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的眉心一跳。
在场的人也都已经放下了筷子。
“你去回了他们,说本王有事不方便见客,让他们先回去。”
“等等,周伯可是燕家的老管家了,这回绝的话他自是说了的,定是回绝不得才不得已来禀了四叔,既如此那就让人进来吧,本宫倒是要看看这赫连家要作什么妖?” 皇后用帕子压了压唇角吩咐道。
这段时间宫中事忙,她还没腾出手来跟赫连家算账呢,赫连家养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跟人私奔,让她燕家至今都没有后,还有她小时候赫连薇对她的冷漠,记得自己去问安赫连薇都不屑给她好脸色。
现在赫连薇死了,这笔账她必须算在赫连家的头上。
周伯又看了眼燕忱,见他点头了才躬身退下。
赫连太夫人已然收到了宋满的飞鸽传信,等赫连信给皇上贺完寿又处理了些许公务疲惫的回到府里的时候,就被自己的老娘给叫去了后院。
赫连太夫人知道是告诉长子当年真相的时候了。
赫连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能干出如此乱了伦常的事。
赫连太夫人给宣妈妈示意,宣妈妈拿出来一个包袱,“老大,他的笔迹你应是认得的,这是那贱妇死后你父亲怀念她时写的书信和画像,你要不要看?”
赫连太夫人不想污了自己儿子的眼睛,心里是不希望他看的。
可是赫连信还是打开了那个包袱。
看了包袱里的东西,赫连信的信念在那一刻险些被摧毁,“母亲,您为何.....为何现在才告诉儿子啊,儿子若是早知道那贱人竟敢勾搭父亲害了小妹,一定会派人把她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的!”
赫连信恨的握住画轴的手都在颤抖,他不敢想母亲当年知道真相后承受了什么样打击。
当年京城谁人不知他们赫连家有多宠爱赫连薇。
她出嫁时的嫁妆明里暗里的加起来甚至比皇家嫁女都要丰厚。
那下贱坯子与人私奔的时候还是母亲提议去燕家给燕忱这个晚辈磕头请罪的,不然那小贱人又怎么会活到如今。
可这一切都是错付了啊!
他们的好父亲怎么忍心作贱母亲自此!
“信儿,你听娘说,这件事娘本不想说出来污了你的心神,可现在事情出现了转机,你嫡亲的妹妹还活着,她没有死!”
“什么?”赫连信不敢置信的眯起了眼睛。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亲娘被人蒙骗了,这都三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上门来寻亲,除非那人是骗子。
当听到他娘说那人就是镇北王王妃的时候,赫连信打消了那个念头。
以姜榆的什么地位还真没这个必要。
仔细的回想起了两次见到姜榆时的情景。
赫连信对他娘年轻时的容貌已经已经淡忘了,现在努力回想也不甚至清晰,现在经他娘提醒,脑海中的两个容貌竟然重叠了,他欣喜若狂。
既为得知自己的亲生妹妹还活着高兴,也为赫连家高兴,这下他们家族终于可以彻底洗脱赫连薇给家族带来的耻辱了。
母子俩都知道姜榆马上就要和燕忱一块回燕州了,也没敢耽搁,这不天都黑透了还让人套车来到了镇北王府。
被周伯领着去了前厅,看到主位上坐着的两位时,母子俩都变了脸色。
还好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收敛了神色上前给主位上的两位贵人行了礼。
“赫连太夫人,德广侯快请起,朕今日陪皇后回趟娘家,不成想在这里遇到了赫连太夫人,朕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太夫人了,您可还安好。”
“多谢皇上挂念,老身惶恐。”赫连太夫人又是行了一个大礼。
姜榆和燕忱却在打眼色官司。
姜榆问,“你不是派人去赫连家守着了吗?这老太太为何这个是时辰来王府,她不会派人去牛头村了吧?”
燕忱,“是派人守着了,下面的人没查到有人离开京城,阿榆你要相信我啊!”
姜榆给了他个白眼,燕忱看懂了,意思是,“你等着,若是这赫连家真的派人去了我家你的人又没察觉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燕忱,“.......”他想再解释,可姜榆已经不看他了。
两人的眼神官司给皇后尽收眼底。
皇后面色一凛开口道,“不知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到我们燕家来了?侯爷,赫连太夫人,您二位不会觉得本宫和皇上在此碍事了吧!”
燕忱从来没这么无语过,他觉得自己都快成透明人了,他还是燕家的家主吗?
“不敢.....臣不敢.....”
赫连信见自己老娘行完礼后就一直盯着姜榆的脸看,看着姜榆脸上的红痕心疼的神色毫不掩饰。
赫连信知道接下来的话得由自己说了。
赫连信措辞严谨的把来意说了…………
皇上和皇后没想到,他们来串个门还能听到如此大的秘辛。
姜榆怒了,也忘了装腰疼,忽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赫连太夫人,做人不能太自私,我警告过您不要去我的家里打扰我爹娘,来人呢——送客!”
“孩子啊!都是当娘的,你应是明白我的心啊!为娘就想认会自己亲生的孩儿,你的养父母都给我派去的人说了你真是我的....”
“够了!”姜榆打断了她。
“阿榆你别激动,我这就给汉口县的人去消息,让他们去安抚岳父岳母。”只有燕忱知道姜榆有多在乎牛头村的老两口。
“我能不激动吗,就算我是被他们捡的,可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他们不仅在死人堆里救了我一次,当年我知道李斯在外面养了外室,心如死灰起了轻生的念头,若不是我爹救了我,你们现在就不可能看到活生生的姜榆。”姜榆的眼里都是泪花。
她怕啊,怕家里的老两口会多思多虑,觉得她这个养了三十多年的女儿会不要他们了。
赫连老夫人心疼的无以复加,可她怕此时不认回这个女儿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这副身体怕是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呀。
想到此,赫连太夫人颤巍巍的跪地,“老身今日倚老卖老,求皇上看在我赫连家祖辈为大安朝鞠躬尽瘁的份上,让我这流落在外的女儿就认了我这黄土已经埋道脖子的老婆子吧!”