关上,云江澈看着霍临烨,唯有满目的震惊。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彼时,殿内。
霍慎之完全是寻着本能,拥着怀中的人,动作粗暴又不得章法地掠夺。
云姒在挣扎过后,身子彻底软了下去。
似乎是觉得不够,呼吸交缠之间,含着,咬着她。
云姒的记忆之中,是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就为了人母。
彼时在这样的情潮覆盖下,她灵魂已经开始滚烫。
轻轻浅浅的低吟溢出,男人顺势加深了这个吻,撩拨,又逼得人理智退散,逐渐的意乱情迷。
感觉到怀中的身子软得不像话,霍慎之轻勾着她的腰,让她的身子更紧密地贴合着自己时,还护着她的小腹。
就像……里面已经有了他们的骨肉。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吻变得只有安抚,最后轻含着她的唇,听着她的喘息,慢慢地停了下来。
云姒的眼尾带着红晕,她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被抱紧。
她不知道是不是男女在情起时都那么失控,她跟别的男人会不会这样。
她只知道,在九爷手里,她很被动。
他掌控了她所有的感觉,他更知道,怎么样做,能让她,亦或者是让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臣服跟舒服。
她不特殊。
他也不知,今天如果换了别的女人,他会不会这样。
还是……药蛊的原因?
这个念头才起,云姒的手按在了他的心口。
“不要……”声线细细发颤,还带着陌生的情潮。
害怕他还会做出什么来。
霍慎之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手还在她的小腹上,顺着看下去,他声音温和:“我自顾惜你与孩儿,不会动你。”
云姒的心一颤。
方才被激起身体的旖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知道他是怎么了,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了。
埋在他身体的银针那一点在发黑,毒性还未平息。
云姒尝试着,拿出麻药,安抚哄骗他:“闭上眼睛。”
麻醉毫无预兆地打进他的身体。
此时,外面的霍影看向了霍临烨。
霍临烨面色淡然,没什么情绪可回应。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明了。
云姒出来,没有开口,正好就看见了过来的云令政。
霍影没有精力去招呼他,只问出来的云姒:“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云姒叹息了一声,似乎再想怎么说。
云令政也没有急着开口,只静静地听。
“我这样跟你说,一个顽疾,吃一种药,刚开始的时候有效果。可是慢慢地,效果就不明显了,因为不是根治,所以身体适应了药性。就好比一个吃五石散的人,刚开始一勺就能让他感觉到舒服兴奋,如登仙界。慢慢地,就会吃得越来越多才能达到最初的效果。九爷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我的银针已经压制不住他身体里面的毒了,刚才我出来时,埋在他身体里面的银针还是黑色。他醒来到底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霍影的脸色难看得可怕。
众人一阵沉默。
这时候,云令政缓缓出声:“这便是九爷抱着锦弗公主叫着我家小六的理由?还差点杀了我五弟。以及……九爷护着锦弗公主的小腹,这是什么意思?”
霍影猛然抬眼。
刚才事发时,云令政来了,他刚才去看过云江澈。
云姒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心底的那股悲伤是从何处来的。
听见云令政这么问,她声音沙哑,道:“不是……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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