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姜榆就坐上骡车回了牛头村。
姜榆之所以这么急着走,不是因为不想多在镇子上的铺子里多待会,而是因为今天她还要赶着回县城。
昨晚她包袱已经收拾好了,今天顺路回来拿了就要走,这次在家里住的时间够久,昨晚该说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也说过了。
姜老汉在山上放羊就没去叫他,郭氏拉着儿子和闺女嘱咐个没完,就是有万分不舍,也压在了心头,两个孩子都有正事要做,她不能让孩子们担心。
姜梧也知道自己娘的心思,对郭氏的嘱咐都一一应了,“娘,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帮我姐照看铺子!”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家阿梧出息了,娘高兴……高兴,你放心,我和你爹一定给你张罗一门好亲事。”
“娘……”姜梧没想到他娘说着说着,又拐到了他的亲事上面,闹了个大红脸!
姜榆还算有良心,赶快把郭氏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这边,“娘我们得走了,这次不用等太久,大概半个月左右,大暑私塾就放假了,我们到时候一块回来收麦子,等忙完了地里,接上你去我新买的院子里住上些时日,好好的让你享享清福。”
老太太被哄的笑个不停,“行,到时候都回来,咱也好好的团聚团聚,我都好久没见大暑了,想他想的厉害,等他回来多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补脑子,读书多费脑子啊!”
有再多的不舍,也留不住时间的流逝,时间不早了,她们必须赶快出发了,不然城门就关上了!
大年把包袱从屋里拿出来装车,一行人就离开了。
从刚才大年去镇上接她们仨,大年就一直绷着脸,像有人欠他钱似的,原本姜榆以为他是不舍得自己,又看到都能在铺子里干活,就留他自己就有些不痛快。
她怕大年再憋出个好歹来,就想劝劝,“大年呢,你是不是对娘有意见!”
大年正在耷拉着个脸赶车,听到姜榆的话也是闷闷的回了一句,“儿子不敢!”
姜榆眉头一皱,以为大年不愿意说,到第还是劝道,“大年呢,你不要多想,无论什么时候娘都是把你放到第一位的,你是娘的长子……”
姜榆还没过完,就听大年,“吁——”的一声,跳下骡车,气呼呼的站在那里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姜梧不知从哪里拽了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这会也从嘴里掉了出来,秋子更是惶恐,本来骡车该由他这个下人赶的,可是他不会,现在大少爷这样,弄的他很无措。
姜榆和姜梧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大年这是闹得哪般,最后还是姜梧开口,“大年,你这是咋了,有啥不痛快的给小舅说,要是不方便守着你娘说,咱就去那边。”姜梧说着就跳下骡车,拉着大年就要往一边走。
“小舅,你别管,跟谁说都没用,我娘已经想好了,她要再嫁,要抛开我们姐弟仨去过好日子!”
话音未落,眼泪已经不争气的砸了下来,落在了鞋面上。
姜梧也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秋子也是,他都要石化了,夫人要改嫁,那他们爷仨可咋办,不会再被卖了吧!
姜榆见都这么盯着自己,也很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咬牙道,“姜梧,你赶车,李大年,你给我滚上来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要改嫁了。”
大年站在那里还是不动,气的姜榆发了狠,“李大年,我数一二三,要是三声后,你还不上车,那不管我以后改不改嫁,你都别叫我娘了!”
“一……二……”姜榆咬牙数着,还是姜梧看出他姐这是真动怒了,就推了大年一把,让他坐到了车缘上,自己架着骡车走了!
片刻后,看大年情绪稳定了一些,姜榆才放缓了语气,“说吧,你是听谁说我要改嫁的!”
“今天我去新房那边,原本挺高兴的,邻居们要去进屋看看新家具我同意了,可她们看新家具是假,打听你的事是真,一个个都问我,大年,你娘的亲事什么时候说定的,是那个庄财主?咋这么有钱呢,竟然愿意出一万两银子给你娘下聘!”大年憋的脸通红。
这些话他一个儿子的听了差点没羞死,有的婶子说的更难听,问的更直白,竟然有人问他,“大年,你娘得了这么多聘礼,是不是也给你和你弟弟留了些啊?这么好的房子是不是用你娘的聘礼盖的呀!”他当时听了直接就要拿着扫把赶人。
可自己越想越不对,村里人这两天看他都没个正眼,就连一向玩的比较好的几个朋友也不来找自己了,或许他娘真的瞒着他要改嫁,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就有了刚才那出。
“哈哈哈……唉呦……哈哈哈……”姜榆指着大年,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笑了一会又觉得生气,抓过大年就狠狠地在他背上拍了几巴掌,“你个榆木脑袋,是不是傻,你她娘的是谁养大的,外面那些人的鬼话你都信,就是不信你娘,再说了,你睁大眼睛看看,好好的看看!李大年你觉得你娘我哪值一万两银子了,会有哪个能出一万两银子娶我这人老珠黄的下堂妇?”这大年脑子里一天天的都想啥?
“李大年,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姜梧也无情嘲笑。
秋子坐在骡车一角,当起了隐形人!
“娘,小舅,……”大年还要说什么,他不相信这件事是假的,因为无风不起浪,他娘都和离了,就是再找也是情理之中。
“行了,你别乱猜了。”姜榆把那天遇到媒婆的经过说一遍,最好还补充一句,“这流言定是和张氏脱不了关系,让她给老娘等着,我定饶不了她!”
大年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娘,你不丢下我们就行,你放心,这口气我替你出,一定好好教训张婆子这样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