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城门。
第一站来到了位于城北六里外的一个庄子。
这个庄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海棠里,也就是海棠庄的意思。
来的路上刘班头已经解释过了,说这个海棠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庄子里有两棵二十几年的海棠树,据说还是这个庄子的前主人,也就是在洪家之前的庄子主人种下的。
姜榆对这个庄子多了些许的期待。
因为她最喜欢个的花就是海棠花,虽然海棠花的花语不如牡丹富贵,兰花高洁,但姜榆就是莫名的喜欢。
海棠里这个庄子地契上注的是一百一十亩良田,三十亩水田,两方池塘,十几亩的果园,房屋若干。
“这地不错啊,门前竟然还有条河。”姜老汉感叹道。
姜榆是最后下的马上,映入眼帘的景色确实不错,小河有五六米宽,上面坐落着一座木桥,桥面可同时容两辆马车并排通过,还挺宽敞,再远处就是庄自的前院了,虽然看着破败了些,可在姜榆看来还挺有意境的,很有一方庭院深幽处,半卷闲书一壶茶的味道。
“诸位小心脚下。”刘班头提醒大家。
大年扶着姜榆跨过木桥,刘班头已经先一步推开了有些斑驳的院门。
姜榆疑惑这院子怎么没有上锁,不过她也没问出口,反正来都来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几人窃窃私语,进了院子后开始议论里面房屋的结构。
前面主院房屋都不是青砖瓦房,而是些木结构加砖瓦混建而成,一般农户人家宁愿用泥坯建房,也是不考虑这种建筑方式的,这种建筑方式一则冬天冷,夏天热,二则就是不防火。
姜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前院的两棵海棠树上,两棵树处在前院的正中,相隔了有六七米,枝干很粗,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就是不知道开的是什么颜色的花。
前院的七八间房屋都上了锁,几人也就沿着一丈多宽的青石板路去了后院。
后院有搭建结实的粮仓、库房、灶房、杂物间、还有四间泥坯房。
姜榆想进去看看那四间泥坯房里面放的是什么,被刘班头拦住了,“夫人不可,这里面有人,夫人进去恐怕不方便,还是稍等片刻,里面的人应该听到动静了,马上就会出来。
姜榆等人不解,对视了两眼,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蓬乱,皮肤蜡黄的矮个子男孩推开了还算厚实的木门,“是新东家来了吗?”那人哑着嗓子问道人也已经出了房门。
姜榆等人这才看到这人大冬天的竟然就只穿了件打补丁的单衣,穿了一双露出脚面的草鞋。
这人才刚站到外面,人就已经冻得上下牙直打架了。
“他是?”姜榆指着那人问刘班头。
刘班头道,“这个庄子原来的管事一家都被罚去做苦役了,还留下的人应是身契还在这个庄子上挂名的下人。”
出来的人看到刘班头穿着衙役服饰,恭敬回到,“这位大人说的对,贱民名叫猪粪,除了贱民这屋里大大小小加起来还有十八个人,他们都衣不蔽体,不敢出来污了大人跟诸位贵人的眼,还望赎罪。”
刘班头解释道,“他们应该是洪家诓骗买来的流民,洪家为了省下给这些人办理奴籍的费用,就把这些人的户籍都落到了海棠里这个庄子上,说实话,他们就跟这个庄子上的一块地,一棵树没有分别,待遇连奴才还不如,这不,冬天不用干活,洪家连件冬衣也不给他们准备.....”
姜榆震惊,她不知道这个社会的最底层竟然可以黑暗到如此地步。
姜老汉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一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哆嗦成团,就赶紧把自己的羊皮袄脱下来,给那人披上了。
“贱民不敢.....贱民身上不干净,别弄脏了贵人的衣服。”那人惶恐。
“衣服给你了,穿着就是。”姜老汉给他裹紧。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们还要去后面看看田地。”刘班头见多了这样的人,刚才见姜老汉善举,对姜家的人也更有了好感。
绕过后院还有一扇门,出了这扇门就是田地果园等,不过现在被积雪覆盖,看不出什么。
刘班头道,“田里现在还种着庄稼,依制,田里的这一茬收成,买下庄子的人要交给官府七成,余下的三成买庄子的新主人自行安排。”
几人听到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
从海棠里看完,又去看了另外三处庄子,和八九十亩田地。
这一圈下来再回到县城天都黑了,若不是有刘班头跟着,他们都进不了城。
原本打算今天就把过户手续都办好的,现在也耽搁了,只能明天一早再办了。
两辆马车进城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榆晚居。
刘帮头跟着跑了一天,中午连顿热乎饭都没吃上,晚上不请人吃顿火锅怎么也说不过去。
饭后,铺子里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姜榆等人这才回到了家里。
今天太晚,明日一早还要去衙门,姜榆就没让几人回村,都跟着姜榆回了家,反正都是大男人,跟大年,姜梧,大暑还有五福挤挤都能歇下。
回家后大家围坐在客厅的火炉旁商量着今天的事,姜榆问,“爹,大哥,二哥,里正大哥,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想好买哪里了吗?”
几人对视一眼,姜老汉先开的口,“阿榆,年前喂的那些羊都抓了去,再加上你帮衬家里,镇上的铺子也分了些钱,爹这里能拿出一百一十两,按咱村里上等田的价格能买上十多亩好田。”姜老汉很高兴,有了这些地,再加上家里的新宅子,他们就不用担心阿梧在岳家那抬不起头了。
“爹,我这里还有十几两。”姜梧道,定亲后他的工钱爹娘就不再要他的,再加上姜榆时不时塞给他一些,现在也存了不少。
姜老汉摆摆手,表示用不到他的钱。
“阿榆,大哥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一共有六十三两。”大堂兄道。
“阿榆,我跟大哥差不多,二哥这里有七十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