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的一滴血滴在上面,血到现在都不凝固。
这上面富含的一些药素,就是景昀身体缺乏的。
不知能不能彻底跟着,但是……
云姒哽咽着看了一眼霍慎之:“九哥,你机缘巧合之下,为我们的孩子,选了一株最好的药出来。”
卓英听不懂云姒的话,只笑着道:“若是你能活,这果就是解他身上秘药残存下来的毒的。至于这整一株,你想要,你尽管拿走,毕竟是你带来的。”
云姒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选择。
卓英问他:“你想好了吗,要把这药,给谁吃。”
在抬眸,云姒眼底的泪意消失:“给他。”
卓英看过去,居然是给……仙奴?
“你为什么不救自己爱的人?”卓英惊奇。
云姒垂下眼,看着霍慎之:“九哥,把药给他吃下去,我们就再也不欠他的了。如果能够回京,武宗帝杀还是留,我们都不用有半点愧疚。至于你……”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刀山火海,我来陪你闯!”
云姒手中的手术刀显现。
没有半点犹豫,刀刃划破霍慎之的手腕。
血液都已经成了暗色。
再犹豫,就真的来不及了。
卓英将九爷的手腕包扎好。
转头看向了云姒。
云姒把药塞进了霍临烨口中,看着霍临烨吃下去。
等云姒转身,爬也想要爬回霍慎之身边时,身子忽然一晃,眼前的一切,就此消失。
还未完全进入幻境,云姒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云姒,你要一直记得,把你的男人唤醒,你自己不能沉醉在里面!”
猛然一瞬,一切消失。
云姒再次睁开眼,周围的一切,无比陌生。
不像是在王府,也不像是在西洲。
“这是……哪里?”云姒环顾了一眼四周。
像是在皇宫里面。
她低头,就看见自己身量小小,镜子里面,还是如此模样,只是……这分明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就被人踹开:“小蹄子,只是落了水,就开始耍懒骨头了?你给我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了。
云姒刚要开口,就发现对方像是拎小鸡仔一样,直接把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她已经这么弱了吗?
对方还拎着她,抖了抖,把她头都抖晕了!
“呕……”云姒捂住嘴,干呕了一声:“别抖了,又要晕了。”
老嬷嬷这才放过了她,一把将她推在床上:“九皇子大胜还朝,朝野上下一片欢腾。陛下特意嘱咐此次宫宴之上,要多些人伺候,你还不收拾收拾,跟我走!”
云姒从床上爬起来。
九皇子?
大胜还朝?
她心跳如雷,仔细捋了捋。
她喝了九哥的血,是不是相当于,正在经历他人生的一部分?
那九皇子,难不成是少年郎时期的他?
“嬷嬷,我落了水,头脑还不清醒。”云姒找到了值钱的东西,塞在了嬷嬷的手里:“这个九皇子大胜归来是……”
老嬷嬷带着云姒出去,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东西:“九皇子被陛下送去军营,隐姓埋名,从一个小兵,坐到了大将的位置。如今回京,下面的那些人才知道,他是陛下之子。所有的功名,都是他自己一步步得来的,没有吃皇家身份的半点红利。”
云姒快步上前:“九皇子,是九皇子霍慎之吗?”
老嬷嬷冷冷朝着云姒看了过来:“什么霍慎之?你说的是何人?”
云姒一愣:“九皇子名为……?”
“九皇子没有名字,排行第九,只叫他霍九。”
云姒的身形,为之一愣。
跟随着嬷嬷来到了金銮殿外。
人很多,云姒下意识地想要见一见少年时期的九哥。
但是还没有等她看真切,就听见煌煌天威之下,掌印大人高宣——
“大周霍氏皇族,清帝第九子霍九,今年十九,满九之龄年纪,陛下改年岁,以十三之龄,入军营历练。”
“皇子霍九,初入江州黑蛟军,以军功升任百人将。后攻陷齐国都城吞并齐国军队,官至黑蛟军副尉。从军第四年,燕,夏两国起战乱,霍九以为燕国增兵为名,吞并燕国,同年灭夏,第五年挥兵直下破秦……”
掌印在殿上,高宣霍九的功绩。
云姒在下听着,才知道。
九哥没有名字的。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只叫霍九,还是因为排行第九,为了好区别,叫他霍九。
史官提着御笔,一面报着他的这十年的功绩,一面写着他的辉煌。
十年时间,一个小小士兵,官拜大周正一品镇国将军,十年平灭七国,还不算那些大大小小的蛮夷部落,在他手里亡了得多少个。
如今,他真正的年岁,也才十九。
旁人有的是震撼,而云姒心中,只觉得分外心疼。
忽然之间,掌印大人高宣——
“宣,九皇子觐见!”
云姒几乎下意识的就朝着宫殿入口看了过去。
鸿雁高飞的天,天空碧蓝入洗。
明晃晃的天色之下,一个十九岁,威压尽显的军将,上殿了。
这是大周开国以来,乃至放眼天下,都未曾有过的顶尖战将!
一身寒芒铁甲,步步沉沉。
从尸山血海之中搏杀而出的人,眉眼之间,仿佛闪动着屠戮血光。
骨子里那入骨入髓的冷漠,眼里那轻视一切的狂妄,在今朝,显现得更加彻底。
便是熟知他的云姒,见了这般的九哥——冷厉杀意入骨,凉薄冷血之极。
她心中,竟也生出惧意。
这样的九哥,叫她怎么去接近,怎么……怎么唤醒呢?
就在这时,金銮殿之中,传出掌印大人的声音——
“陛下龙心甚悦,赐九皇子名,慎之!”
出征十年,归来才有了名字。
这十年,他又是怎么在战场上厮杀打拼的。
“儿臣霍慎之,拜谢父皇!”
他的嗓音不如几年后的低重沉稳,只如今听来,清越寒凉,亦是好听。
云姒垂下眼,不知怎么,也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
像是她自己,也得了奖赏,这功业,也是她的一般。
这殿中,她是唯一一个,心疼他,为他笑的。
抬眼之时,她眼底真切的笑意掺了眼泪,同起身时的霍慎之,正好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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